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琪无奈,‘“二十分钟的路程你开了一个小时,这还快?”
“啊?被你发现了,是我的问题。一定是我没有让你的心思都在我身上,所以你还能注意到别的。”他眼角带着笑,单手握着方向盘,而车窗外路过的夜跑大爷都超过了车速。
林子琪也任由着他这般孩童般的胡闹。
终于在龟速当中,感受到了推背感的刹车。于是,她淡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的快乐餐。”
林夜侧目唇角一勾,“什么时候不谢谢我了,我就成功上岸了。”
他猝不及防的大白话,总是让林子琪接不下去。于是,她打着调皮地回道,‘“龟会上岸。不说啦,我上楼啦。”
许是林夜的眼神过于炙热,她手忙脚乱地下了车,匆匆道了别。
走到公寓大堂前,她顿住脚步回眸一看,林夜不知何时下了车,双手环胸地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一直注视着她。当然,嘴角依旧有一种纨绔的笑意。
这让林子琪有点惊讶了,但也只是一瞬。接着她从容地再次挥手示意,便径直地走进了电梯间。
回到家中,林子琪将所有灯光都点亮。呆滞的瘫在沙发上,长舒着一开口气。
这一天着实有点废人,没一会儿,便环伺着这个长方形的三十平多坪的单房公寓,进门直看便是阳台。空间内一张双人床,和一张红色双人布艺沙发。墙壁正中挂着二十二寸的古董电视,左边便是一个大衣柜,电视右边便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但都没时间看。房间虽小可五脏俱全,洗手间还挺大,住着也不压抑。房东也算是好人,这么多年随着房价的高升,并没有乱给她加价。目前三千二一个月,倒也没什么压力。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孤独感跟定了时一样,按时报到。无论白天有多么的快乐,喜悦。只要回到家坐到沙发中,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曾无数次看着满是星辰的夜空深思着这个问题,都没有想明白。直到有天她在短视频网站看到一个女生发的做菜视频,不大的厨房里干干净净,很多迷你的厨房工具。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了,她好像不会生活,甚至都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抬头看路却忽略路旁的野花野草,好像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常态。早些年,她一直觉得,吃饭有餐厅,睡觉有酒店,打扫卫生可以有阿姨。而这一切,离不开钱。随着年纪的增长,蓦地发现生活本质如果用钱去解决,就会失去很多为人的快乐。
可奈何职业经常出差住酒店,天天忙到后半夜,只能偶尔的在脑海里模拟着。
在不大的厨房里,坐着一个个简易又精致的餐食。家里的鲜花不断,整整齐齐。午后的阳光照射近窗子里。桌子上,地板上满是斑驳的日影。她坐在摇椅上,静静地感受淡淡风拂过脸颊;是多么的惬意。
会生活真的与收入没有任何关系。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脑海里得日子啊。林子琪想的头痛,索性也不想了。脱了衣服随手仍在沙发上,便走入洗手间进行睡觉前的一系列流程。
待她围着浴巾出来时,余光扫到沙发上的手机陡然一亮,随之音乐响起。她紧着几步上前拿起,定睛一看,是闺蜜姚杳。
于是,林子琪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拖着长长的姚杳音,“琪琪,在干嘛呀?”
林子琪:“刚洗完澡呢。”
姚杳:“哟,明天有时间吗?我男朋友过来了。”
林子琪看了眼日历,明天周末有大促销,全天候直播。虽然到现在通告表还没发出来,但每搞大促,台里的节目都会不定时的加,万一有她的节目怎么,不就少了一档节目的钱吗。
于是,她委婉的拒绝道,“明天我有工作。”
“很重要吗?台里的还是广告?’”姚杳的语气明显不好,但她还不能胡诌一个借口。因为发总通告表的群里姚杳也在,她能看的到。于是,她如实说道,“台里的。”
“台里的你推掉不就不行了?就那几百块钱,有我重要?何况现在还没发总表呢,你提前说你明天没空又怎么了 ?我男朋友大老远的过来,你身为我的闺蜜,难道就不该见见吗?”
姚杳咄咄的质问,林子琪有点受不了,正当她焦头烂额的时候,耳边震动了几下。她将通话按成扩音,打开聊天软件,定情一看,是南叔。真是瞌睡送枕头,明天的通告表,三档节目。
于是,林子琪也有了些许的底气,“明天有节目,三挡。可能明天节目太乱了,总表到现在还没在群里发出来。”
“那就是说,这1000块钱你必须要赚是不是?”姚杳直接将话说的很难听,“我们之前的友情不值这一千?”
林子琪:“我也不是每天都有三档节目啊,况且最近广告很少,剧组我下个月才进。这个月我仅是把房租的钱挣回来了。”
姚杳:“你都跟林爷搞在一起了,你还差什么钱啊?你直接管他要不就行了吗?”
