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诗人、小说家兼文学评论家艾莉森读到了一本名叫《特里丝战战兢兢的夜晚》(Terris's trembling night)的中长篇小说。
“我再也无法提起笔了。”几乎是一刻不停、熬夜看完这本书后,艾莉森对自己的友人说道。
“她给了我毁灭性的打击,她的作品让我感到害怕,读完后,我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在汗流浃背之中,我沮丧地意识到了,就算再努力,我也无法超越她。永远。”
“格罗里娅就是天才,为写作而生的天才!”
一百年后的今天,奥罗拉读到了她的作品。
“她在向我问好,她在呼唤着我,我要去找她。”
医生跟她的母亲说:“奥罗拉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的母亲是个政客,她冷漠地说:“别闹出什么笑话就行。”
奥罗拉鄙夷母亲生活中只有准点运行的班车,她自得于自己拥有一片充裕的红紫花园。
奥罗拉的母亲只看了奥罗拉一会,就随着姐姐离开了。
奥罗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她脸上泛起了红,有种狂热的色彩。
“我要去找她,她是我的。”奥罗拉笃定地说。
护士遮住嘴,表情慊恶,欲盖弥彰的张扬。
从前那么能赚钱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奥罗拉嘴里念着,像红色的嘴皮黏住了这些词。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奥罗拉从窗户跳了下去,砸到了花丛的玉兰花。
很疼,她捡了一枝白色的玉兰花,眼前都是模糊的光影,很多人都来抓她了。
奥罗拉拿起了从前藏在花丛的枪,打死了一个蓝白条纹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跑开,抢了车,在风景如画的马路上疾驰。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格罗里娅,我要去找她。
嘭,来不及刹车,撞到了一棵树上。
奥罗拉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格罗里娅的时代。
格罗里娅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那么出名,她的家产也没有挥霍完。
她仅仅是凭借着十三岁创作的短篇小说《鱼》,便在人才辈出的阿美立卡文坛崭露头角了。
格罗里娅被邀请去参加一场由好友举办的文艺沙龙。
她坐在绿草茵茵的那里,面前架起了一张白色的纸,旁边是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艾拉站在她身旁,弯着腰。
“你觉得怎么样呢?”
格罗里娅拿着画笔,无聊地在白纸上勾勒、涂抹。
今日太阳很好,灌木深绿而茂盛,旁边有个身材臃肿的佣人拿着泥红色的软管喷射出晶莹剔透的水花,它们在阳光下形成一个熠熠生辉的扇形。
格罗里娅心情不是很好。
艾拉循循善诱:“奥康纳也会去。”
奥康纳在整个阿美立卡文坛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所以?”少年扭头看她。
颜色很深的蓝眼睛就这么定定地望着,艾拉看见她下巴泛着刺目的光。
所以?她会去又怎么样?
艾拉知道高傲的少年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
当然,她也有这个资本。
格罗里娅出生的时候,手仿佛就被神明吻过了。她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拥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艾拉想,真是可恨啊,这个少年能够随意取用她的文字,拥有着她们梦寐以求的天分,是她们努力也填不上的沟壑。
可她却不加珍惜,把大好时光挥霍,好像这种天分只是喝水吃饭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
艾拉恨不得取而代之,但格罗里娅与天才这个名词早已绑定、不分你我了。
“你不想当面评论她的作品吗?”艾拉引诱着少年,“虽然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超越她,但是现在……”
她留白了。
格罗里娅眨眨眼,扔下画笔。
“这没有可比性。”
艾拉知道少年不会是在说自己差人一等。
不过没有直接拒绝,说明她在考虑,说明还是有机会的。
艾拉开口,想再劝一句,有人按响了门铃。
“开门吗?”艾拉征询格罗里娅的意见。
格罗里娅无所谓,她随口说:“随便吧,哦,如果按一下门铃,就开。”
艾拉心中腹诽,就按这么一下,从草地走到门口,说不定人家早就走了呢。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说:“好。”
等了蛮久,没听到外面再按。
艾拉说:“我去看看。”
艾拉开门后,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矮胖男人站着外面。
他夹着一个皮包,满脸涨红,很是狼狈的样子。
艾拉这才注意到对面家的白色栏杆里站着个向他扔石子的小孩。
小孩看到艾拉的目光,做了个鬼脸跑回屋内了。
“你好,格罗里娅女士在家吗?我是加图出版社的员工安德鲁。”
艾拉说:“你很幸运,跟我进去吧。”
格罗里娅对于艾拉领进来个男人略感意外,她用余光瞥了眼,手中画笔仍在转动。
“有什么事?”她问。
安德鲁先是做出了一份自我介绍,然后大为夸赞格罗里娅的作品,再抛出价格,自以为是地表达诚意。
“而且,格罗里娅女士,我代表我们加图出版社,希望与您长期合作。”
格罗里娅一直在画画,至于艾拉,在听到安德鲁评论格罗里娅作品时,就露出了看好戏的目光。
天空没有一只飞鸟经过,安德鲁等了一会,他撑着笑容,提高声调:“格罗里娅女士?”
格罗里娅放下了画笔,她抱胸看他,目光平静,却锐利得让他打了个颤。
“你再说一下我的作品,”格罗里娅站了起来,很高,给人一种压迫感,“是怎么样子的?”
安德鲁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重复在来的路上所背好的评价,只是换了个说法。
“……格罗里娅女士您的这部作品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情绪……边缘小人物……融合了……”
格罗里娅走动了,安德鲁紧张地看着她。
“格罗里娅女士?”
艾拉默默退到了蔷薇灌木旁边,而格罗里娅从肥胖佣人那要来了泥红色软管,举起向男人喷水。
男人狼狈地逃蹿,但格罗里娅却准确得可怕,很快他就浑身湿透,连头发都湿漉漉的了。
“格罗里娅女士,有话好好说……”安德鲁抱着头,拎着皮包狼狈不堪。
“滚出去。”格罗里娅下了指令。
安德鲁被赶出了门外,奥罗拉刚好从汽车上下来,她与格罗里娅隔着这个矮胖的男人对视了。
奥罗拉激动得所有手指微颤,格罗里娅冷笑一声,宣布道:“加图出版社是吧。”
“我以后不会在你们这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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