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谭寻之笑道，阳光照在他脸上竟有一丝暖洋洋之意。
他也跟着发了个“收到”后把卡牌收回衣袖，表情有点兴奋，“是新活动，有点期待。”
他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温热的温度让白色的雪花一下融化在手里消失不见。
“不冷？”顾绪成看见他玩雪，开口道。
“还好。”谭寻之仰头望去，“你看，满天的雪花，像不像杉林湖的蒲杉花？”
每年蒲杉花开花时，都会有很多市民前去拍照留念，留一份纪念物的同时也留下一份珍贵的回忆。有时候市民会在提前准备好的信封中装入一朵蒲杉花，然后放在专门放置的一个树洞里，写上收件人，或是远行的友人，或是未来的自己，等下一年再来取。过期没取的则会被清理，但市民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收到，所以这也算是一份心灵寄托吧。
蒲杉花永远这么温柔地对待着每一位真心欣赏信任它的人。
顾绪成也跟着望向满天纷飞的雪，雪花落在他眼角的【泡】膜上，受体温融化后又划成一条细细的线落下，良久没有开口。
谭寻之没等到答复，收回目光看向他，突然想起对方不一定去过，想扯开话题，却听见他说：“去过。好几年前的事，记不清了。”
“哦这样啊。”谭寻之眨了下眼睛，说道，“下次有机会可以再去看看。”
顾绪成顿了顿，“嗯”了声。
雪融化在掌心，雪水顺着他的手指骨节流下，滴落在雪地里，悄无声息。
谭寻之垂下手，微微仰脸看向他，蓝色眸子在阳光上笼上一层金光，他轻声开口道，声音干净清澈带着疑惑：“你怎么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顾绪成没答话，停下脚步，对上他的目光，眸中深邃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寻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阴差阳错的就问出了这一句，这话叫人回什么呀，这不是变相的嫌弃对方是个闷葫芦吗，简直一点礼貌都没有，对方肯定会生气的吧。
于是便慌乱的想要转移话题来挽回过失：“今天天气真好啊——”
谁知，话音未落，就听见顾绪成开口道，声音带着中沉闷：“天生性格这样吧。”
太阳绕着极地地区转动，照的雪面发亮，像一张亮面厚毯。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极昼已经接近尾声，再过几天就要进入极夜时刻了。前方黑夜，未知难测。
深入蓝丝蛛占据的地盘，这里缠绕着的蓝蛛丝越发变多，放眼望去像编织的一张天罗地网。
感觉到有“簌簌”声朝他们逼近，两人倏然回头，顾绪成甩出【火】径直飞向在谭寻之背后朝他飞扑去的一只蓝丝蛛。
火焰“噌”的燃起，蓝丝蛛的一条腿部被烫焦了一块，金刚外皮瞬间变成坑坑洼洼的焦黑一片，它失去平衡重重侧翻在地，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火】牌滑落在地，窜动的火焰熄灭，随即由飞回顾绪成手中，卡牌上印着的几簇火苗团团燃烧着，冒出一点火光蓄势待发。
其他跟在后面的蓝丝蛛显然被惹恼了，张舞着八条细长的腿就朝他们冲去。
顾绪成手起刀落，一道银光闪过眼前，蓝色液体溅了半面墙高，在冰块的急冻作用下迅速凝结，在血液还未在重力作用下汇聚成饱满的血滴前就被凝固在了上面，一只半膝高的蓝丝蛛被砍断了两条腿倒地不动。
越来越多周围巡逻的蓝丝蛛察觉到了这边的骚动在吱叫着往他们靠近，每一只都到一个成年人膝盖的高度，壮大的身躯比扫地机器人还要大上粗粗一圈，爬起来一晃一晃的，尖锐的足尖直直插入雪里，切割压实的雪地，深入足足一分米。
这样下去被包围住就难脱身了。
顾绪成快速扫视周围冰屋，锁定一间门口最矮小的，偏头跟谭寻之说：“五点钟方向，最低的那扇门。”
谭寻之会意，手持屋外捡的一把长剑用力抵开一只从天而降的蓝丝蛛，躬身钻进那间目标冰屋。
一下子从极昼的小镇进入黑暗中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努力适应着严丝密合冰块叠成的冰屋中的黑暗。
但是黑暗对他来说是个致命弱点，先前小时候受卡牌元素力影响反作用太大而失明过一阵，导致后来只要在黑暗中就很难看清物体，约等于夜盲，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在【纳】卡中备着一盏小灯用来照明，直到最近训练过多感官感知训练后才能借用其他部位“看见”黑暗中的事物，他才敢外出忘记带小灯。
长剑还没扔，他伸直手臂戳戳前面有没有障碍物。
长剑不能往前分毫，前面的物体发出“咚咚”的实木质声音，他戳到前方有一个高大的木质东西挡住了路，谭寻之想绕开它再贴着墙继续摸索。
然而他只移了一小步就一脚踩空，一个重心不稳连带着整个人掉下去，好在他反应迅速，用【浮】卡缓冲了一下稳稳落地。
但由于冰屋的构造严密冰块间几乎没有缝隙，屋里又很空旷没放什么东西，所以他的落地还是发出沉重的坠落声，甚至还有回音。长剑也摔在洞口上方的地面上发出丁零桄榔的金属声。
曾经在谷时雨那进行的魔鬼式训练让他的感官在黑暗中格外敏感，看不见就用听觉、嗅觉、触觉。
底下也很空旷，长剑扫到四周似乎摆放着整齐的柜子，没有活物的动静，也没有腥味和腐臭味，空气中只有陈旧的发霉的味道。
还好，没发现什么危险生物。
