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篇
凛故意在冴面前亲姐姐，亲姐姐就是拿来亲的~含一些小猫文学www
你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这眼泪软弱无力，毫无所得，一无是处，就如同你本人一样。你受不了蹲下来干呕，被呛到气道，翻肠搅肚地咳嗽。
“……姐姐。”你从小养到大的小猫从背后抱住你。
明明跟你一样伤透了心，为什么……为什么凛能……
飘雪的夜，你转过身，在朦胧的泪眼中辨认，凛像是溺亡在潮水里的神情，他空洞的眼睛几乎是涂在你身上。
糸师凛的海堤防线很矮，只要姐姐的泪水上涨一公分，他就会被淹掉，乃至奄奄一息。
“对不起，我太脆弱了……”被恶语相向的凛应该是最伤心的人吧……
他反倒像只自动退化，凭借本能的动物一般细细舔去你的眼泪。
潮水止住了——可你的泪珠和思绪一起陷入他的唇齿，被吞吃入腹，而他蓬勃又复杂的感情又从贪婪的食道反哺给你。
在这种环境下，木头寸寸朽坏，连铁链也生锈断裂，束缚所有一切的东西都失效了——
“……”姐姐，我是你养的小猫。凛仿佛为了抚慰你一样，喉咙发出不成型的呜咽。
凛……这是在做什么？可能因为氛围不对，可能因为太过震惊，可能因为自己的偏爱，你愣愣看着自我被凛一寸一寸舔干了所有泪水，他继而把围巾拆下来，使得他残留的体温环绕在你脖颈处。
“……我们回家吧，姐姐。”凛的声线很不稳，他没有解释理由，倒像是用尽自己所有力气说出这句话，紧接着牵起你的手。
两个人行走在路灯下，凛的影子比你要长很多很多，多得恰如他未开口的话。
原来凛，才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小孩。
——是吗？
回来的凛安顿好姐姐后，把自己关在房里，砸碎了橱窗所有的玻璃。碎成一片片的玻璃折射他扭曲憎恨的脸，具象化、庞大的恨意在房间滋生，如同火山喷发的毒烟，每个看到的人都无法幸免。
有自己的独立房间，等同于也有发泄的空间。
对哥哥来讲，一旦没有利用价值，我只是一个不需要的人，连对姐姐也是一样……
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是！可恶可恶可恶！人生全部都被打乱失控了，姐姐居然为那种人伤心，那个混蛋，那个混蛋……
摔东西已经毫无效果，凛用力噬咬自己的手臂，不管皮肤血肉模糊。
我要……把糸师冴的梦想，悉数撕碎，我要，在糸师冴的眼皮底下……把姐姐抢过来。
糸师凛倾尽全力爱着姐姐，尽其所能恨着糸师冴。
07
此后，你还是会给糸师冴邮寄昆布茶、镰仓半月等特产，只是再也不会单方面提起电话线，甚至连打字都很少了。
果然，你单方面断了联系之后，糸师冴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无法拥抱一株对你竖起尖刺的仙人掌，太疼，太累了。
真是狠心呐，冴在那边一点也不想家吗……
原来爱的尽头不是恶语相向，原来爱的最后是两个人都没有话讲。算了……你只得释怀，这世间，本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各不相干地可以活得很好，亲人也是如此。
你敏锐地感受到青春期的凛比以前要更加粘你了，凛会更加主动说起他进的每一粒球，仿佛你的夸奖成了他的兴奋剂。甚至两人散步的时候，他会靠你靠得更近更紧。
可是，不是到这个年纪都有男女之防吗？
你不知道的是，糸师凛对外人的脸一天却比一天要冷下去。
所有人在他眼里跟市场上甩卖的白菜没有什么两样。
他视而不见的眼睛永远只能看到他想要的事物，他的耳朵永远倾向你，其他芸芸众生，他不看，他不听，那只是人影和风声罢了。
一名冷血的利己主义者，一颗隐秘的心，一把剑，一条看不见血的道路。
所谓潮汐锁定，是指围绕着一颗星球转的天体永远以同一面对着它，与人类永远看不到月球背面一样，你看不到凛没有展现给你的另一面，他与你相向的一面永远听话、乖巧、光明。
黑暗，自私，轻视的相反面，他从来没有让你看到。
08
糸师凛是在某然的一天向你做短暂告别的。
已经长大的小猫背着行囊，一反平日的寡言少语：姐姐，我要去蓝色监狱了。你平时太照顾我，我不在家你一个人不能忘记吃饭，也不能敷衍了事。我知道，你喜欢吃酸的食物，但因我不爱吃而很少吃了，你吃酸的也一定要适量。
其实，你找不到的那个贝壳被我藏在枕头底下，你喜欢的电影我自己一个人悄悄看了好几遍……
还有，我会想你。
小时候一口一个姐姐在你屁股后面追着跑，不过几年光景，你养大的小猫去追逐梦想了。
你有点突然，也有点失落，但你还是抱住凛，你说你会去看他比赛，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凛也要照顾好自己，训练后要注意休息，吃饭要细嚼慢咽，不要对别人很冷漠，不要故意和队友起争执，不要真的被别人欺负，不要……让姐姐伤心……
你叨叨了很多，比凛的话还多得多，凛一直静静听着你说到最后，你帮凛理好领口后，向他挥手告别。
然而，你的小猫走一步三回头。尽管你们不是同一时间在妈妈肚子里，但此刻的空气却是联系你们之间的羊水。
不要，不要再看姐姐了……最后你狠心先行把门关上。
父母也不在家，你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每天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按时吃饭，一个人看电影，时间久了，竟然也习以为常——
