阮敦翌开车回到公寓已经十点了，简单冲了澡就换上家居服上了床，阮敦翌家里的基调并不完全统一，客厅那些偶有客人光顾的开放性空间总体风格十分儒雅简约，家具摆放十分大气，多为现代中式风，是阮敦翌当时在家具城中式风格区域统一一套购入的，倒是很符合他的外在形象。
阮敦翌的房间布置和客厅的儒穆相反，有着强烈的工业气息，大型的物件全是通体黑色，沉沉的压下来，但物件上的那些小摆件却多为自然感极其浓重的波西米亚风格，阮敦翌喜欢树林的感觉，房间里有很多绿植，挂在滕上，放在床边，置与地毯上，房间角落还有一方小矮桌，是阮敦翌特地联系人用降香黄檀定制打造的，上面只摆放着一个相框，框的不是照片，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上面有几滴渗开的血液，很多年了，已经黑极了。
八岁那年那天在树林的记忆，他总是分不清幻境和现实，他总记起那个从天而降的天使，有小小的酒窝，他记得天使抚摸他额头给他擦伤口，被找到后醒来身边却冰冰凉凉空无一人，只有手里紧攥的这张纸巾，他后来也找过人，一无所获，或许是他濒临昏迷时自己的自救，但他还是固执认为，坚信天使的存在。只当是一点慰藉吧。
关掉所有灯，阮敦翌笔挺地躺在床上，他所有的床上四件套全是纯黑色，他喜欢被沉色压得死死的感觉，令他安心。
左手一下一下缓缓地拍打自己的胸膛，这是母亲安抚孩子入眠的动作，阮敦翌从未拥有过，他入眠很难，试了很多种方法，唯独这种还有点效果。掌心拍打的节奏本应和心脏起搏的频率一致，这样入眠的速度是最快的，可今晚阮敦翌的心燥的厉害，节奏对不上。
无边的黑暗激发了阮敦翌的脑部活动，白日里树下烟雾飘渺的背影在阮敦翌的脑内疯狂膨胀，简单的黑色中领内搭，服帖在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阮敦翌确实很会“看人”，看人的骨架，完美的头肩比，饱满协调的背部线条，吞吐出柔和的烟雾，阮敦翌不得不承认这副皮相和骨骼的生长之美。
他要对自己诚实，没错，他对虞莲的□□有点**。
诚实归诚实，也不妨碍阮敦翌把它封锁进灵魂的极寒之地，这份**永无见光之日，**只是自己身为人类的其中一株劣根，他理解**的生根，默许在无人处**释放，□□被另一具□□的吸引无可避免，对血液的痴迷也是如此，不过是一场□□的狂欢痉挛。但他也憎恶，憎恶精神力相较于天生□□残缺的溃不成军。
清秀的脸挥之不去，那天血腥清甜的味道竟又顺着突跳的神经来凑热闹。阮敦翌很快发现自己起了反应，那天事后阮敦翌复盘过，那点味道和距离本不足以让自己失控，但虞莲偏偏就是那个打开特殊开关的人，很多事是讲不明白的，也更坚定了阮敦翌此事之后再无瓜葛的决心。
嗅觉幻想的刺激加剧了膨胀，阮敦翌拍打的手不知何时停下，额头冒出一点虚汗，被子下罩起毛孔呼吸的蒸汽，惹得阮敦翌的手心已然湿黏。
认命般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想起了什么，阮敦翌下了床，扣上了桌上相册，“啪”一声后，重归寂静，只留男人急促沉闷的呼吸。
……
黑暗中仿佛能看到虞莲的人，跪坐在自己的身上，居高临下，咧出一抹笑，阮敦翌抬手，手指猛戳在那一汪深邃的酒窝上，惹得虞莲一阵痉挛。
喉头呵着布满水汽的低吼，白光混着气味乍现，阮敦翌沉入池底，被热浪彻底浸没。
热烈的喘息过后，阮敦翌平躺在床上静等体温的下降，胸膛起伏着，额头冒的汗顺着面部骨骼滑进耳廓，黑夜在释放后更黑。
“阮敦翌，你真是贱。”
在那之后阮敦翌过了很久才浅浅睡着，再拿起手机，才发现张院长在凌晨就已通过二人的申请，并提出了一些第二阶段的关键检测点，慷慨地给二人团队批了经费，说了点鼓励的话，说自己很快会结束回去。
