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绿兮衣兮衣黄里

谢安宁出了门,连忙拉上辛夷问道,“我母亲同皇帝有什么关系?”

辛夷却不解,“好像没什么关系?二小姐怎么问这个?”

“第一次去宫里赴宴,皇上说,算得上是我舅舅?”谢安宁跟着皇后的大宫女去了偏殿,靠着辛夷偷偷地问。“今日又听皇后娘娘的口风,像是与我母亲熟识。”

“原是这事。好像是说,当今皇上和谢家原是祖上有亲,不过到皇上这辈也算不上什么亲戚,只是先前皇上起义时谢家给了粮食钱财支援呢。不过…”辛夷拉到谢安宁到一角落,又向四周望望,见四下无人才低声开口“听谢府的老人说,皇上曾经想要求娶谢二小姐,被谢老夫人拒了。”

谢安宁眉头皱起满脸写着嫌弃,像生吞了苍蝇一般。心中暗骂这皇帝真是老色批,怎么见一个娶一个。谢安宁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那你可知外祖母为何拒了皇上?”

辛夷却是不假思索,“这个好像是和谢家祖训有关,谢家子女一不求仙问道二不科举做官,连女儿也不嫁官宦人家。”

这个回答让正在换衣服的谢安宁大吃一惊,赶忙问道“那我母亲同我父亲?”

辛夷不慌不忙地帮着谢安宁整理衣裙“所以,谢二小姐和叶将军结亲并没有三书六礼。叶二小姐您也跟着母家姓,谢老夫人给二小姐的产业也全是婚前给的,二小姐故去之后,这些东西便是小姐您的了。连婚书都是皇上登基后皇帝下旨赐婚后才有的。”

谢安宁更是被辛夷的话惊到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母亲的好奇。“我母亲倒是一个奇女子。不过,谢家祖训好生奇怪。不许求仙问道倒也是能说得通,可是不许科举做官倒是奇怪。”

当今天下虽没有士农工商的鄙视链,但世人仍以考取功名为荣,不说殿下鼓励读书,更是求贤若渴,读书也算是个顶好的出路。

辛夷却噤了声,又叹气,摇了摇头说“谢家也不让议论这些事,我不过在谢家待得不久,也不太清楚这些隐秘之事。”

谢安宁换好衣裳,又到了宴上,坐在角落看那些贵女们插花、品茶…谢安宁无趣地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眼睛却圆溜溜地观察着众人。许是皇后娘娘不在,大家也松快许多,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倒是七公主和李知意时不时瞟过来几眼然后小声嘀咕。谢安宁用脚趾头想想那两人没安什么好心。记得皇后娘娘的嘱咐,只是在她们瞟过来的时候用力瞪过去不然就是把她们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摇摇头,这神情明晃晃地在说嫌弃。

七公主倒是一个暴脾气,禁不起激,李知意倒是眼疾手快拦了几次。谢安宁乐得见她们闹腾,自己却是吃吃茶、看看花,乐得清闲。正在这时,一人却在谢安宁身旁坐下。

米色圆领轻纱衣搭配蓝色褙子,下面是橙色八破裙打扮得好不利落。上衣绣的是常见的环纹,下裙却用提花工艺将莲花纹揉进裙上,却也显得富贵几分。

天气虽冷了几分右手上却仍拿着一把茧扇,左手是剔透的白玉手镯,脖子白皙修长,带着一璎珞以小巧的海宝蓝为主最中间是一颗粉宝石,清冷中也不失温柔。

而此时的谢安宁却是一手茶,一手糕点与身旁的温柔漂亮女子形成鲜明对比。谢安宁正纠结这口糕点该不该咽下去时,那女子却开了口。

“谢安宁,叶二小姐安好。”声音婉转清冷,见谢安宁一脸茫然又补充道“孟将军嫡长女孟扶瑶。”

谢安宁微微点头算是行过礼了,在脑子里搜索着孟扶瑶这号人,却实在是没什么印象,想着自己何时这般吸引人了。只敷衍应和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好名字。”

孟扶瑶虽是笑的,神色却不同于先前,顿时添了几分黯然,她微微摇头,开口“倒没有这么高深,哪有什么扶摇直上,同音不同字而已,还是要借你吉言了。”随后又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写上“瑶”。“诺,是这个字。不过,二小姐的诗句倒不错。”

谢安宁嘴角一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嘴比脑子快就是不好啊。“书中的诗句,当时只觉得好便背下来了,读的书有点多也忘了哪本书。幽州哪有中州繁华,只得读书消遣。迩之事夫,远之事夫,多识鸟兽草木之名。多识草木少识人,常守世间清净心。”

谢安宁眼睁睁看着孟扶瑶的笑尬在原地。孟扶瑶自然听得懂谢安宁明里暗里的暗示,却也不恼,一个劲地自顾自喝茶,半晌才开口“我也不是在京城中长大的,对了,不知二小姐兄长背上的伤可好全了?”孟扶瑶放下茶杯,含着笑认真望着谢安宁,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随意。

谢安宁不可置信地望了孟扶瑶一眼,看着孟扶瑶这柔情似水的模样,眼里的惊愕之色难以掩饰。谢安宁心里却满是疑惑,自己兄长何时同孟扶瑶扯上关系了?

