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走走停停，日出时他们走了将近一千多公里，到达了北面山脉，河流的发源处。
重卡在这里已经停了三个小时，用以修整。
这里的植被几乎全部是草原和苔原，偶尔可见矮小的灌木，不远处即是白雪皑皑的雪峰，气温最多只有一两度，吸进鼻腔冰凉醒脑。
溪流河川的发源处往往水流很小，汩汩溪流在草根间隙里盘桓穿梭，只闻涓涓水声，不见潺潺细流。
傅惊璇他们已经决定之后直接开车趟过水源地，沿着山脉走向往东去，这样就可以离开流域范围了，并且往东南方向的华国行驶了。
风景很不错，穿上恒温服后这个温度也非常适宜，空气干净到让人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心情畅快。
傅惊璇心情也很好，他坐在一块凸起的山岩上，身边卧着一只眯眯眼的藏狐，不远处站着又在放风筝的路九盛。
路九盛在训练，所以虽然看着晴空万里，却总是突然传来轰隆雷声，经过这么一会儿，他的最远距离已经达到了七十米，今天过去估计会比昨天多延伸至少十米。
而萨尔变成藏狐纯粹是因为懒。
路九盛身上的衣服都是傅惊璇的大哥傅惊琉的，萨尔没有合适的恒温服，傅惊璇不知从哪里给她翻出来一件大棉袄，可她懒得换，觉得不会冷，结果跳下车的瞬间直接在空中变成了一只藏狐用来保命。
“差点冻死我，好冷。”
“别闲呆着，训练啊。”傅惊璇用脚尖轻轻在藏狐软乎乎的皮毛上点了点。
萨尔换了个方向，往远处挪了挪，不太想动弹，眼睛就是两条线，也不知道她是眯着还是闭着。
“再不动弹，午饭取消。”傅惊璇捡起一块小石头精准无比地再在藏狐的脑袋上。
对他来说，拿捏别人简直轻而易举。
萨尔没办法，只好转过身用方敦敦的藏狐脸不情不愿地看着他，“怎么练，练什么？”
“你能变成人吗？”傅惊璇熟练地打开自己的光脑，先把萨尔变成藏狐的样子拍照存档。
藏萨尔狐摇摇头，“不能，以前试过失败了，一说要变成人，就会变回我自己的样子。”
“你先换个样子，这张脸太蠢了，总觉得听不懂我说的话。”傅惊璇看着那张懒洋洋地毛脸，非常嫌弃。
藏萨尔狐用(ー_ー)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耳朵动了动，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猴子。
用这样的表情╮(╯▽╰)╭摊了摊手，害，自己的老大能怎么办，听话咯。
“你现阶段的目标是随意变成一个你见过的人，不说百分之百一样，起码要有百分之九十八相似。”傅惊璇在光脑上敲敲打打，“你能变成动物，这是你能力中最弱的一个，毕竟在人类看来动物大都一个样子，所以你不需要太抠细节，但人就不一样，尤其是脸，一点微小的改动都可能造成巨大差别，所以你必须非常细致才行。”
“那你要不要给我一张照片，我可以随时仔细观察，争取早日成功。”猴子萨尔伸出毛手。
“我早就准备好了。”傅惊璇一脸我还用你说的表情，递给对方一张照片。
萨尔兴致勃勃地接过来，发现上面居然是胡子没刮头发没剪的野人路九盛，“这……”
“他的胡子遮住了很多细节，让五官变得粗犷，这样比较好入手，你就从这张照片开始吧。”傅惊璇有理有据。
“可是我觉得你的脸比较好看哎，可以换成……”
“萨尔。”傅惊璇微笑着看她，“明知道不可能被答应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知道吗？老大的美貌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猴子点头，“好哒，那我这就去训练了，老大再见，老大您先歇着。”
人生最后果然还是要妥协于衣食住行啊，尤其是食，果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
路九盛和萨尔都各忙各的了，傅惊璇一时无事可做，居然觉得有些无聊，不知不觉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发起呆来。
路九盛估摸着自己的能量最多只剩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停止了练习，把风筝收回来，他坐在傅惊璇身边，“画画？”
傅惊璇点点头，即便现在已经有更为先进的工具，绘画作为一种艺术也落没的厉害，几乎已经到了不被现代人类需要的地步，但他依然喜欢不同的笔在纸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画什么？”路九盛把脖子伸过来，“……这是什么？”
他还以为对方在画风景之类的东西，但是纸上却是奇形怪状甚至有点可怕的东西。
“细胞。”傅惊璇随意答道，手里的铅笔和本子还是他从路过的城市里搜刮来的，在现在的地星上已经没有这么古老的东西了。
三百多年前的那次迁移，人类为了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加快科技的发展，节省资源，抛弃了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画完一张纸，傅惊璇翻过页，又重新开始描绘。
路九盛什么也没说，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他们的不远处，猴子萨尔正用一种狗的姿势蹲在那里，抓耳挠腮。
