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帝子嗣较少,一共只有四位皇子,六位公主,皇子除了太子外的番王皆赐予封地,居于中原以北,以各自所占封地名为封号,分别有晋城的晋王,瑞城的瑞王以及燕城的燕王。
可四位皇子如今只剩两位了,太子乃皇后嫡长子,幼时便可见天资卓越,然其在受天子之命整顿边境九州时意外离世,当时皇孙年仅两岁,此后玄武帝对太子的离世悲痛欲绝,所幸虎父无犬子,随着皇孙逐渐年长,他相比太子儿时聪慧更甚,玄武帝感念太子,又看在皇孙才华斐然,便立其为太子。
太子设立后七年,谋反证据确凿,玄武帝大怒,赐死了太子。
玄武帝在位期间失去了两位太子,到现在也没立新的太子,仅剩的三位皇子中还有一位去年离世,这位皇子便是晋王。
晋王当年一心求娶苏家嫡女,阵势浩大,惊动整个大周,过了门却是侧妃,且他在婚后显现出了风流的本性,侧妃含恨在心又恰逢家父噩耗,一时接受不了直接疯了。
此后晋王又娶了太后母家陆家嫡女立为正妃,正妃过门后前去苏家看望回娘家小住守丧的疯了的侧妃,这一去竟然发现了被晋王偷藏在苏家的私生子。
原来是晋王年轻时和一个舞妓一夜风流诞下的孽种,那个舞妓离世后舞妓之子找上门来,晋王见其碰巧姓苏,就把他扔在侧妃回娘家带着的家仆中混进了苏家,这事被捕风捉影传到了正妃的耳朵里,她借着去苏家看望侧妃的理由一探究竟,竟然发现流言属实,她当场被气晕送回晋王府中,私生子也被带回,这位在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私生子便是苏御揽了。
本是个身世尴尬且不便示人的身份,却不知怎么搭上了那位谋反的太子,还成为其伴读,外面皆疯传是靠他那张传自母亲的狐媚脸,然不管外面怎么传,苏御揽本人倒是借着太子的资源平步青云,十七岁高中状元进入翰林院,不久又林阁老提携,进入内阁,此后一步步走来深得皇帝宠幸,甚至赐予他“周”姓,变相承认他的皇室血脉,众人一看野鸡变凤凰,也不再对他不光彩的身世指指点点。
晋王风流过度,四年前逝于绣春坊——京中最大的青楼,留下了十岁的郡主,和四岁的世子,一时之间皇家颜面扫地。
谢倾珩将各中细节捋清楚:“所以朝中现在是苏…周御揽独揽大权?”
“也不算,自崇德四十六年太子谋反后被赐死,太子一位空缺,皇上近两年诏番王回朝,朝中的官员暗中其实已经开始站位了,番王在朝中有话语权。”
许睿想了想补充道:“他像是皇帝牵制两位番王的棋子,但现下无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后面论功行赏的结果很大可能还是取决于他。”
“知道了。”谢倾珩站在门口目光游离在西北方向影影绰绰的山峦上,回想方才见到的文臣武将:“方才开会御史大夫不在,既是朝廷命官,他不在京中?”
“不在?”许睿皱了皱眉,皇上年岁已高身体抱恙,已经很久没上朝了,他现在听谢倾珩这么说才知道御史大夫不在朝中,“那应该是奉皇上旨意暗中出差去了,他有时会带着皇上的秘旨出行,行踪不明,这种情况挺常见的。”
御史大夫既能监察百官又能辅助皇帝理政,还是皇帝宠幸的大臣,众官员虽然上朝时看见他会心里发怵,生怕他抓到什么把柄,借机铲除异己,但显然上朝时没看见他更加可怖。
朝廷原本保持着世家暗中站位,内阁番王辅佐理政,御史大夫为皇上重用的平衡,但谢倾珩一夜之间打下了九州班师回朝打破了平衡,这个节骨眼上御史大夫还行踪不明,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谢倾珩将朝中的形势摸清楚时天色不早了,他最后再问了几句,就放许睿回去了。
暮霭沉沉,余晖透过雕花窗棂,照在青石板砖上,谢倾珩看了两眼,起身将被风吹动的纸张收好。
次日一早,淡金色的晨曦轻柔地洒落在京城,带着初春独有的微凉,谢倾珩身着朝服翻身上马动身前往皇宫。
朱红色的宫墙在朝阳映照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谢倾珩轻拉缰绳,在宫门停住,下马上朝。
谢倾珩站在御前,官员们按品阶高低陆续上朝,不多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这些官员似乎都有些……焦躁。
他心中暗自思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侧身,用眼角余光瞥向许睿,只见许睿眉头紧皱,神色间满是焦灼,他直视前方对着谢倾珩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谢倾珩收回视线,眉峰微蹙。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而悠长的高喊,瞬间打破朝堂内微妙的气氛,所有人瞬间噤声,气氛陡然凝重。
玄武帝身着龙袍,头戴皇冠,珠帘随着皇帝的步伐轻轻晃动,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步伐沉稳而缓慢地走上龙椅,满朝行跪拜大礼,高呼万岁。
“众卿平身。”
众人缓缓起身,这时,吏部尚书韩勃率先出列,躬身说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皇帝微微颔首,“讲。”
韩大人深吸一口气,“陛下,原本依照日程,御史大夫应于昨日外出寻访归来,一同商讨要事,可昨日御揽大夫并未回京,臣多方打听,发现御史大夫到达江南后音讯全无,竟是失踪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各官员神色各异。
谢倾珩挑眉,昨天还在重点探讨的人今天就失踪了?