随即他又回想起刚刚掉下时巨大的落地声。
“……”
谭寻之心想要不是进来后马上开了【界】，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来拆别人家的。
作为唯二能听见动静的顾绪成就这么认为。
顾绪成还在屋外处理剩下的一些零散的蓝丝蛛，他反手一刀划开两只，强大的力道把三四十斤重的大蜘蛛撞出三四米远，四脚朝天，随即迅疾地压低身子钻进了矮小的门口，用【冰】封住了门口，蓝丝蛛的叫声仿佛隔着一层质地坚硬的石板被远远隔在了冰屋外。
顾绪成站在屋里大洞的边缘，微微低头看向洞里黑漆漆的一团人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谭寻之敏锐地感觉到黑暗中的视线在看他，仰着头往上看到黑漆漆一团人影。
顾绪成点亮【灯】，放在洞口平齐地方，正好让两人都能看见对方。
他目光下移，对上谭寻之的蓝眸，漫不经心地说：“听见有笨蛋掉下去了。”
“……”
谭寻之感觉自己出来一次把一年的脸都丢光了，偏偏还是在每天都见得到面的同学面前。
要不这次回去还是不回学院了吧？眼不见心为静。谭寻之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顾绪成手环微亮，手里的【灯】牌被点亮，飞进洞底下，照亮了一大片。
他跳下洞，膝盖弯曲来缓冲稳稳落地。
谭寻之感觉这人是来演示给自己看的，课程名叫：手把手教你如何从高处跳落。
“你——”
“？”顾绪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好吧，这次不是故意的，是他多虑了。
借着微黄的灯光仔细观察这里，到处都因为严寒冻上了一层冰，其实如果严格来说这里应该是一座冰窖。
低于地面的的原因让冰窖的四壁冒出丝丝寒气，降低冰窖的温度，是很适合保鲜食物的一个冷藏柜。
冰窖里整齐摆放着一排高柜，柜子上放着用保鲜膜封好的各类蔬菜和干粮，分别写着人名。也许很久没人进入过这里，这些粮食上面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看上去像是公用的粮食储存空间。
那么这里一定会有一些有用的信息帮助他们了解小镇的情况。
“别乱动。”顾绪成拉住谭寻之的手腕，把他刚迈开的一小步又拉了回来，低声道，“仔细听。”
没人说话时冰窖里很安静，能清晰地听见冰屋外呼作的风声以及还没放弃的蓝丝蛛用尖细的脚用力抓冰块发出的“滋啦”声。
还有不知道挂在哪的钟一秒一秒的走动声，似乎许久没上油的轴体发出生锈的“咔咔”声，但明显比一般的时钟慢了点，却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让人莫名有种紧迫感。
不对。
有规律的计时……
来不及细想，老旧的时钟突然加速奔走起来，冰窖回荡着令人心慌的“滴答”声，荡漾在整个空旷的冰屋里，引人心跳加速，难以预测的事物永远是最可怕的。
“定时炸弹？”谭寻之把【盾】卡滑入手心准备抵挡爆炸伤害，可是这时时钟又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灯】的光亮被进一步调高，足以照亮整座冰屋。
“不像。没有火药味。”顾绪成跟他背靠背贴着，声音从后脑勺方向传来。
谭寻之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都忽略了这一点，他用左手抚在胸口努力平复心情试着冷静下来分析情形。
柜子上有很多蓝色蛛丝的股线，紧紧缠绕着柜柱，坚硬的蛛丝把木质柜板生生掐出了一道道线痕。
还好刚刚没乱走，不然早变成生切肉片了。谭寻之在心里惊嘘一声。
顾绪成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包白色粉末，洒向前方，极细的蛛丝便根根分明地显露出来，乍一看有稀稀拉拉的几十根蛛丝在谭寻之前面一分米位置。
“你怎么什么都有？！”谭寻之感觉这匪夷所思，卡牌带的全就算了，怎么道具也能备得全呢？
“面粉。”顾绪成轻描淡写道。
面粉随身携带很正常吗？你是厨师吗天天带个面粉在身上？！
但谭寻之表面波澜不惊：“哦。”
顾绪成眼神示意他看前方。蛛丝上的细光沿着蛛丝走向延伸，闪到根源顶头。
“看见了。”谭寻之想起刚刚他救自己一命的事，轻声道了声谢。
“嗯。”顾绪成放开他的手，说：“你找下层，我看上层。”
“为什么？”谭寻之头一次被被人当小矮子对待，愤愤不平。
“上层你摸得到？”顾绪成还偏偏用了反问句，语气上挑，活脱脱是一种挑衅。
“……”差半个头的身高让谭寻之不得不妥协。
行。你等着。
短短几个小时内谭寻之被顾绪成连续气了好几次次，快要气得爆炸了，但他还偏偏没找到反击的机会。
没办法，只好先忍着，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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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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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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