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家，走向能源舱，打开。
他再次将AI开机。
AI经过开机带来的短暂迟滞后立刻暴起袭击他！他往后连退，险些被它抓住人类脆弱的脖颈。
它没有一般AI重新开机后的短暂失忆，它的动作比刚苏醒时更敏捷。
他眯起了眼。
它没有半分犹豫与停歇，从能源舱里出来的它又朝着他冲去；它的目标很明确——是他的脖颈，它明白，这是人类明显的软肋。
但可惜，它到最后仍是被他制服了。
“If you try to attack again,I'll kill you directly.”（如果你再发起攻击，我会直接杀了你）
他用它绝对听得懂的语言威胁道。
它受制于人类，眼前的人类真的会杀了它。它放下攻击状态，青白色的瞳孔警惕地看着他，带有一丝恐惧。
全息屏这时弹出，是父亲的通讯，他接听。
“我的孩子，你唤醒它了吗？”父亲在电话那头问。
他说：“违法AI，应第一时间销毁。”
“听我说，孩子，它不是违法AI。”
“他试图攻击人类，违反第一指令，根据帝国法则，违反第一指令的AI，为违法AI，危害性极大，应第一时间销毁。”他说。
父亲：“它没有被编入第一指令。”
他一愣。
没有被编入第一指令的……AI？
“您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吗？”他有些怒了。
父亲：“可它没有第一指令，不存在违反指令的情况，根据帝国法则，违反第一指令的AI才是违法AI应当销毁。”
“……”他沉默。
没有被编入第一指令的AI，是不允许出厂的。
“实验室自主研发AI？”他而后开口。
父亲笑了笑：“算是吧。”
那这一切有了解释，这是实验室里研发出来的AI。
这类AI无条件得到帝国允许，或多或少与市面AI有不一样的地方及研究价值。实验室已经很少有自主研发的智能AI了，一是根据市面公式研究得出的AI用处不大，二是打破公式研究出AI在近年来几乎成了难以攻克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再过问。
“我的孩子，你必须要好好照顾它，管理它。你要教会它如何不伤害人类，如何生活。”
“我们花费了很大力气，你一定要保护好它，不要伤害它。”
“它现在是危险的，但我想，你会把它教导好，教会它如何收敛爪牙，不是吗？”
他不说话。
事实上，他不清楚为何父亲会将这只来之不易的AI交给他。
父亲当他是默许，挂断电话。而后传送来许多关于这只AI的资料与文件。待他自动接收完毕，父亲离线了。
文件下载完毕，打开，他查看。
A-001，未编入第一指令S 级危险仿生AI。
S 级危险，他回头看看此时缩在能源舱里发呆的AI。
这句话可能有待取证。
接下来基本是一些废话，鲜少参考价值。目前暂时可以一句囊括——这是一只干什么都不会，只会龇牙咧嘴动手的AI。
头疼。
也许接下来需要更多观察。
他该教会这只AI一些普通AI都会的东西，比如，这只AI该穿衣服。
光着身体，有伤风化。
他翻出几件新衣服，尺寸应当合适。
AI看着他，警惕不减。他将衣服扔给AI，AI以为这是什么新的攻击，吓得往另一边躲去。
“……衣服，你该穿衣服。”他说。
青白色瞳孔里的警惕被茫然替代。
衣服，大概指的是刚才扔过来的不明物体。
它试探着伸出手指去碰碰那“衣服”，初次，衣服表面的柔软吓得它把手指缩回来，而后，它又试探着伸出手指去。
不一样的感觉。
它胆子大起来，用手指将衣服勾过来，布料捏在手掌，它觉得挺新奇，举起来贴贴自己的脸颊。
它是个好奇的孩子，试着将衣服展开。
而他突然发现，它的瞳孔原来不是单纯的青白色，是织锦灰与油绿掺杂，还带有月白。这些颜色混成一体，呈出一种青山水雾感。
他首次见到如此掺杂传统色的AI瞳孔。
AI的艳丽瞳孔不仅是为了与人类区分，更多是为AI提供载体分析。
他转移注意，找了一些如何穿衣服的视频教程，看着视频里幼儿级别的教学，花花绿绿，他扯了扯眼角。
好歹，凑合吧。
他将视频给AI看，AI很快被花花绿绿的界面吸引。它神情认真，时不时摆弄手里的衣服，看上去跃跃欲试。
视频结束，它扭过头来，一双青山水雾瞳孔看着他，竟带着点询问。
孩童心性，它早将刚才的打闹抛之脑后。
他收回全息屏，说：“你现在可以尝试。”
它的眼睛亮了亮，站起来。它的动作很快，没几下便把衣服穿上。它扬起眸来，向他展示。
他给它找的是穿起来比较方便的白色T恤，但对于它的身形来说还是有点大，衣摆盖过大腿。
有些滑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
“裤子。”他提醒。
它迷茫地看看他。
“……”
行吧。
他将裤子拎出来，在它面前展示。
“这是裤子，要一起穿。”
它认出这是方才视频里也有的，接过来，试着抬起脚套进去，却站不稳，差点摔倒；他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托住。
它懵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类又一次碰它，它急忙连带着脚上没穿的裤子闪到一边去。
这次看他的目光没有警惕，只是有点惊慌。
“裤子，穿好。”他说。
它这才发现还耷拉在脚上的裤子，便慢吞吞地提上来。
裤子穿上了，但不太舒服，它捏着裤子便要脱下来。
却抬头发现他有些警告地看着它。
它只能讪讪松开手。
裤子对它来说也有点长，裤脚层堆在小腿，但起码看得过去。
“今天开始，我照顾你。要学会穿衣服，不能脱裤子，禁止随意进出这里，未经允许，不许碰这里的东西。”
“有事开口，禁止再说譬如‘毁灭人类’的话，你再说一次，我会杀了你。”
他将挑剩下的衣服收起，对一边的AI说。
“Are you my supreme commander ?”（你是我的最高指令者吗）它说。
他点头。
“Do I have a name ?”（那我有名字吗）它有点期待。
他愣了一下，这个他没想过。
取名字是件很头疼的事情，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词汇来。
“你的编号是A-001，我会叫你001。”他只能这样说。
它似懂非懂。
“以后交流，说中文。”他又说。
它想了想：“噢。”
“……”
总感觉这只AI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他将衣服收拾好，也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他转身进厨房去，AI在后面好奇地看着。
人类，有些反复无常。
但这不妨碍它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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