听姚杳如此污言,林子琪的怒意噌的被点燃,语气也没控制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搞一起了?”
姚杳:“顾名思义啊,你们俩都约上了,这种事你还对我藏着掖着,你有没有把我当闺蜜?”
“行了,不陪就不陪,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话刚落,耳边传来嘟嘟的结束音。
林子琪气的全身发烫,刚洗完澡的胸口浮出一片细细水珠。委屈蜂拥而至,鼻头突感一酸,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她累了,真的好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哭着上了床,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黑夜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的角落。床头上的手机从频繁的亮起,到渐渐地偶尔一亮。
第二天一早,树上的鸟儿啁啾不停。
一道清晨的扶光从窗帘缝儿中穿射到林子琪的眉眼。她惺忪的睁开眼睛,眼角一片火辣辣的异物拉扯感。
她缓了缓神,呆滞地望着被阳光分割成两半的天花板。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不过情绪倒是发泄出去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在床上伸个懒腰,唤醒了身体的机能。接着翻身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八点十分。差不多要起床去台里了,今天的节目有点多。随着视线往下,二十个未接电话和39条未读信息。
林子琪心中大惊,‘噌———’地坐起身子,精神了很多。
细观察,她划开屏幕的手都略微的打抖。
十几秒后……她长舒一口浊气。整个人向后一仰,瘫回被窝里去了。
信息和电话是林夜的。
昨晚和姚杳闹的不愉快,她大概回头就质问林夜去了。林夜发了几十条信息都是安慰她的,甚至还有两万块钱转账。她看到那一串数字后,嘴角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只是那声线都拐了调。
她没有回复,且早上的好心情如今已是乌云一片。
甚至到了电视台,林子琪整个人像木偶一样,呆坐在化妆位上。看着镜中倒映的自己,眼睫下浮肿乌黑,脸颊上甚至能看到张开的毛孔。她机械的打开右下方的抽屉,里面有她放的化妆品。
天空蓝白,树影横斜,凉夏淡淡风轻拂着垂柳。
化妆间的人越来越多,主持人和厂代也陆续的走了进来,本来寂静的空间瞬息喧嚷吵杂。
她自顾自地拿着粉色头的化妆刷往脸上涂扫着,耳边却不停地传来后方的厂家代表殷勤的声音,“还得是华音购物台,化妆师太专业了。”
林子琪余光斜瞥,只见厂家代表含胸面盈地奉承道,“琳姐的手艺真好,在台里这么多么年,为那么多明星做过造型,这搞我们的头发随便几下就出发型了。”
化妆师琳姐一听,眉眼飞扬,整个人看起来都处于飘然的状态。于是,手中的干胶喷的更卖力了。
林子琪透过镜中眼睛不觉地抽了抽,画面真是诙谐。心底腹诽道:就琳姐那个技术,实在不敢恭维。她宁愿素着上节目,都不愿意琳姐在她脸上作画。
那厂代的头发高耸服帖的没有一根杂毛,长方脸上的暗影跟不要钱似的往刷。而厂代趁着化妆师琳姐翻找工具之时,嘴角瞬息向下一沉,被林子琪在镜中抓看到。看她的表情显然深知自己老了十岁不止,却还是笑着附和道,“我就是适合这个妆造,琳姐真是厉害。”
“我上次在外面接单的时候,跟那个化妆师讲了好几遍这个妆造,硬是没出这个效果。还得是琳姐,我都没说,您一看我这样,立马就知道我适合什么造型了。”
琳姐眼球向上一翻,露出大片眼白。语气里夹着不屑,“那些人能和我比?我在台里10年了,什么人没见过。”
“就是说嘛,外面那些个化妆师真是又没经验又贵。这样琳姐,我们相互加个微信,以后我外面有单需要化妆师,我就找你。”厂代拿起手机,两人相互加了微信。
一般台里的妆造组都愿意加的,厂家代表其实就是外面的主持人,厂家专门请这些口条好的主持人上节目为自己的产品作介绍。厂代手中的单多,到处跑,有些肯定是需要妆造组的。
购物频道直播大多都在晚上,白天的时间可以自行接外单兼职。大家与频道都只是雇佣关系,说难听点一份兼职工作罢了,谁不想多点收入。
经这般捧杀,琳姐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厂代。甚至多余的在她脸上多扫了几下暗影,这回更像孙悟空了。于是飘飘然道,“我吧,只要给我见到人,一眼就能看出你适合什么妆造。哪像外面那些野化妆师,跟流水线似的,弄来弄去就那几样。”
“我这半辈子啊,都献给化妆行业了,老天总得给我开个后门儿吧!”
她嘴巴一张一翕的模样像极了深塘鲶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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