当初这个项目能顺利开展推进，全靠张院长的信任和支持。“心苗”项目本是阮敦翌首先提出的项目，但院里不少前辈同事认为现下推行的催眠药剂已经能达到基本的医疗效果，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再耗费资源升级药品质量，因此对阮敦翌提出的新药品研发都保持观望和犹疑态度。反而是日常并不熟稔一心专注于自身科研的张院长力排众议，在看过阮敦翌的企划书之后一板敲定，同意推行。张院长在院里声望很高，幸得有这样可靠的前辈支持，阮敦翌的项目才能进展如此之快。
阮敦翌一直都很感谢，简单回复后便起床洗漱，下楼晨跑。
阮敦翌晨跑锻炼从不带电子产品，等到一小时后再看信息，收到了湛清的信息：
小翌，谢谢你愿意教莲莲，我听他说了，就知道你会帮舅舅的忙，舅舅到时候请你吃饭。
阮敦翌一阵冷笑，做戏做全套，阮敦翌回了个“不用”顺带说了些客气话，他想演，自己就陪他演。发送完毕换了套素色套装拿起车钥匙出门。
阮敦翌提早了来寺庙的日程，本是下周的事，今天临时提早来，轻车熟路找到不妄大师的禅室，大师像是早料到他今日回来，正静身在蒲团上打坐，身边还有个蒲团。
阮敦翌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轻声脱鞋无声跪坐在上面，檀香顺着木鱼敲击的声波渗透进阮敦翌的皮肉里，他每月都来，开始本想能找到能够遏制自己痴迷于血液的方法，后来如何潜心祈求佛祖捐赠香油钱都无用，心灰意冷的时候碰到正在扫山石台阶的不妄大师，阮敦翌从他身边走过，大师低头扫着只发出一句“表里不一者”，再不语。
自那之后，阮敦翌就跟着不妄大师，经常拜访，师傅也默许他的跟随，只是没有跟他过讲一句话。手上的那串佛珠也是师傅所赠，108颗，阮敦翌从不离身。
冥想时总像是开了加速键，顺着木鱼的敲击碾过手上的佛珠，不知转了多少个轮回，待到阮敦翌再睁眼，已到正午，身边的蒲团已经空了人，上面还留有些许压痕，应该没有离开多久，阮敦翌吐出浊气正想起身，屋门被推开，正巧遇上不妄大师回来，端来一杯清茶。
阮敦翌站定合掌，双手接过，润了润口，味道竟和昨日虞莲端给自己的那杯一样，阮敦翌心里一阵涟漪，泛起一点波澜。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阮敦翌也准备告辞离开，将身上的穿着打理妥当，穿戴好鞋子，阮敦翌行了礼转身离开，不妄大师就定定地站在原地，面朝着阮敦翌离开的背影。
果然，阮敦翌没走几步就回头折返。
“师傅，我想再请一串手串。”
“是给……一位友人请的，保健康的。”
两人定站了一会，不妄从袖口拿出一串绿檀木，中间穿着一朵莲花雕石，递到阮敦翌手中。
师傅早就准备好了？
阮敦翌躬身结果，满腹疑惑，自知现在是得不到答案的，再次感谢师傅后就离开了。
不妄关上门重坐回蒲团上，轻摇头叹了口气，闭上眸继续念起经来。
不妄：年轻人，别干傻事年轻人【摇头】。
文里那些医疗寺庙那些内容都不是非常正规，就看个乐呵，不好深究的，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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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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