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听

天朗气清,谢濯伸出手,让旺久给他换药。

“少爷,”旺久开口,“还去见钱请厚吗?”

他不知道谢濯已经见过了此人。

谢濯像是不记得那般:“去。”

“少爷,”陈喜婀娜着身姿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些新鲜的草,“我见您手上磨出了水泡,这药的效果最好,涂上两日就好了。”

旺久上前,接过:“知道了,下去吧。”

陈喜笑容一滞,随后楚楚可怜地看向谢濯。

谢濯含笑:“旺久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

他起身:“陈姑娘莫要见怪。”

陈喜摇头,娇弱道:“只要少爷不嫌弃就好。”

谢濯:“怎么会。”

他走出房门:“我们出去一趟,陈姑娘随意。”

陈喜扬首,特意露出脖颈:“少爷要去哪里?”

旺久皱眉,这话不应该出自一个下人口里,可是……

他想起自家少爷称呼陈喜为“陈姑娘”,也不像是将其视作下人的样子,于是将斥责的话吞了回去。

谢濯徐缓道:“听说屋主的二公子回来了,因着我们的缘故,有家却不能回,为表歉意,我和旺久前去探望一番。”

陈喜故作沉思:“是钱请厚公子吗?”

谢濯:“哦?陈姑娘认识他?”

陈喜巧笑:“他是村里难得的读书人,向来有名,就是刚会走路的小孩也不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谢濯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可以麻烦陈姑娘告知更多吗?”

陈喜眼神一闪:“我也与他不熟,知道的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恐怕有失偏颇。”

谢濯:“无妨,陈姑娘只管说就是。”

陈喜故作犹豫与挣扎,最后下定决心那般:“村里人对他评价都不错,就是、就是……”

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

谢濯轻声:“陈姑娘不必顾虑,如实描述便好。”

陈喜羞涩,低头,露出瘦削的下巴:“说他有龙阳之好,与宋流萤有着不可告人的牵扯,此次回来也是为了再叙旧情。”

她从明薇那里知道,宋流萤被谢濯带回来过,甚至还有陶希,这可不妙。

谢濯点点头:“那宋流萤的确生得好看。”

见谢濯的关注点偏了,陈喜着急:“他一向放浪,少爷千万别被骗了去!”

谢濯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出门后,思来想去,旺久没忍住:“我看宋公子挺好的。”

人美,心地也好,就是行事作风上泼辣狠戾了一些,但那不影响整体。

谢濯悠闲着:“说他不好的人可不少。”

准确来说,应该是很多,毕竟除去黄婶之外,东村还没有出现过一个正面评价宋流萤的人。

许是听多了对宋流萤的污秽形容,旺久有些反骨:“说不准是他们嫉妒呢,毕竟宋公子在这羊柳村,简直就像是仙鹤落进了鸡窝里。”

谢濯停下脚步,顿了顿,贴心地帮助旺久回忆:“少爷,您可千万不能碰他,不然我就是……也会告到夫人那里去的……”

细节可能不对,但总体意思绝对没差。

旺久:“!!!”

他止不住地羞耻:“少爷!”

谢濯自顾自继续:“我看有一点他们倒是说的没错,那宋流萤可怕得很,见过的人都被他蛊了去。”

旺久:啊啊啊啊啊!

他挨不住求饶:“少爷,我不说了,求求您也快别说了。”

他实在是不想被反复鞭尸。

当旺久正沉浸在羞耻里的时候,谢濯突然走出几步,声音柔得像水,化着蜂糖的那种:“流萤,真好,我又见到你了。”

正准备去买小鸡的宋流萤:“……”

他目不斜视,绕过谢濯走人。

“嘭!——”

“少爷!”

谢濯白花花的棉布手掌变得脏污,他顺着旺久的动作站起来:“流萤,我还要帮你割草的。”

声音颤抖,像是求而不得。

宋流萤身子一顿。

谢濯强颜欢笑:“你昨日还说……”

“闭嘴。”宋流萤转身回来。

他盯着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直到那些人讪讪离去。

谢濯瘸着腿上前:“流萤,你今日真美。”

宋流萤死死盯着他:“谢濯,你真不要脸。”

谢濯委屈:“流萤,不要这样说我,我要的。”

宋流萤想给他一掌。

谢濯抬起脖子,露出之前在山里时,宋流萤留下的小疤:“流萤,我的脖子上有些痒意,你帮我看看。”

宋流萤捏紧拳头。

谢濯有恃无恐:“要是这疤痕不会消失就好了,都是流萤留给我的,我想珍藏一辈子。”

宋流萤赏他一脚:“滚!”