他觉得很放松，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虽然身体很累，但就是觉得很放松，大脑什么也不用想，看着眼前因为冬季的来临已经开始泛黄的草地和苔原，依然能够感到一种勃勃生机。
傅惊璇不知何时收起了画笔，巴掌大的画本放在一边，他开始在光脑上查看重卡详细的构造，似乎想改动什么地方。
“想看就看，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路九盛已经对对方这种超级敏锐的感官很适应了，点点头，拿起本子一页页翻看起来，这个本子不大但很厚，几乎已经快画完了，而今天之前他从来没见对方画过画。
愉悦地翻看了几页，他发现自己……几乎看不懂傅惊璇在画什么。
盯了一个画面足足好几分钟，到后面他脑子里思考的已经不是画上的东西是什么，而是该不该问一问的事情了。
“那是你手上打出来的电火花。”傅惊璇依然没有抬头，自顾在眼前的虚拟屏上戳戳点点。
之后他的眼神但凡在一张纸上停留超过十秒钟，对方就会告诉他自己画的是什么东西。
看完所有的画作后，路九盛莫名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类的参差，他发现对方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简直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虽然他也无法从艺术的角度去分析这些画，但至少这些画都非常的写实和还原，简直就跟黑白照片似的。
里面的内容不仅有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细胞，他不知何时打出来的电火花，还有最开始的森林里他们见过的熊，梦幻的真菌，他身上穿过的熊皮，树皮上的花纹，被烤熟的肉串，巨蟒的鳞片，城市里一幢造型小巧的房子，花朵密集的花蕊……
各种各样的东西，着眼点有正常的，但大多都是很奇怪的。
“这个是……”
“什么？”傅惊璇终于把头凑过来看了看，“哦，是你之前砍掉熊头的那把刀，对了，刀呢？”
他对那把刀很感兴趣，还想检测一下合金的比例和具体的材质。
“嗯……”路九盛想了想，“丢了。”
“丢了？”傅惊璇不自觉地拔高声音。
“嗯，就是打那条大蛇的时候，觉得有点碍事就丢在地上过去救你了，后来因为要背你也没办法拿，就丢着了。”路九盛平淡道，语气就像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一样。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这样随便丢了？”傅惊璇又想骂人了。
“很重要吗？”路九盛歪头，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就是在路上随便捡的，觉得顺手就一直拿着了。”
傅惊璇翻了个白眼，什么都不想说，“时间差不多了，水箱刚刚也装满了，上路。”
他和对方刚站起来，那边的猴子萨尔就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嚎叫。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第一步了。”
果然进化也会带来大脑的变化，会提高人的智商和领悟能力，不仅仅是路九盛，没想到连脑子看上去只有一根筋的萨尔在自己异能上的领悟力也这么强。
傅惊璇甚至觉得有些欣慰。
下一秒，萨尔欢快地朝着两个人跑过来，手里甩着路九盛胡子拉碴的照片，“我终于和693野人的时候一样了！”
路九盛面无表情，“好丑。”
傅惊璇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眼睛疼。
“老大，怎么样？”萨尔用邀功的口气问道。
“我觉得你之前说我长得好看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傅惊璇冷峻地看着她，“我严重怀疑你当动物久了，连审美都畜生化了，你真的知道人类究竟应该长什么样子吗？”
“怎么了，不像吗？”萨尔一手拿镜子一手拿照片，“这眼睛眉毛鼻子，不一模一样吗？”
傅惊璇打开光脑，调出一张照片，“你不觉得你和这张照片那才叫一模一样吗？”
萨尔惊奇，“真的哎，真的一模一样，他是谁，叫什么？！”
傅惊璇微笑，“他叫丁老头。”
今天只有一更抱歉啦，时隔两年零九个月，我终于去了一次理发店，剪了个头，上次剪发我还没结婚，这次我娃都一岁了，啧啧，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抽五号第一位评论的人发红包，因为是我男神的生日，哈哈。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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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傅惊璇的小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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