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居

打碎过的东西总是会有点磨人的,生活也不例外。

谢濯和宋流萤都察觉出了彼此的疏离。

从钱无果家里回来后,当天晚上,谢濯找到院子里的宋流萤。

“流萤,”他笑着走近,故作苦恼,“我好像得回家了。”

宋流萤懵了一下:“回家?”

谢濯点头:“嗯,旺久他们催促,而且我要娶男妻的消息大概也很快就会传遍全村,我想了想,还是回去会比较好。”

很简单的事情,他却忍不住反复琢磨,直到理由可靠,才敢出来告诉宋流萤。

原来是回钱德福的房子啊,宋流萤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谢濯就要回京了。

“好啊,”宋流萤爽快答应,起身往屋里走去,“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被这份利落所深深刺痛的谢濯:“……”

他抱上手臂,很想说自己不走了。

然而:

“谢濯,”宋流萤回头看他,“快跟上来呀。”

谢濯嘴唇微动,到底是没说什么:“好。”

“谢濯”两个字提醒了他,与其继续别扭地住着,倒不如他干脆一点离开,两个人都落得自在。

谢濯的行李本来是不多的,但这段时间待下来,收拾收拾竟然也有一大堆了。

“这个还要吗?”宋流萤指着衣服上面的划痕。

谢濯看一眼:“不要了。”

那是被荆棘丛里的刺给勾破的,像蚯蚓一样盘踞着,很难看。

宋流萤将它小心放到一旁。

谢濯看见,知道那布对于宋流萤来说,大概是有别的用处的,便也装作不知。

“练字的事情可不能落下哦,”谢濯一边收拾一边嘱咐宋流萤,“纸笔没了就来找我,我那里还有很多。”

“好。”

“那些小故事你可以试着自己将它们写出来,有助于加强记忆。”

“好,我会的。”

……

“新米被我挪到了厨房最里面的架子上,你记得去找出来吃掉。”

“好。”

……

“无聊的话就来找我玩,我随时都在的。”

“我才不会无聊。”

“好吧,是我无聊了,你来陪我玩呗。”

“嗯。”

……

夜色渐深,月亮铺着路。

“那么,”谢濯拎着精简过后的包裹,看着门里面的宋流萤,“再见。”

声音轻柔。

宋流萤也看着他:“再见。”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决断,所以走的人很干脆,关门的人也很干脆。

“咔嚓——”

谢濯听见那关门的声音,脚步忽停,但只一瞬,他又悠游着往前走。

这样正好,意味着没有人伤心。

门内,宋流萤的确不伤心,他只是看着满院的寂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微风扫过。

片刻后,青砖房里。

谢濯泡好热水澡以后,躺进柔软的清香床铺里,昏昏欲睡。

他走了之后,宋流萤就可以回到大床上面,好好地睡一觉了吧。

谢濯这样想着,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宋流萤收拾好自己后回到房间里。

微凉的风吹过,卷起崭新的窗帘。

宋流萤看着那空去大半的屋子,心里陡然生出些惆怅的情绪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耳边不自觉响起谢濯的声音。

听了一会儿后,他睫毛闪烁,起身。

谢濯已经不在了,也不会再在。

他出门,上锁,开门,上锁,回到了新搬去的房间里。

坚硬的地铺上面还有着或凹下去,或凸起来的印子,无言地控诉着地面的不平整。

宋流萤直接躺上去,感受着那不平整所带来的难受,睡觉。

万籁俱寂。

第二日清晨,谢濯躺在摇椅上无声叹气: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是好无聊啊。

“少爷。”许久不见,旺久看着自家沉默的少爷都有些不敢上前。

“嗯?”

旺久理了理心神,小心开口:“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他看不出来自家少爷的情绪,就好像在那里坐着的,其实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谢濯合眼,淡然道:“睡觉。”

旺久:“……”

旺久讪笑:“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谢濯悠然:“去哪里?”

这个问题让旺久犯了难,他绞尽脑汁,最后密切关注着谢濯的脸色,压低声音道:“去找……宋公子?”

旺久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他只是依照以往的经验,觉得自家少爷或许会喜欢这个建议。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以后他竟然有些紧张。

事实也证明,旺久的紧张并不是空穴来风,经验也并不总是可靠的,至少现在:

“去找他做什么?”

谢濯没有这个打算。

闻言,旺久心里一凛。

昨夜自家少爷不声不响地回来,吓了他们三人一跳,因着天色晚的缘故,谁都没有多问。

只是凭着这突兀的举动,旺久猜测这里面或许出了点什么事情。

不过嘛,自家少爷和宋流萤一向交好,他就没往这上面去想。

可如今看来……难道是两个人闹翻了吗?那么,又为什么会闹翻呢?