看着自家少爷无礼纠缠,硬生生将人给缠跑了的旺久:“……”

他悄摸摸后退。

“旺久。”谢濯懒懒的声音响起。

旺久身形一顿:“是的,少爷。”

谢濯扯开棉布,随手一丢:“带路。”

“好的,少爷。”旺久捡起那脏污的棉布,走到前面。

谢濯在后,自在掐破手心的水泡,取出帕子轻轻擦拭掉:“真脏。”

旺久不吱声,默默带路。

不久后。

“少爷?”旺久看着绕道的谢濯,“钱请厚住在他的姑姑,也就是钱二婶家里,前面就是了,不用走小路。”

谢濯打量着不远处的茂密树木:“她家是什么情况?”

旺久挑着主要的说:“钱二婶名为钱琴,是钱村长的妹妹,丈夫叫张吉树,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只有小女儿张嫣,听说已经许配给了县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官。”

谢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即敷衍道:“我眼睛有些花,你回去给我取点药吧。”

旺久:“……”

谢濯“啧”了一声:“那就是我脑袋疼,你回去给我找个大夫。”

旺久面无表情:“好的,少爷。”

旺久走后,谢濯隐入葱葱郁郁的树冠,寻了个舒服的枝头坐上去,开始睡觉。

“准备好了没?”

熟悉的声音传来,谢濯睁开眼睛,是钱二婶。

“废话,”一道粗哑的声音响起,“妈的,倒是便宜那几个歪瓜裂枣了,一个个跟泔水桶里捞出来的一样,臭得熏天。”

紧跟着是一道尖利的女声,谢濯猜测是张嫣:“我到时候带上几个人,装作不小心碰见,你注意一点,别让那几个人露出破绽。”

男人嗤笑:“我李烈做事你还不放心?”

钱二婶:“管你放不放心的,别把我们牵扯进去就行。”

李烈的声音低沉下去:“那报酬……”

张嫣:“银子已经给了你,别贪得无厌。”

李烈:“行,我李烈今天就卖你官夫人一个面子,只是那镇上的生意嘛……”

张嫣:“我日后自会给你便利。”

“好好好,”李烈笑了几声,“亥时谢濯的家门口见。”

说着要走。

张嫣拦下他:“为何是谢濯家门口?”

李烈:“陈喜给了钱,你要给吗?”

张嫣沉默了一会儿:“多少?”

钱二婶骂她:“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在哪里不是一样的?花这个钱做什么?!”

张嫣:“谢濯家里有护卫,我怕他们多管闲事,这件事做不成。”

李烈:“我可不管这些。”

钱二婶去推李烈:“走走走,不花不花,我们不花,到时候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动作小一点不就行?撞鬼了才花这笔钱。”

张嫣没再坚持:“好吧,亥时见。”

李烈走后,钱二婶和张嫣继续说话。

钱二婶:“要不把你表哥也带上?”

张嫣犹豫:“他会答应吗?”

钱二婶:“你去撒撒娇不就行了,把他带上,直接断了念想。”

张嫣:“他好像已经见过宋流萤了。”

钱二婶:“有说什么吗?”

张嫣:“没有。”

钱二婶:“那心情呢?好还是坏?”

张嫣:“不好也不坏吧,就寻常那个样子。”

钱二婶:“啧,这还真是不好说。”

张嫣:“算了,先不想了,我直接去问他。”

钱二婶:“也行。”

她又道:“我再去找你大伯问问谢濯的情况,就他那马屁精的样子,我怎么想怎么不对。”

张嫣冷哼一声:“那可是他的财神爷啊,能不小心伺候着吗?”

钱二婶拍她一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要不是你大伯的关系,你能嫁到县里去?”

张嫣不悦:“一个妾而已,就想让我感恩戴德?哼,有本事让我做正妻啊,我连棺材本都给他。”

“啊!——”

“娘!”张嫣生气,“你做什么打我?!”

钱二婶比她更气:“一个妾而已?悠悠都只嫁给了镇上的衙役,你要去的,可是县衙主簿家里,大伯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你,你还只是‘而已’?”

县里的主簿……谢濯记了下来。

张嫣自知理亏:“娘~您知道的,我只是嘴巴欠了一点,但心地不坏,大伯对我们好,我都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帮扶他们的,您别气了。”

钱二婶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没说话了。

张嫣看一下眼色,试探着说:“可是大伯一个小小的村长,是怎么在黄主簿并未公开说的情况下,就知道他想纳妾的呢?”

钱二婶沉默了许久:“嫣儿,眼看着你就要入官家的门了,娘也就不再瞒着你,但这事儿,你且记着,不要跟别人说。”

张嫣紧张起来:“娘……”

钱二婶:“是陈喜。”

张嫣惊讶:“陈喜和大伯……”

“姑姑,妹妹,”钱请厚的声音响起,“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关键的地方被打断,谢濯不开心地抱起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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