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它载着她到达了十二层。
庄森芽小心翼翼打开宿舍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把两个纸袋子放在地上,爬到自己的床上换衣服。
太晚了,她也懒得再去洗漱,而且声音说不定还会惊醒舍友。
倒在床上,四周十分安静。
她闭上眼睛,身体很乏,头脑却活跃。
黑夜裹挟着白天的记忆而来,柔软的床铺让她想起自己被诺特斯甩在床上的那一幕,顿时又睁大了眼睛,感觉心脏蓦然停顿了一下。
当时的危机感似乎在残留在身体里,待到夜深人静就冒出来作乱,使她后怕。
那时如果诺特斯没有停下的话,后面会发生什么?
……不,别想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是当身体停歇下来,思绪就是无法控制。
明天演出在学校举行,她要去布置场地,还要去后台帮忙,绝对还会再碰上对方。
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愤怒一些?还是更无所谓一些?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后者。总觉得如果让对方觉察出来她很介怀昨天的事情,会让他有种得逞的快感。
这肯定不行。
次日清早,她是宿舍里最后一个醒来的。
下床的时候,舍友汪素文和莫茹都已经不见了,而石玥诗坐在自己位置上,正在对着镜子调整领口上的一朵金花装饰,她穿得很华丽,脸上暂时没有上妆,看起来像是要去参加什么表演。
看到庄森芽醒来了,她继续操忙着手上的事,与此同时对她说了一声,“早上好。”
“早上好,玥诗,今天有演出吗?”
“嗯,今天下午要去公益演出上当伴舞,等下要去彩排。”
庄森芽想起来部长段子良说过,演出的时候,舞台表演相关的事宜全都交给文艺部,而石玥诗就是文艺部的副部长,她会出席表演也是情理之中。
“好厉害。”庄森芽发自内心地感慨。
石玥诗谦虚地一笑,“没什么厉害的,就是舞台大了点,舞蹈还是那些,都没什么变化。”
庄森芽翻了翻手机,看到外联部的群里发出了通知,叫负责与乐队接洽的人员十点在演出场地外集合。
现在距离十点还有一个小时,时间足够庄森芽去吃个饭,再优哉游哉地赶过去。
她视线往旁边一撇,突然看到地上的两个纸袋子,想起来昨晚裴佑哲托付了她些什么。
“对了,玥诗,佑哲有东西托我转交给你。”庄森芽拎起其中一个白色的袋子,这是昨晚裴佑哲特意嘱托她要交给石玥诗的。
她递了过去,石玥诗接过。
“谢谢。”
紧接着,她看也没看,就把那袋子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庄森芽看得有点傻眼。
“你……你不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吗?”
“吃的吧。”石玥诗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发帘,不以为意地说。
庄森芽张张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感情况,只怕说多了错得多,再惹人反感。
斜睨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纸袋子,庄森芽只觉得有点心疼,毕竟那里面的的东西从包装盒上看起来就很昂贵……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裴佑哲给她的那一份赶紧抱在怀里,生怕被波及误伤,叫石玥诗顺手把她的也给丢了。
倒也不是有多珍惜学生会主席送她的礼物,只是,这里面有可能是吃的啊……!浪费什么也不能浪费食物。
起码得让她先尝尝味道吧……
这时候,石玥诗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庄森芽偷偷用余光打量她,趁她进卫生间的空挡,赶忙把包装盒从袋子里掏出来,那是个乳白色的盒子,做工精良,上面用烫金写下了一串英文品牌。
打开包装盒,一排排带有独立包装的小零食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随便挑了一个出来,撕开,塞进嘴里。
这是块小饼干,有股奶油的味道,她嚼着嚼着,突然发觉有点熟悉。
是记忆里的味道。
曾经,上高中的时候,门口小卖部就有这种口味的零食,她当时很喜欢吃,几乎每周都会去买一袋。
是巧合还是什么?难不成是裴佑哲特意选的口味……?
