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出门

钱氏被婆母的呵斥吓了一跳,腿一软,跪在了赵老夫人面前。

“钱氏,你嫁进谢家多少年了?”赵老夫人严肃的问。

“十七年!”钱氏弱弱的回答。

赵老夫人继续说:“谢家的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同心同德,和睦兴旺。”钱氏越说越心虚。

“你既记得如此清楚,今日又是何做派?”赵老夫人的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可是钱氏却害怕得身体有些颤抖。

赵老夫人见状露出一个不争气的眼神:“钱氏一族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是清白的读书人家。当初媒人上门,我和老爷看中的无非是钱家的家教和门庭。可是你,从进门开始,贪财、小气,甚至是妒忌,我觉得都能教导你。可是内斗,是家族衰败之大忌。今日,在晚辈面前,你的言行举止又何面目做长辈,成为小辈的榜样。”

钱氏已经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赵老夫人继续说:“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今日就不让你跪祠堂了。留在这里好好反省,跪够一个时辰。林妈妈,看着她。”

“是,老夫人。”张妈妈同情的看了一眼钱氏,后者面带哀伤的傻坐着。

陈妈妈看着其他人都走了,唯独自家主子没出来,有些着急,不知道老夫人留在她到底说了什么。过了一阵,林妈妈从里面出来,面色严肃的说:“陈妈妈。”

“唉,林妈妈,老夫人是有何吩咐吗?”陈妈妈们满脸堆笑。

“老夫人留二夫人说话,一个时辰后你再来接她。”张妈妈说完就走,陈妈妈呆愣在原地。

陈妈妈带着丫鬟们从言安堂出来,急匆匆的牡丹苑去。

王夫人回到海棠苑,把谢莲心和谢梅心支到书房去看账本,拉着谢梅心坐下。

“梅心,今日你二婶说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她平日里就是这个样子,大房有好事,她就不高兴,大房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反而高兴。梅心,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是荣辱与共。尤其你们姐妹三个,一定要记住,娘家是底气,兄弟是靠山,姐妹是助力,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过得顺丰顺遂。”王夫人认真的叮嘱,谢梅心显然是听懂了。

“母亲,女儿明白的。素日里母亲如何照顾、教导女儿,女儿都记在心里的。二婶的几句话,动摇不了女儿的。”谢梅心格外懂事,王夫人搂住她,欣慰的说:“梅心真是娘的小棉袄,最贴心了。”

谢莲心拿着账本在门口看见这一幕,有些安慰的笑了。过了好一阵才出声:“母亲,您过来看看这账目,我和兰心理好了。”

“好,梅心也来,一起学学。”谢梅心扶着王夫人往书房去了。

谢莲心细心记忆力好,每个账目的具体细节都能记得清楚,而谢兰心擅长算数,记账特别快。谢梅心很好学,看着姐姐们理账,很快便能拿住要点。所以王夫人教导了一段时间后,就给三姐妹分配了一间店铺练手。

这家店铺是王夫人的嫁妆铺子,在东市卖绸缎成衣,生意不好不坏,靠着江南的上等绸缎,每年倒是能有些收益。谢莲心看过账目之后,总觉得店里应该生意更好才对,但是没去过铺子,她也不好随意评价。于是央求王夫人能不能带她们去铺子看看。

这段时间,宫中的工程进入了收尾阶段,谢钧已经连续在衙门住了几日了。这天谢钧身边的随从唐叔回来给谢钧取换洗的衣物,王夫人早已叫人准备好了。唐叔向王夫人汇报了谢钧这几日的起居饮食,同事也送上谢钧的家书。谢钧在信中提及挂念府中众人,请王夫人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等等。待公事结束立即返家。

王夫人看完,又关心了一下谢钧的身体,叫人带了养生茶,吩咐唐叔一定按时煮给谢钧饮用,另准备了点心补品若干。唐叔笑容满面的走了。

张妈妈抿嘴偷笑,给王夫人送上温热的茶:“夫人您看,大爷心里是有您的。住在衙门也不忘关心您。”

