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的厨艺很好。”诺特斯冷不丁地说。
听到对方的声音,庄森芽又恢复一脸敌意的模样,提防地盯着他。
诺特斯开始移动脚步,庄森芽谨慎地呵斥:“就站在那里别动。”
然而她的命令对方根本不听。
庄森芽挡在厨房门口,诺特斯干脆不走那条路,直接从墙壁穿了过去,大摇大摆走进了客厅。
“喂,你……!”
男人来到沙发边上,从茶几的零食罐里挑了块牛肉粒出来,撕开包装送进嘴里,边嚼着,边惬意地栽进沙发里。
“奇怪啊,我记得你叫过我的名字,怎么现在好像变得完全忘记了似的。”
庄森芽走到茶几旁边,抱起那个零食罐,离对方远远的,不让他再吃一口。
“在我妈回来之前,你给我消失。”
诺特斯头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两只手也搭上去,看起来就像休憩在海滩上的躺椅一样,“行啊,那你帮我把菜炒好,我吃完就走。”
妈的,这人是八百年没吃过饭吗,到她家蹭饭来了?
拧不过对方,庄森芽拉着脸对他说:“……说正事。”
“我在听。”
“要怎样你才能老老实实回到漫画中去?”庄森芽直接了当地问他。
诺特斯停止了咀嚼,猛地坐起来,用那双犀利的金棕色眼瞳盯着她。
庄森芽被他看得背后直冒冷汗,但她不想表现出弱势,强装镇定,用自认为十分狠厉的目光瞪了回去。
男人伸出手来,掌心朝上。
她盯着他,分析他又要搞什么把戏。
“再给我一颗牛肉粒,我就回答你。”
……?
庄森芽抱着零食罐,脸上是既严肃又有点困惑的神色,整体可以称得上是扭曲。
“快点,过期不候。”
她顿了半晌,一脸怀疑地从罐子里挑了颗牛肉粒出来,扔给对方。
诺特斯精准地接住了,把它拆开丢进嘴里,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
“就是我们一直说的,你给我个好结局,我也就找你没什么事了。”他说,“等到时候漫画完结,我们两清,我就乖乖从哪来回哪去。”
男人几番强调想要一个美满的结尾,庄森芽终于听出了些许端倪,她试探性地说:“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也懒得改故事情节,反正这篇漫画也不怎么挣钱,我发誓将来再也不画了,可以吧。”
“不行。”男人想也没想似的,当即拒绝。
“为什么?”庄森芽顺着往下问。
“只有故事结束了,我才能自由。”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庄森芽不禁露出一个略胜一筹的笑容。
“意思是说,你的自由在我手里?”
这时候,诺特斯站起来,走到庄森芽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脸上是阴沉的笑意。他光明正大从零食罐里挑了颗硬糖出来,在牙齿间咬碎了,那狠厉的模样仿佛他咬的不是什么零食,而是她脆弱的骨骼。
“别嚣张。”他说,用指尖去抬她的下巴,“你不知道我为了自由能做到什么份上。”
庄森芽用目光和男人对峙,丝毫不退避半分。
这场较量,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自由。”
“有关我的事情,你不知道的还多着。”
“哈。”庄森芽毫不退让,“说作者不了解自己笔下的人物,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我问你,我叫什么?”
“诺特斯。”
“原来你记得。”诺特斯露出一个装模作样的震惊表情,“你一直‘喂’、‘喂’地叫我,我还以为你记性不是太好,连自己笔下人物的名字都能忘。”
庄森芽在内心腹诽:叫你名字晦气。
诺特斯:“那我的姓呢?”
“你家族谱都找不到上一页,哪有什么姓氏。”
“哦,听这个意思,你连我前身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好笑,说的好像你除了行凶作恶之外有什么正经职业似的。”
诺特斯:“这误会有点大吧。”
懒得和他再废话,庄森芽将话题引回正轨,“我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在我的漫画里就是个穷凶极恶的反派,就算我给你画出一个完满的结局,故事结束之后,漫画里的正义一方也会制裁你。”
等等,完结之后,漫画世界还会有未来吗?
