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意外，“你不讨厌烟味？”
她顿了几秒，回眸，“不喜欢，也不讨厌，烟味引起不了我的情绪波动
这回答倒是新鲜，他默了默，“女孩子应该都讨厌吧？”
“谁家没个吸烟的？不喜欢烟味，就去找不抽烟的。喜欢帅的就去找个帅的。喜欢有钱的也不会找个穷的，要求他原地变成富豪吧？”林子琪如实说，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此时林夜已将落地窗拉开，斜倚在窗边，吐了口烟雾，笑了笑，“这种不用避讳的感觉，抽的舒服啊，早知道你不讨厌，我就不用一直憋着了。”
林子琪画着眼线，并未马上回话。几秒后，她含笑，“当你看到很多不抽烟的人，如何抽的烟，如何上的瘾…当一个人颓废，蹲在地上…烟雾好像就是它唯一的陪伴。真心想戒的人，不用说。强制让对方戒掉，总有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再抽。何必呢，不如大大方方的。”
她回眸，又垂下，“你知道吗？我看过很多人原本是不抽烟的，后来因为工作中很多人在抽，她也抽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夜含着烟，怔看着她。她收回视线，自顾自地继续说，“因为抽烟，能让你很快的融入陌生的环境。仅此而已。”
她说话的时候，眉宇有股忧伤，落寞，无奈。于是，林夜试探的问，“那你……..”
她笑了笑，“我不抽啊，所以，我经常被隔离开。在这个圈子，很多男男女女都抽。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第一次见，总能因为借个火，拉近彼此距离。大家抽的好像不是烟，是社会病态的社交。”
“其实，曾经我也动过这个念头，最终被自己掐灭了。我不想打破底线，并不想跟病态的氛围低头。我有时候就在想，底线这个东西，一旦你打破了一个，就会有三个四个，最终，你会变成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人。”
“你说，对吗？” 她看着他，眸中的坚毅，让林夜心疼。于是，他将烟掐灭，回到房间，坐到她身旁，揉了揉她的头，“你是对的。不要随便低头，想要重新抬起来，比低头难上百倍。”
“很多人在坚守底线的时候，觉得很难，最终将头颅垂坠。殊不知，抬头才是最难。”林夜摸着那乌黑光亮的长发，“以后，你只顾着抬头，有我在，你的头只能戴皇冠。”
阳光，清风，她和他。
林子琪将这一幕，深深刻在脑海里。
久到夕暮西落，橙黄的暖阳照进化妆间，她依旧嘴角噙着笑意。
直到黎娜和钱兮兮走到身边落座，都未曾发现。
黎娜走进来便看到林子琪看着空气发呆，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那种安逸，她都不舍得打断。她和钱兮兮相看一眼，嘴角皆抿着笑意。
直到耳边传来嬉笑声，林子琪才回过神。
抬眼，化妆镜中反射出张晴晴和化妆师琳姐不知聊什么，甚是开心。视线转移，黎娜座在她旁边擦着粉底液，还有钱兮兮，三人连排座。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林子琪问，毕竟刚刚她旁边一整排的位置，都是空的。
黎娜转头，满眼笑意，“你刚刚做什么白日梦呢？太阳快下山了，做完了吗？”
钱兮兮也探头插嘴，“就是，我们俩都不忍心打断你。”
林子琪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干笑着，“就…..就发了个呆。”
“也不知道哪位大帅哥能让琪琪如此神魂颠倒。”钱兮兮笑着调侃道。
正当她尴尬的不知回复什么时…..噼里啪啦，各种碰撞声，扰的人心绪烦闷。
三人将视线投放过去，燕子不知何时进来的。
她驻足于琳姐和张晴晴面前，将黑色化妆包里的化妆品悉数倒落在桌面上，翘着兰花指，“这些，这些，还有这一堆，你都拿走吧。”
琳姐还在为张晴晴盘着发，见一堆盒盒罐罐，立马将手梳子放到桌子上。她笑的眉飞色舞，“还是燕子大方啊，我这化妆工具又填新货了，”她拿起一盘九宫格眼影，爱不释手，“我正愁着怎么凑齐彩妆六十六个色呢。你可是真是帮了我大忙。”
“唉，接个化妆品的小广告，客户送的。我想着琳姐肯定需要，就全划拉回来了。万一你以后成了化妆界翘楚，我也跟着沾光了不是？”燕子答。
琳姐看似很欢喜，那略垂的眼角如今倒是形成直线了，“那我肯定不会忘了燕子，到时候我还给你化妆。”