王夫人轻咳一声:“他关心的又不是我一个,且看看吧。”张妈妈知道自家主子嘴硬心软,只要有了好的开始,后面就好办了。

晚上三姐妹又来陪王夫人用晚膳。

谢梅心好一段时间没见到谢钧了,于是饭后问父亲的去向。

“母亲,女儿好久没见过父亲了,父亲公事很忙吗?”谢梅心还有点想他。谢钧不是那种严肃的父亲,平日里在家都会和儿女们一起用晚膳,关心一下孩子们,尤其是长子去书院住读以后,家中就剩三个女儿,又都乖巧懂事,他可开心了。

“你父亲估计还要在衙门住一阵子,今天才派了随从回来取东西。”王夫人喝了一口安神茶,“对了,你们给你父亲做几个驱蚊的香囊,听说衙门里蚊虫很多,他素日最怕蚊虫叮咬。张妈妈,把那治蚊虫叮咬的药膏拿一瓶,过几日一块儿送去。”

谢兰心见王夫人开始关心父亲,心里小小雀跃了一下,赶紧答应:“母亲,那里需要过几日,张妈妈,你叫人准备一下药材,明日我们就能把香囊做好。早点给父亲送去,免得父亲被蚊虫叮咬。”

“是啊,这个时节,蚊子可毒了。”谢莲心也同意。

于是第二天,三姐妹聚在一起做香囊,三人挑了不同的颜色。谢莲心挑的深蓝色,秀了银白色的竹枝纹,谢梅心选的深紫色,秀的金色的宝相花,而谢兰心做的是墨绿色,别出心裁的秀了一个老虎的头像。

“三姐姐,你秀的这是老虎吗?”谢梅心看起的看过来。

“对呀,父亲是属虎的,正好。”谢兰心得意的笑了。谢梅心看了看自己的宝相花,好像比老虎复杂了不少。

谢莲心打趣妹妹:“兰心,你这个老虎,是不是长得太不威严了。”

“是吗?”谢兰心自己很满意,其实她只是秀了一个老虎轮廓,更何况香囊这么小的面积,也不能秀的太复杂。

“二姐,我不擅长刺绣,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昨晚是谁在母亲面前拍胸脯保证今天能做出来的。”谢莲心继续逗妹妹,惹来谢兰心的大撒娇,抱著他不放。

谢梅心在一旁偷笑,怪不得三姐姐要选老虎。

做好香囊的外袋子,三人又把配好的药材分装进内袋,最后缝合,打上络子,才算是正式结束。谢莲心派小圆去海棠苑送香囊,三姐妹在一起聊天,说起想去铺子的事。

“二姐姐,母亲会带我们一起去吗?”谢梅心很少出门,除了上次端午节,和姐姐出去过,就再没出去逛过。

“应该会答应吧。”谢莲心知道这段时间王夫人心情不错。

“太好了,我好想出去看看。”三姐妹都很期待。

宫中的忠义殿工程接近尾声,谢钧每个部分都认真检查过,只差收尾部分了。工部尚书杜大人年纪不小了,时常告病,整个工程,都是谢钧在负责,功过都需自己承担,绝对不能出差错。

很快就是验收的日子,皇帝派了三皇子宇文杰和身边的太监总管焦公公来。

太子宇文熙和三皇子都是皇后所生,六皇子宇文勋是贤妃秦氏所生,二公主和四公主都先后夭折,皇帝身边只剩下裴贵妃所生的五公主一个女儿。五公主刚刚及笄,六皇子才十四岁,太子平日要跟随皇帝上朝理政,这个差事就落在了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也才弱冠之年,平日里和柳子瑜关系最好,两人玩遍了金陵城。今日突然一本正经的办差事,很不习惯,走马观花的看过一遍,就交给焦公公负责了。