旺久的脑袋开始高速运转,最后落到一个点上面。

“少爷……”他的呼吸放沉,脸色也跟着紧绷。

“怎么了?”谢濯吹着风,觉得自己又要睡过去了。

旺久深呼吸一口,沉痛道:“被拒绝了不丢人的,我们早点找到您的夫郎,离开这羊柳村就是!”

谢濯:“???”

他睁开眼睛,盯着旺久。

旺久退后两步,瑟缩,但坚持:“宋公子为人正直,不喜欢少爷散漫的风格也是正常的,您千万不要为此伤心,人生在世……”

“停。”

旺久:“……好的,少爷。”

谢濯琢磨着旺久的话,越琢磨越气得想笑:“流萤,拒绝我?”

旺久:“???”

他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干笑两声:“不、不是吗?”

谢濯盯着旺久,似笑非笑。

旺久:“……”

他急忙躬身,正色:“对不起,少爷,我不该胡乱揣测你们的关系。”

谢濯看他两眼,冷哼一声,重新躺下。

他想了想,得意:“流萤他……”

突而,他眉头微皱,兴致缺缺地改口:“他有事要忙,别去烦他。”

谢濯本想说的是“他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但脱口之际,宋流萤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不知怎么的,那股得意突然就变成了闷痛,他不想再提起。

旺久自然是不敢追问的,他只顺着谢濯的话:“好的,少爷。”

“秋天就要到了,”谢濯闲散地躺着,自顾自念叨,“往年都要酿桂花酒的,不知道今年还赶不赶得上?……”

旺久站在一旁听着,心思也不自觉飞到了那遥远的京城里。

他看一眼安静的院落,同谢濯一样,开始念着回家的事情。

但在那之前:

“少爷,夫郎的事情怎么办?”

他在谢濯说话的间隙里,小心询问。

闻言,谢濯微微睁开眼睛,他看着流散的云,轻声呢喃:“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更深雾重,残萤趴在草叶上,身子沉重。

宋流萤忙碌完一天的事情,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

他点燃蜡烛,找出纸笔,一笔一划地练习着。

光线昏暗,不一会儿他就眼睛酸涩,眨出了泪水。

“谢……”

他习惯性地往旁边看去,然而,只有空气沉默。

宋流萤眨眨眼睛,摩挲着手下的白纸,带着些做错事情后的无措。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磨蹭着站起身子,吹灭蜡烛,洗漱,钻进地铺里。

谢濯肆无忌惮闯进他的生活,又肆无忌惮地离开,可真是个滚蛋。

宋流萤觉得自己有些想念谢濯,但却不准备去找谢濯。

他知道谢濯离开,是因为看破了他的心思。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心碎的事情……”

宋流萤不自觉模仿着谢濯的语气,轻笑了出来。

他觉得谢濯真是胆小,连直接拒绝都不会。

不过嘛,宋流萤将脸埋进被子里,他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连直接告白都不敢。

他和谢濯,半斤对上八两,都是一样的怂。

“阿嚏——”

谢濯爬出被子,因为冷空气打了个喷嚏。

他睡不着,这床又大又软,难睡得让人心烦。

胡乱换上衣服,谢濯坐到桌子前,左一杯冷茶,右一杯冷茶。

喝到最后冷茶没了,他轻“啧”一声,推门而出。

“吱呀——”

未上锁的门在夜里发出清晰的声音。

谢濯靠着墙,看着被子里熟睡的宋流萤,感叹自己这位兄长真是尽职,大半夜的还要来照顾弟弟。

“啧,”谢濯酷酷地给宋流萤拉好被子,“不懂享受的小屁孩。”

有床不睡,偏要傻乎乎地打地铺。

天色微亮,谢濯出门,顺路看一眼还在昏睡的两头猪,走了。

刚到家:

“少爷,”旺久迎上前来,“钱村长有事找您。”

正准备美滋滋睡一觉的谢濯:“……”

他不悦点头:“哦。”

此时,钱秀家。

“谢濯真是来找男妻的……”钱秀她娘难以置信。

钱秀也恍惚不已,她看向张收:“你确定?”

张收心里有一股难言的兴奋,但他一向能装,此时面上平静道:“谢濯的身份,钱德安默认了。”

那也就意味着,钱无果所说的,谢濯是来找男妻的这个消息,十之**也是真的。

闻言,钱秀和她娘对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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