她忘记当时自己有没有跟他说过喜欢吃这种小饼干,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不过,不管是巧合还是有心,久违地品尝到了怀念的味道,庄森芽顿时感觉心情良好,送这盒小饼干给她的人的形象也无疑变得伟岸了起来。
放心吧,佑哲。她在心里想。我一定会帮你和玥诗恢复关系的,不成功绝不罢休,就看在这盒小饼干的份上。
庄森芽在心中暗暗发誓。
下午一点,她准时来到了舞台后方的准备室。
外联部的成员们已经到场了,在配合各个部门调整舞台、排练、测试现场机器。
段子良看到庄森芽来了,对她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叫她先去后台休息,等乐队来了再忙。
于是庄森芽就溜到舞台的观众席,抱着一碗刚买的关东煮惬意地看他们彩排。
彩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两个身影从后台登了上来,他们分别是乐队的主唱和贝斯手。
庄森芽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顿时有点紧张,她往座位里缩了缩,不希望被对方看见。
乐队演出前要进行一遍彩排,按理来说五个人都应该上场,但不知为何只有诺特斯和老莱诺两个人。
彩排没有因此而耽搁,很快音乐就响了起来,舞团也上场了,歌声响起,萦绕在整个场地。
彩排的时候,诺特斯唱得很随性,就仿佛在家门口摆了一张椅子给隔壁的人随口哼一个小曲,歌曲以流行曲目居多,偶尔穿插一首民谣。
大概可能是为了保留余力,每首歌都只唱了一半,过了一遍流程,乐队就下台了。
而且在这个时候,庄森芽在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段子良:「来后台一趟,乐队的人回来了。」
看到这几个字眼,庄森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拧紧了,紧张的情绪再度攫住了她。
现在去后台的话,大概率就会和诺特斯碰上。
冷静,冷静。她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就仿佛昨天什么也没发生,那些事对她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鼓足了勇气直奔后台而去。
化妆间里,一群人像是忙碌的蜜蜂一样聚拢在一起,有人嚷嚷着人太多了,就领着一部分去了隔壁的化妆间。
剩下来的有诺特斯、长发的贝斯手老莱诺、热情的金发鼓手佩吉,以及围着他们化妆、整理服饰的学生们。
外联部形象大使费洛也在其中,他带着一个发箍,把发帘都掀到了脑袋顶上,耳朵上戴着一个对讲机,上半身穿着黑色的坎肩,外套系在腰上,整个人难得一副干练的模样,指挥着手下的小弟小妹们给人化妆外加搭配服饰。
部长段子良看到庄森芽来了,招呼她过来,“你帮我盯着点这个房间,我去看另一个。演出在四点准时开始,监督一下进程,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要推迟的话,就及时通知我。”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段子良似乎对庄森芽的表现很满意,对她颇为信任,有把她当成半个副手的意思。
“好的。”庄森芽回应。
房间里很忙碌,四处响起交流的声音,声音最大的是金发鼓手佩吉,他的嘴似乎就没闭上过,一直在和化妆师交流,指导对方为他化成想要的模样。
诺特斯和老莱诺那边就相对安静很多,老人家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诺特斯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不斜视。
庄森芽来到角落,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盯着这几个人的化妆进度,后面还要整理服装和道具,时间都卡得很严格。
还好只是监督,不用和乐队成员产生什么交流,她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时不时会看过每一个人,其中也包括诺特斯。但这并不是刻意去看,而是因为她有义务盯着进度。
……但目光在那个男人那里究竟有没有过长的停留,就不好说了。
化妆师给主唱的黑色卷发上打了发蜡,它变得光泽又整洁,顿时就有了种凛冽的气质。脸上的阴影修饰着本就立体的五官,手法娴熟的妆容抹去了一些攻击性,他反而变得正派起来。
围着诺特斯的不仅有化妆师,还有为他比量着配饰的工作人员,其中有一个身影庄森芽很熟悉,那是沈芸——昨晚要为诺特斯和老莱诺带路去酒店、但被老莱诺呵斥走了的外联部女生。
庄森芽还记得她最后那个看向自己的视线,其中埋怨占了居多。
当下,沈芸正围着诺特斯打转。
先是拿来耳钉在主唱的脸侧比划着,又来到他的正面,一副很认真替他选配饰的模样,可视线却若有若无打量着对方的脸。
身体也越靠越近,只穿了一件小背心的上半身在危险的边缘来回游走,胸脯每次只差一点距离就能碰到男人的脑袋。
她时不时俯下身来,在诺特斯眼前露出一些不经意做出的曲线,声音轻柔地问他需不需要什么,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
庄森芽盯着对方的动作,感觉胃部有一点不适。
这份不适让她的心情有点糟糕,不禁腹诽起来:那家伙有什么好喜欢的,值得这么献殷勤。
倒不是说她觉得沈芸的行为哪里不合适,只是……只是要追星好歹也换个人吧,喜欢上诺特斯这种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就是个冒牌绅士,今天还笑脸礼貌相迎,说不定明天就把人拐到床上去了。
品德败坏的人不值得受人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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