直至蓝色监狱和U-20的比赛吹哨。
冴和凛同时向你发出邀请，这两张球赛门票几乎是同一时间寄到的，只不过座位号不一样。
你本来纠结到底坐在哪个区的选手家属席上，后来还是狠下心选择蓝色监狱一方——想必……很久不联系的冴也不会在意吧。
原来……冴比那年冬天还要高了，原来，他那么厉害，全世界的目光和赞美都倾注于他。自己也不过是千万人中的一个，不过“幸运”在糟糕三流小说剧情中地成为他姐姐。
难怪，冴这样看普罗大众中的自己……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其实看不懂足球，你的目光时而在冴身上停留，时而在凛身上打转。
凛……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击败冴。你默默为凛祈祷。冴确实比凛要优秀得多，他背后有一整个世界为他呐喊，而你的小猫只有在观众席中的你，是的，你的父母因为出差没有来参加。
可能你的祈祷起了微不足道的作用，半途出家的蓝色监狱居然击败了糸师冴带领的U-20队伍。
虽然你高兴可能不太好，毕竟你的另一个弟弟输了，但你还是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去找凛。
“是谁胜利了呀？！”你被名工作人员指向凛的所在地，敲了敲门，唤醒独自坐着，毛巾盖在头上的凛，“是我们凛呀~”
凛难以置信抓下毛巾，瞳孔骤缩，闪过一丝错愕，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
“姐！”凛起身在你面前站定，脸上看起来并没有获胜的喜悦，“不……其实……”最后击败糸师冴的人……不是他。
越是急于获胜，心情就越是凌乱。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说明他的能力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努力，更努力，更努力——
“嘘——”你用食指轻轻缝住了他的嘴，抚平打结的眉头，“我们凛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下去可不好哦？姐姐在家里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鲷鱼茶泡饭，我们先回家吧？”
凛望向你的眼睛，听见你的声音和每一个字，他反复搅乱的心才能归于平静，吹散所有阴霾的云。剧烈的心跳又降临了，他又从人变成姐姐的一只湿漉漉小猫。
09
你心情大好地跟凛肩并肩走在长廊里。
你盯着地板走神：你已经把凛的被子洗晒好了，等凛回家就可以睡上香香的床铺了，回去的路上要不要买个蛋糕庆祝一下，会太隆重了吗……
“姐姐。”不知为何，凛叫住了你。
“嗯？”你侧过脸去看凛。
“……”凛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伸向你，只不过比儿童时大上很多，他的手指先是卡在你的指缝里，随即摩擦，握紧，最终十指相扣，“姐姐，我爱你。”
他爱着你，像是一个星球爱着另一颗星球。
“我也……”你觉得凛有些奇怪，怎么忽然说一些爱来爱去的话了。
在我说爱你之前，月球引力已经影响海洋水位，形成潮汐数万年了，正如十几岁的他无法抗拒来自基因的引力。不过是拥有数十年光景的他，怎么能和数万年的时间抗衡。
“不是那种……我爱你，我渴望吻你。”
凛不打招呼，不征得你同意，自顾自地捧起你的脸。
蝴蝶以不容拒绝的姿态落在你的唇上——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像按下暂停的心跳。
蝴蝶抓住你了。
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你们在做……什么？”糸师冴愤怒的声音如同平地起惊雷。
“等下……等下，凛，怎么回事……”你从凛手中挣脱出来，他倒是没为难你，毕竟在冴面前吻你已经够让你头炸裂了。
凛……到底是？不对，现在冴好像非常生气。乱套了，全部乱套了……你感觉有两方力量在拉扯着你的头。
“就是这样。”凛收回手，挑衅直直对上冴的目光。
凛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发笑，他知道的，仅仅是这样，就能让哥哥错意发疯。
对于姐姐的感情……冴只是将其当做一颗时好时坏的智齿，不痛的时候冷漠处理。因太过理性，连思考也是冷静的，人人都有旁人不可理解的道路，不可能老是想着你。但又不能不想起你，想起你就仿佛打开了智齿禁闭疼痛的门。
但今天，只是偶尔阵痛、潜伏在暗处的智齿彻底发狂，密密啃咬心脏。
这颗牙齿绝对已经完全腐坏掉了。
冴的嘴角紧紧抿着，平静的五官扭曲成一团，怒容在他脸上完全呈现了，那种不受理性控制、本能的愤怒，被双方对峙的空间无穷放大。
高压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又像镰仓台风时节扑面而来的狂风。
这样的狂暴，充塞在胸中，激荡不已。
如果不给予汹涌的潮水发泄的出路，你猜它会以怎样之势裹挟失重的巨浪，会以怎样之势无限膨胀，会以怎样之势吞噬礁石，以至于冲垮提防——
无人能幸免，一起完蛋吧。
（可能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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