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花

许知鱼跟着许应年进到小房间,就见主人将整间房间都布置成温馨的猫窝。

左边的墙壁安装长短不一的横板,供猫咪在上面玩耍跳跃。

右边的墙壁内嵌入实木猫别墅,几乎占了整面墙。

猫别墅里有很多隔窗,外形大体是以三角形为棱边的四锥建筑。

中间一块是游戏区,有些散乱地摆放着各种猫咪玩具,比如逗猫棒、玩具老鼠、绒线球……

关押小鱼的笼子在房间的最里端,猫笼跟之前许知鱼、盛昭买的样式大差不差。

内置猫砂盆和盛猫粮的小碗等物什,不过早已被情绪激动的小鱼刨翻了。

猫笼里一片凌乱,隐隐还传出一股排泄后的臭味。

灰猫见到许应年和许知鱼进来,更加焦躁不安,不停地“喵呜喵呜”直叫,用爪子扒着方格状的铁丝网,煞是可怜。

许应年将小鱼放出来。

重新获得自由的灰猫绷紧着身子窜出笼,高兴地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四处打滚,猫毛满天飞。

许应年也没理她,只是站在一旁指导许知鱼清理猫笼和猫砂盆里的排泄物,又告诉她存放猫粮位置、几小时换一次净水和食物。

许知鱼用余光瞥了下在一旁安静用爪子按着玩具老师尾巴的小鱼,疑惑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将她关在猫笼里?让她在房间里玩再把门锁了不是更好吗?”

许应年眸色深了一瞬,跟着许知鱼的视线看过去,“现在这么乖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如果把她自己一个关在房间,她会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弄得很乱,到时候又要收拾。”

“哦。”许知鱼点头表示了解。

许应年沉默须臾,再次开口:“这段时间你也不用一直呆在房间里陪她,宅里的门窗都已经关紧了,可以让她去各楼层转转,你跟着她就行。”

许知鱼应了声,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莫阳准备了一些甜点和饮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二人一猫便出了房间。

客厅开了灯,在穹顶水晶吊灯的照耀下,褪去阴冷之感,暖气也开始运作起来。

许知鱼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拿了一块甜点往嘴里送,觉得总算有了几丝人气。

不多时,盛昭也赶到了。

就算戴了骑行头盔,盛昭的脸颊两侧也还是被驾驶摩托车时的北风刮得红扑扑的,整个人更像涂了腮红的精致的洋娃娃。

小鱼大概是觉得客厅又暖和又宽敞,蜷缩在地上赖着不走,莫阳便暂时照看着它。

许应年带许知鱼、盛昭上楼梯前往三楼参观日后练习用的琴室和一间温习或休息用的空房。

琴室颇为宽敞,採用PCV塑胶地板,天花板吸顶灯的光线昏黄。

几人正对的墙壁是一大面玻璃镜,旁边嵌着一扇平开雕花窗,刚好可以俯视后花园冰雕玉砌的雪景,纱帘半掩,愈显窗外景色朦胧;再旁边西北方的角落放置着一架钢琴,琴槌外覆盖米黄色的绒布,勾勒出曼妙的琴身。

“这钢琴是?”许知鱼抿唇问。

许应年说:“我的。”

许知鱼和盛昭对视一眼,表情都很微妙。岂止是微妙,许知鱼的心情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不论是她之前看到的小鱼被改造过的温馨猫窝、还是买钢琴或学钢琴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而这些费用显而易见都是许明章提供的。

许明章虽然从小对于许知鱼各方面所需的开支也都慷慨地解囊相授,但蓦然一下子发现他对另外一个孩子在财力上也如此支持,许知鱼说不难受是假的。

其实许知鱼平常跟父亲很难见上几面。

近几年许明章的业务蒸蒸日上,工作愈发繁忙,除了他坚持每周六待在家里陪伴母亲和她,其他时间都早出晚归。

年底碰上繁忙的时候,更是整夜整夜地住在公司。

别墅里除了俩母女以及服侍的女佣之外,再难见其他的人。

而自从上月生日过后,许知鱼总是在周六的那天找借口有事去外头。

这么算下来,她跟父亲其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灰猫体重增加不少,□□变大变粉,肚子鼓鼓隆起,有了显孕的征兆。