见谢安宁呆愣原地,孟扶瑶补充道“我自小长于平州,先前叶小将军驰援平州因救我负伤,后因家中琐事离了平州回了京城,便再也没见过叶小将军。今日见了你,便想来问问兄长近况。”

听见孟扶瑶的话谢安宁心中了然,心里腹诽着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家兄长可不是什么圣母,救人负伤之事可是闻所未闻,只怕不是简单的相识。

抱着这人或许是自家嫂嫂的态度,谢安宁话语都和缓了。“兄长的伤养了许久,但如今也已无大碍,早几月兄长便去平州驻守去了。”

正当谢安宁还在思索要不要把自家兄长说得更加惨烈些的时候,却见孟扶瑶点点头,缓缓摇摇手中的扇子“替我向你兄长问好。”便起身,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谢安宁望着孟扶瑶离开的背影,才开口询问身侧的辛夷“这孟小姐是什么来头?”

辛夷一边为谢安宁摇扇,一边答疑“这孟小姐的父亲,是年前战死的孟将军;其母听闻消息的当日便自尽了,留下孟小姐和其幼弟。对了,孟家便是如今管理京城内外的禁军统领。”

“你这一说我便想起来了,先前兄长接到密报驰援平州,然后负伤才回幽州,原是孟将军缘故。那如今管理孟家的是谁?”谢安宁想起年前负伤却老是傻笑的样子,当时自己还打趣道兄长是受了伤变傻子了,如今想来因是有着这孟小姐的缘故在。

“是孟小姐持家,但在京中当值的是孟小姐的叔伯。”辛夷见四下并无旁人小声低语。

谢安宁却是不解,暗想这孟小姐只怕是手段了得 “这孟家叔伯都在京中任职了,怎么当家却是孟小姐?”

辛夷见怪不怪继续解释“孟小姐祖父家是前朝大学士,在国子监担任要职。如今朝廷上多是前朝重臣,与其祖父交好。孟小姐的弟弟实在是年幼,如今不过是十一,自不能担任要职。但若是孟家无人在朝廷上支撑,等幼弟长大京城早就查无此人了。所以她叔伯才得在禁军有一席之地。”

“孟小姐,不一般啊。”谢安宁感慨道,却也想着自家兄长那副直肠子的样子,或许两个人的路不好走,只怕自家兄长不能抱得美人归了。谢安宁如今也无心赏花喝茶,只想回家写信给兄长问问这两人什么情况,便让辛夷想个法子寻个由头向皇后请辞。

辛夷接收到谢安宁的吩咐快步向皇后殿中走去。

谢安宁正做好偷偷溜走的准备,却发现另一头却起了争执,谢安宁忙慌地好奇探出头去。只见不远处已经围了一圈人,谢安宁秉着吃瓜的心态,赶忙站起身来,踮起脚向混乱中心望去。幸而谢安宁长得高,虽远却也看见了那争执的人,原是七公主一行人。

谢安宁顿时失了兴趣,又悻悻坐了下来,七公主性子不好,禁不起激,同人起争执也不是什么怪事,于是继续吃东西等辛夷。等到辛夷过来,那边也依旧没散,谢安宁也顾不上了,拉着辛夷兴冲冲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谢安宁揣着从宴会上顺的糕点,在马车上有滋有味地吃着,也不管什么皇后,什么孟扶瑶了。“这东西幽州也不常有,你吃吃。”说完便递给辛夷一块糕点。两主仆在吃方面向来是出奇的一致,能吃是福,这向来是谢安宁的行为准则。

突然, “吁”一声,马夫声音响起,车轿也停得稳稳当当。“二小姐,有人拦马,说是大理寺的人。”

辛夷赶忙擦了嘴,掀起轿帘细细盘问,转而对马夫说“去大理寺。”等马车起步,辛夷坐定才向谢安宁介绍说“是五皇子殿下派人来传话的,说大理寺出了要事,且说什么事态严重且不可外传。请小姐速去。”

“嗯?”谢安宁却是疑惑“既然不可外传怎么要我前去?何况我出宫也不过一个时辰,这五皇子怎么这么快就寻到我了?”

“只怕这京中,到处是探子啊。”辛夷也忍不住感叹,打入京开始,众人的眼光就没离开过叶家。若不是家中的人是先前就准备好的,只怕是家里也不太平。

马车一路疾驰,今日街上人虽多因着有五皇子的人带路倒也是快,快马加鞭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大理寺。五皇子却早已等在大理寺门口。

他不顾半点儿皇子的仪态坐在门口大狮子身旁的踏跺处晒太阳,身后是青砖、半窗,太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增添了几分暖意,那一瞬谢珩倒没有先前拘谨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阳光卸下所有力气压在他身上,而他呢,打开一把黑扇举过头顶露出一寸阴影。骨节分明的手在阳光照射下极具诱惑力,细微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谢安宁透过车窗远远地便看见了他这番作态。心中只觉得,这人真好看,真装。

见谢安宁的马车一过来,谢珩快步上前,看着准备下马的谢安宁,伸出手想要扶她。谢安宁看着谢珩伸过来的手,眉头皱起,直接从马车另一侧跳下去了。

谢珩看着谢安宁的跳车行为,尴尬地将扇子碰了碰自己的鼻头,继续快步走上去低声向谢安宁开口。“七公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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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公主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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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陆何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