这是个高深的论题,她当即放弃了深入思考,权当它有吧。
“那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诺特斯说。
这时候,家门口传来了解锁的声音,两人噤声,同时往一个方向看去。
祁母拎着装菜的环保袋子走进来,发现两人呆站在客厅里,虽然距离很近,但气氛紧绷,俨然还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
祁欢也没就这点说什么,而像是个大家长那样用话题转移矛盾,“半个小时之后吃饭,我做了麻婆豆腐和可乐鸡翅,花了一上午才搞定,必须都给我面子留下来吃。”
她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里。
祁母做饭虽然好吃,但是手生,在夫妻俩经营的光曙公司没有遇到财务状况之前,都是雇保姆到家里来做饭的。
但是现在公司濒临破产,夫妻俩决定用个人资产填补公司的亏空,这一填,把生活质量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为了省点日常开销,祁欢开始下厨做饭,她对待这件事很认真,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对待什么都很认真的人,细心的结果就是战线往往被她拉得很长,每做一顿饭就像是在准备军备物资,忙得满头大汗,身心俱疲。
所以一般还是点外卖居多,非必要不做饭。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做了几道硬菜。
厨房门关上了,吸油烟机的声音响起,炒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徒留客厅两人大眼瞪小眼,刚才充满火药味的交锋也暂时停歇。
“出去说。”庄森芽说着,把零食罐放下,就往大门口走。老妈回来了,他们不方便再在客厅大张旗鼓地谈话。
她打开家门,一回头,看到诺特斯半步没动,在那弯个腰从零食罐里挑东西。
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她拿出训练宠物才会用的那种简短语气呵斥道:“出来!”
诺特斯看也没看她,“我不要。”
脾气倒是挺倔,他要真是条纯黑苏俄猎狼犬,庄森芽现在已经抄起一个铁盆招呼上去了。
于是她又回到客厅,毫不客气地抓住对方的领口。他穿了件黑色长款皮外套,里面搭着个高领白毛衣,这一抓手感居然还不错。
庄森芽拎着他就要把人带出去,还没走两步,就听身后的人“嘶”了一声。
回头一看,只见诺特斯捂着自己的额头,指尖轻触上面盖着的纱布,脸上是一副忍痛的表情。
庄森芽看了直呼戏精,刚才他被打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现在开始装起疼来了。
而且她抓的是他的衣领,谁家衣领和额头的痛觉神经是连在一起的?
于是她选择无视对方的表演,继续拖着他往外走。
可没走两步,一股突然的作用力把她扽了回去,这感觉就像把牵狗绳缠在了一根电线杆上,猛地一拽,对方不但纹丝不动,自己却被拽得一个踉跄。
刚想回头看看对方又闹什么幺蛾子,然而视野还没稳定,她感觉自己膝窝被什么撞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向后仰去。
“!”
她没摔在地上,而是被男人接住了。
诺特斯两条胳膊分别兜住她的膝窝和后背,轻轻一提就把人抱了起来。
“等、你干什么?”
诺特斯没理会,侧头打量着客厅的布局,用一条轮廓分明的下颚线冲着她。
“你放我下来……!”庄森芽挣扎,可是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好发力,推他肩膀也无济于事,想翻身也找不到发力点,掐对方脖子但被他轻松一甩就甩掉了,闹了半天还是被人毫无尊严地紧紧抱着。
诺特斯目光落在卧室门上,对怀里的人问:“那是你房间?”
挣扎得有点累了,她轻喘着气,但多半是气的,“你要干什么?”
没得到明确的回答,男人也不再询问,抱着人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房间的主题色调是蓝色,从下至上由深及浅,像极了海洋。
墙壁上挂着几幅装裱起来的水彩画,靠墙的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绘画工具,旁边的衣柜里挂着整整齐齐一排衣架,上面只有零散几件衣服,大部分都被拿去学校了。
脚后跟轻轻一踢就带上了门,诺特斯走到铺着蛋糕色被褥的床边,一下子把庄森芽扔了上去。
她在床上弹了一下,还没等坐起来,就被对方欺身压上。
阴影笼罩下来,男人两只手撑在她耳边,膝盖卡在两腿之间,将她死死困在了身下。
极具威胁意味的压迫让庄森芽感到不适,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一只有力的手压着胸口按了回去。
“老实一点。”
男人已经收起了刚才那副受害者的无辜模样,恢复了他的本色。
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磁性的声音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捕猎者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心跳在威胁之下不由得加快了,庄森芽紧绷着脸,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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