“有琳姐这句话就足够了，你这种为艺术献身的人我最佩服。等我以后生孩子了，就跟我孩子说，为娘我可是被知名化妆师画过的人。”
燕子和琳姐相视而笑。
琳姐问，“你还没到三十，就想着生孩子了？”
燕子点头，“对啊，我喜欢小孩子。我赚钱，就是想和我男朋友结婚。”
琳姐不认同，“小孩子有什么好喜欢的，生下来就是个麻烦。”
燕子有些出乎意料，“啊？琳姐你不喜欢小孩？”
琳姐的脸上早已没了刚刚的欢喜，“万一生下个没出息的，我这一辈子不就全瘫上面了？到时候孩子还背后埋怨你，为什么将他生下来受苦。”
这时，琳姐面前的张晴晴插嘴道，“琳姐，你这思想有点极端啊。”
琳姐垂头，“难道不是事实吗？我自认为我不能将孩子打造成国之栋梁，文明先驱。那生下来干啥？生的不好，说不定将来还得啃我的老本。”
张晴晴皱着眉，“生孩子是自然而然地事情。我们小时候也没有说多富裕，千禧年后才有了好的生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一定要有出息呢？”
琳姐有些着急。
“不生孩子，我可以谈一辈子恋爱，不好了就换。生了还在一点自由都没有。况且，生出个白眼狼，我一辈子的自由就毁了。”
许是看见琳姐有些上纲上线，张晴晴笑笑，“生孩子，养孩子，在哪一代都是不容易的问题。我倒是没那些想法，孩子德行好就可以，其他的得靠他自己。毕竟，拔苗助长，最后会烂根。”
“人，只有精神自由，身体永远不会自由。你每天都要吃喝拉撒给身体充电，也要健身来维持身材，要经常护肤维持容貌，要工作产出，为了温饱和个人**。不论男女，只要是人，身体就不会自由。”
“人类的所有情感，都属于精神羁绊。”
这话，将现场变得犹为寂静。
一个充满八卦的地方突然出现深层的话题，这感觉有点像公共厕所旁长出一朵大马玫瑰。足以让人深思片刻，它为什么出现在这？
琳姐此时看起来有些焦躁，“那肯定希望孩子有出息啊，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有出息？”
张晴晴：“有出息和成为有钱人都是概括词。”
“成年人都说想成为有钱人，包括我自己。可是，如何成为有钱人呢？”
“你捡破烂都能有捡出一条产业链来，成为了有钱人。你炒菜好，也能杀出一条路，成为有钱人。不说别的，你当化妆师，也有路。你不管干什么，都能有路成为行业翘楚。”
“可是呢。”
“你说你会种花，可你去了大西北种郁金香。勤勤恳恳，努力坚持，留下了一堆汗水。你开始质疑，你努力了啊，坚持了啊，为什么种不出郁金香呢？”
张晴晴说完，便起身，笑了笑，“殊不知大西北倒是种石榴的好地方。”
琳姐哑口无言，定站在原地。而燕子自打张晴晴开口，大声都为敢吱。
瞧着张晴晴的背影，视线随移，她和黎娜，钱兮兮默契的相互看着。
紧接着黎娜翻了个白眼，她也收回目光抿了抿嘴，起身走向换衣间。
将礼服换好，黎娜紧随其后，两人默契十足。
今日的录播需要的展示模特有些多，演播厅内的人喧杂忙碌。各个角落都堆积了很多产品箱，两人相看着，默契地走向pc台，不大的黑色桌子是唯一比较空旷的地方。
不一会儿，张晴晴便也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燕子。与她们擦肩之时，燕子趾高气昂的样子，滑稽又可笑。
她是发现了，张晴晴不在的时候，燕子是不会搭理她俩的。
张晴晴倒是显得正常很多，依旧跟平日那般，冷漠，也不对视，就像一个南极一个北极，互不干涉。
这一整档的录播，燕子跟花孔雀似的，她想要和张晴晴站舞台中间，可导演不允许。黎娜站在摇臂前面，她张晴晴站到了中间，而燕子，站在她们身后的身后，黑幕布的前面，的确有点远。
随着燕子的白眼儿，和偶尔对张晴晴的吹捧中，一档录播很快结束。林子琪刚下舞台，放好产品，燕子便掠过她，小碎步跟着张晴晴，“晴晴，刚刚聚光灯打在脸上，超美的。”
张晴晴回眸笑了笑，“我看到了，是还不错，应该加了柔肤，今天灯光打的也很好。”
燕子，“那也是你长得好看啊，你以为谁都有这个效果啊。”
黎娜走到她身旁，阴阳怪气地笑道，“这话说的对，就她那张脸，这头顶上所有的聚光灯都拯救不了。”
林子琪笑笑，“你还真别说，我挺佩服她的。”
黎娜看向她，“不这样，早就看不着她了，你以为她哪来的那么多节目。还不是张晴晴抬举。”
慢悠悠地，两人走回了化妆间，林子琪换好下一档节目礼服，正要出去，黎娜叫住她，“你又不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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