大灰猫也一改初期怀孕时的躁动不安,更像是赋闲在家的隐士,每天懒洋洋地窝在一楼小房间的猫别墅里,对吃食也提不起很大的兴趣,倒是好好消停了一阵。

这可让轮流照顾她的几人连带享了福。

告别一开始小鱼跑哪追哪的疯狂消耗卡路里的日子,现在许知鱼和盛昭的工作清闲得很,只需放学后来猫别墅坐上一阵便算完事,小鱼更不吵不闹的。

不过两人都不会那么快归家,他们会多赖在琴房练习一段时间。

学校里可用的练习场地早早被其他需要表演的学生租借光了,许知鱼和盛昭遗憾地没抢到;盛昭家作练习之用略嫌狭小;许知鱼家虽然宽敞,但没有闲置且清净的场地,除了主卧之外,其他可用的卧房要么储存杂物、要么供全天24小时服侍的女佣居住。

如此纵观下来,反而是这栋郊区别墅最为适合。

一切皆为演出服务,许应年没有赶人的意思,二人便也厚着脸皮借琴室练习。

一般照顾猫咪的次序是这么排列的:放学后两人到郊区别墅卸了书包,先由盛昭去陪玩一阵,许知鱼在这段时间在三楼的空房完成当日功课、温书;然后便到许知鱼去,又约莫过去几刻钟的时间,许知鱼就会去找许应年交班。

许应年以前一直都在花园写生,但因近段时间室外温度越来越低,许应年便改为去地下室作画。

本来地下室是泊车的地方,但这里早被改造为专用的画室,柔和的灯光下,地面四处铺陈凌乱的画稿和颜料。

有时候许知鱼也会看到莫阳来这里,或是自己作画,或是在一旁默默看着许应年画,时不时指点一二,这倒令莫阳整个人在许知鱼心中更加神秘稀奇。

她刚见到莫阳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身份不仅仅局限于管家。

如此看来,与许应年的关系亦师亦友,如兄似父,总之是不凡的存在。

但许知鱼也摸不出什么门道,再者她对别人的私事也不感兴趣,诸如此类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浮现一瞬,便淡淡地揭过去了。

许知鱼和许应年的关系也没有初见时的那么尴尬局促,见面两人都会点头示意打个招呼,偶尔也会聊上一二句,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学习、表演上的事情,闭口不谈对于家庭父母辈的看法,总之就是有关他们身世的一切。

仿佛这样,那层透明的窗户纸就不会被捅开,两人都可以保持相对的体面。

出乎许知鱼的意料,许应年和盛昭却是发展出一段不错的友谊。

她也不清楚是从何时两人开始交好的,可能两个寂寞的灵魂甫一碰撞,就会摩擦出共振的火花吧。

有一次许知鱼从一楼的小房间出来,照惯例去地下室找许应年交班,可转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许知鱼心生疑窦,回到一楼客厅,听见一阵隐绰悠扬的乐曲从楼上传出,是日常盛昭练习拉的表演的曲目,却跟往常又不太相似,并不只有小提琴的声音,还有另一种乐器合成的二重奏。

许知鱼悄悄上了三楼,推开虚掩的窗门。

只见盛昭左手按弦拨弹,右手持弓拉奏,头微微偏着,枕着腮托,面上一片沉浸之色。

那架从未弹奏的钢琴也卸了米黄色的绒布,另一个俊挺的身影坐在钢琴前,狭长的羽睫低垂,映出些许温柔的意味。

瓷玉般的双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腾挪游移,随着音乐的旋律上下翻舞。

整间琴室静悄悄的,凡世的喧嚣离她远去。

许知鱼的眼中只盛得下两个漂亮的少年,和他们演奏出的漂亮的音乐。

很多年后,许知鱼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得有些娇气的女孩,对于这一场景仍还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啪,啪,啪。”

许久,尾音幽幽落下。

许知鱼未曾注意倚了门框太久而被硌得酸麻的肩膀,抬手发自内心地鼓掌,甚至忘了质问为什么许应年在此处弹琴,而误了交班的时间。

“可以呀,”许知鱼走近许应年,眉梢微挑,“第一次见你弹。”

许应年目光落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纹路繁杂虬结,仿佛逃不开的网。

“都是莫阳教的。”

许应年回过神,语气淡淡,起身合了琴盖,拉下扫到一旁的米黄色绒布,像抚摸新娘的头纱,将绒布一点点细致地整理好。

许知鱼若有所思,“莫管家似乎什么都会。”

许应年依旧垂首整理,午后的光从透明的窗棂映射进来,落在少年平静的眉眼,镀上一层金黄的光,更觉惊为天人,“只有他一个人从小照顾我,总需要全能点,才不至于出什么……”

话未说完,许应年意识到不妥,没再说下去,两人的气氛逐渐变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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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刘小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