焦公公在谢钧的陪同下,认真检查过,露出满意的神色。

谢钧终于松了口气,这下终于不用住在衙门里了,于是兴冲冲的叫人收拾行装,午后立刻打道回府。

谢钧面带微笑的进了海棠苑,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看见:“人呢?夫人,夫人。”

丁妈妈从后罩房走出来,看到谢钧突然回来很是惊讶:“大爷,您今日下值了。”

“夫人呢?”谢钧很是奇怪,这个时间,王夫人一般都在家的。

丁妈妈赶紧解释:“今日天气不太热,夫人今日带咱们家三位姑娘去逛铺子了,刚走没多久。”

“这样啊,那我先休息一会儿,夫人回来再叫我。”谢钧在衙门住了好久,实在是睡不踏实。

“那奴婢叫人来伺候大爷休息。”丁妈妈赶紧叫洒扫的小丫鬟去前院被大爷身边的小厮都叫来。

谢钧打理一番,终于舒服的躺下。丁妈妈吩咐人看紧院门,不许有人过来打扰大爷休息。

王夫人带着三个女儿出门,带着一群婆子丫鬟小厮的,身边自是无外人能靠近,下了车,姑娘们都带了纬帽,遮住花容月貌。

东市不算很热闹,但是街道整洁,路边并无摊贩,大都是门市店铺,不乏酒楼脚店。不过正式因为这里不是金陵城最热闹的地方,所以大户人家的夫人贵女们反而喜欢来这里。

下车的时候,谢莲心就注意到别家店铺门口都停着马车,只有自家店铺门口冷冷清清的。进去转了一圈,她顿时就明白了。

这家店铺的掌柜是王家的家生子,已经年过六旬,平素身体不太好,比如今日,根本不在店里。于是底下的伙计都很懒散,做不做生意,工钱都一样,提不起精神来招待客人。

王夫人也是好久没来了,看了一阵心里差不多有底了。店里的伙计没见过王夫人不知道是主子来了,还是那副样子。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伙计,对客人还算热情。不管王夫人买不买东西,都很有礼貌的招待。

谢兰心仔细观察了柜面上的绫罗绸缎,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可惜颜色花纹都不是最时新的。金陵城中的贵女夫人们哪个不追求时新的衣料花样,生意做成这样可不行。

谢梅心年纪尚小,看不出门道来,不过也知道店里生意是不好的。

张妈妈赶紧通知王夫人:“夫人,大爷回府了。”

“父亲回来了?”谢梅心有些惊喜。

“是呢,才回府不久,说是差事办好了。”

谢莲心和谢兰心都很开心:“母亲,我们赶紧回去吧。”

王夫人也笑了:“好,回府。”

马车路过一家食店,飘来一阵肉香味,谢兰心想到谢钧的喜好,于是提议:“母亲,现在还早,女儿想吃洪记酒楼的爊鸭和羊头签。”

王夫人不明缘由,以为是女儿想吃,不过还是同意了,吩咐张妈妈派人去买,“你呀,姐妹之中,你最是馋嘴。”

“母亲,难得出门,不能辜负这好时光啊。”谢兰心笑嘻嘻的挽住王夫人的胳膊。

谢梅心很贴心:“父亲也喜欢吃爊鸭,母亲喜欢宋嫂鱼羹,今晚叫厨房做了一并送来,就完美了。”

王夫人打趣谢兰心:“还是梅心心里有为娘,兰心你个小没良心的,只知道你父亲的喜好。”

谢莲心笑道:“那女儿再加一道桂花糕,是不是更贴心。”王夫人和谢钧都喜欢吃桂花糕,王夫人点点二女儿的鼻子:“你呀,跟着妹妹胡闹。”

四母女一路欢声笑语的回府了。

刚走到海棠苑门口,就听见谢钧的怒吼:“给我滚出去。”

四人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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