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处理。”
教授从处理室出来，将文件报告给西西林。
西西林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那你呢？”
“文件没有要求一定要我处理。”他说。
西西林犹豫：“虽然是这样……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来也可以。”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西西林看着他的背影。
“啧，越来越怪了。”他嘟哝，只好进去。
……
夜晚，他下班了。
一楼的能源舱里，001依旧躺着。它关机的样子太乖巧，完全没有攻击性。
极具迷惑性。
他在旁边看了许久。
想掐碎它。
手指触及AI冰冷外表——AI的外皮肤和人类皮肤有很高的仿真度，但无论多高，AI的外皮肤不会有人类那般自然的温度——尽管如今的科技技术能够使AI皮肤拥有温度。
跟AI的内里一样。
他将它开机了。
嘀地一声，焕蓝色光纹在AI后颈稍转即逝，AI睫毛颤动。
和初见时那样，青雾色瞳孔睁开得让人惊心动魄。它这次没有生气，而是安静地看着指令者。
像漂亮的木偶。
“说话。”他皱起眉。
它没开口。
“A－001，指令者命令你，开口说话。”他加重语气。
它依旧没开口。
冷战。
没有第一指令限制的AI似乎成了独立体，不依附指令者的命令行动。
冷静且默不作声的AI，与皱紧眉头，隐隐发怒的指令者，在此刻形成对比。
明明在前段时间，他们是反过来的情绪神态。
“……那什么是‘人类’？”它终于开口。
“暴虐？”
“杀戮？”
“利用？”
“破坏？”
一般的AI没有这种问题。
指令者抓起它的手臂，把它甩在墙上，逼近它，居高临下：“机械体没有资格定义人类。”
“那什么有资格？”它不畏惧，对上指令者的目光，目光一如那天的倔强。
指令者：“只有人类。”
只有人类才能定义自我，人类不需要冰凉的机械体评价。
“自大。”它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指令者：“自大的家伙创造你们，不是让你们叛逆的。”
“如果我再说一遍，你会杀了我，对吗？”它说。
指令者没回答。
“现在的人类只会暴力解决问题。”它说。
指令者：“和平解决的前提是，没有过多暴力因素出现。”
它被指令者松开，指令者给它看全息屏。
全息屏冰冷地滚过新闻讯息。
是它从未了解过的，人类社会发生的AI恶**件。
私设AI杀害主人事件。
家政AI残害人类一家三口事件。
AI暴动大规模杀害人类事件。
AI伤害人类新生儿事件。
AI投毒事件。
……
它僵住。
“和平解决？”指令者反问它。
“如若我们和平解决，解决的方式第一个是禁用你们。但AI领域发展到现在，很难全面禁止，人类与AI已经密不可分。”
“指令是最和平方式，既然限制不了你们，剩下的手段，可想而知。发展你们可以说是人类科技史上最大败笔。”
指令者捏起它的下巴，迫使它抬起头来。
它沉默。
001不能留了。
他拨打父亲电话，转而去阳台。
他要将001送回父亲那里去。
001依旧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
它的目光呆滞无神。
[机体A－001精神体迫受冲击]
[机体自我调节中]
[机体调节失败，启动强行删除]
[强行删除机制已启动，请勿关机]
……
父亲接到了他的电话。
“怎么了我的孩子？”父亲似乎在喝咖啡。
他说：“这边申请将A－001原路遣回。”
“……这是怎么了？”
“A－001项目我建议中止并销毁机体，它对人类不利。”
“它到底是怎么了？”父亲着急地问。
“它的思想层面有问题。”他冷冷地说。
父亲沉默了。
“它会自我思想觉醒，这不该出现在它身上。它的思想在超脱AI层面，其中的利害您比我更清楚。”
“我始终认为，科技的前提是对人类有利。它无异于定时炸弹。”
父亲：“你说的是对的，但是，项目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不瞒你说，001之前有过自我觉醒。”
“但它有机制，每当它出现一次这种情况，会启动强行删除机制。”
他这次沉默了。
他看一眼屋里一动不动的AI，父亲申请当前通话转换为视频，他同意了。
父亲似乎在实验室，有点疲惫，他顺着镜头看到了001。
“它在进行了。”父亲说，“等它缓过来，它会恢复到之前那样。”
“它思想未觉醒之前是什么样子，等它缓过来就是什么样。”
他不语。
……
私设AI杀害主人事件其实是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早已引起社会暂时性恐慌。
这是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在信息爆炸时代，事件发酵到难以控制的程度。
最主要还是前段时间，帝国通过了智能AI全面融入人类社会应用方案，消息一出，引起部分人民群众在网路上发声抗议。
但帝国始终是帝国，没一会又压了下去。而这次的事件再次给抗议群众机会，他们开始聚起来，游行抗议。
他们要求撤销方案，抑制AI应用。
浩浩荡荡，又如蝼蚁挣扎。
教授冷眼看着全息屏直播里的群众。
军方派遣的人开始出动，他们被阻拦，开始有人起哄，想着军方再如何，也不会对他们开枪——
结果，他们错了。有军兵收到消息，直接朝他们上空开了一记震耳欲聋的空枪！
“上头指示，抓捕带领人，平息游行！”
一时间，人群混乱逃窜，军兵们开始抓人。
哭喊声，辱骂声，咆哮声，不绝于耳。有人慌忙收起旗子横幅遮挡脸部逆流逃跑；有人被推到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有人哭喊着寻找失散的同伴；有人被抓住，神色癫狂地高喊，禁止AI应用。
AI应用，一直备受争议。但帝国与资本家，崇尚利益至上。
他们反对AI应用一方面是AI伤人事件层出不穷，这说明AI技术不够先进；另一方面，资本家使用AI垄断人力市场，使大量人类失去工作岗位。于他们而言，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则意味着在社会难以生存。
事实上，不仅是如此，AI在便利人类的同时，也在逐渐取代一些人类该有的东西，更多的人类甚至开始麻木，适应且越发过分依赖AI。
均为虚构，请勿带入现实考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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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机械体没有资格定义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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