昨天是谢倾珩回京的日子,恐怕是皇上没等到御史大夫来跟他商讨对谢倾珩的封赏,派人去问,才发现此人失踪了。
皇帝脸色阴沉,抬手示意肃静:“朕,昨日不见御史大夫,私以为是任务棘手给耽搁了,派人去询问,今早你却告知朕失踪了!”
众臣纷纷跪地,诚惶诚恐。
韩大人额头布满汗珠,颤声说道:“陛下恕罪,臣等也是直到昨日深夜才确定御史大夫失踪,想着今早一并奏明,以求妥善解决之法。”
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众人都在等待皇帝的裁决。
谢倾珩看着满朝不敢吱声的官员若有所思,他稍加思索后出列,单膝跪地,道:“陛下!御史大夫肩负重任,其失踪之事关乎朝堂安危。臣愿领命,亲自率人彻查此事,定将御史大夫寻回,还望陛下恩准!”
皇帝目光如炬,凝视着谢倾珩,正欲开口,许睿也出列。
“陛下,靖西王这一番请缨,实乃我朝之幸,天下之福!大将军方才大胜归来扬我朝威,如今班师回朝,本应尽享尊荣,安心休养,却在听闻御史大夫失踪后挺身而出,这份心系社稷的赤诚,实在令人动容。”
一些还没摸清楚状态的官员被许睿这么一带,也附和道:“靖西王心中有国、有君、有民,实乃我朝之幸。”
“我等在朝为官,理当以靖西王为楷模,为我朝江山永固,鞠躬尽瘁。”
“靖西王能力出众,定能迅速找到御史大人,还朝堂一片清明。”
皇帝见此才缓缓开口:“好!朕就命你速速查办此事,务必早日寻得御史大夫!”
“臣遵旨!”
御史大夫未归,对谢倾珩的赏赐只能再拖一会儿,朝中无甚要事,很快就退朝了。
谢倾珩刚走出宫城,许睿就跟了上来,两人一同回了靖西王府,谢倾珩率先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早上来上朝的路上才知道御史大夫不见了,我们昨天才说到他今天就没了,这也太巧了。”许睿回复道。
谢倾珩停下脚步:“巧吗?我觉得不巧。”
“你是说他的失踪有因?”许睿一惊,立马接着道:“可这也太明显了,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皇上的人?”
“苏……周御揽和那两个番王什么关系?”谢倾珩问道。
“很复杂,”许睿思索着说道:“皇上因为先前太子谋反有制衡番王的意思,而周御揽替皇上办事,虽然明面上不显,但暗中关系应该不会太好。”
谢倾珩似笑非笑道:“那就是说番王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如果御史大夫是奉皇上秘旨出行,番王确实不知道……”许睿心中冒出一股凉意:“你怀疑他查到了什么,番王在暗中动作?”
“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番王,能让朝廷命官失踪,要么是在一直暗中观察他的人,要么就是他碰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无意间踩到了谁,反应这么迅速,不是番王也至少是个高品阶的大官。”
“在江南失踪,江南是赋税重地,也是朝中潜规则的重灾区,”许睿越想越冷:“要是查到了什么,那动的人多了去了,他这不是找死吗?”
谢倾珩不置可否,他漫不经心道:“胆子不小啊。”
许睿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有些着急,“要真是人为,那他岂不是凶多吉少了?他其实本质就是个普通文臣。”
“谁知道呢?希望他能活到我过去吧,要是命不好,那我也没办法。要是命硬等到了我过去,”谢倾珩眉眼冷淡:“那无论有没有人从中作梗,他都得在皇上面前就得用脑子想想,好好说话。”
“这几日,你多留意一下京中变化,一有动静即刻差人来报。”
时间紧迫,谢倾珩快速清点人马和物资,交代完毕后率人直奔江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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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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