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做了……”那头的人叹一声。
路不是很平,颠簸得车子‘哐当’作响,大金链子又和他说了点有的没的,就挂断了,把车停在一建筑门口。
这建筑看着很破,墙皮黢黑,像是个小工厂,现在用作交货的地点。
下了车,大金链子点了根烟,熟门熟路靠在车边上等接手的人,但等了半天没等来要等的人,反而远远地看见一熟悉的影子往这头跑。
矮矮的,连跌带撞的。
“标、标哥,不好了!”这人头发剃光了,站定后不待喘两口就破锣般叫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咱赌场那边出事了,黄二给人抓了,像是协会那边又派了调查的人过来,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看着像是认真的!黄二知道咱组织成员的不少信息,要是他……”
后头的话光头没有说完,开始虾子般弓起背喘起气。
“什么?”刘标愣一下,立马攥起光头的肩膀把他的身子顺直了,“具体怎么回事?黄子人呢,黄二身手不错,不是还带了枪防身吗?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抓了!”
光头使劲喘两下,努力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具体咋回事,上午黄子联络说他盯上了个年轻的,准备拿下,叫我这边准备准备去接货,但我等了挺久都没见人来就去看了看,没想到黄子胳膊上挨了一枪倒在街角里头……”
闻言,刘标低骂一声,他思衬着摩挲下金链子,满面横肉咬着后槽牙,“这里不能待了,和其他负责人也通知一声,交货地改到别的地方。黄二那里……”
他带些冷笑哼了一声,对光头命令道:“去和博士说一下情况,请他把那小子借过来用一下。”
……
“这样……真的可以吗?”某废弃小宾馆内,元乔垂眸盯着手中的饼干,半天没吃,抬头看向坐在高椅子上的许锡,“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一点。您是那种喜欢刺激的人吗?”
宾馆内电源早就损坏了,只有手环内的手电筒还勉强照明。
许锡解除了‘拟真形象’,高低起伏的五官将灯影切割得黑白分明,他将手里的面包吃干净,仰头喝了口水,才有空偏元乔一眼。
“我不讨厌,但我是稳健派。”手中满满一瓶的水被他喝了大半,瓶子被他冷白的手捏得作响,“不过,现在不是走稳棋的时候。好不容易走运抓到人,不好好利用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
遭天谴……吗?
元乔静看起许锡的手,想起他下午用这只手将人的手指碾断,眼底情绪微深。
再盯一会儿,他就再不注意,把视线移向了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的高个子男人,就见这男人背靠着绑在窗边,正瞪着眼睛使劲挣扎,绳子摩擦进皮肉也不觉得疼,嘴里一直大喊着‘我要杀了你们’之类的话,一点没有消停。
好吵。
元乔咬一口饼干,眉间微皱:“我倒是觉得不好好拷问的话才会遭天谴……”
他声音不大,但许锡还是捕捉到了,似是对元乔会说出这种话表示意外,捏着矿泉水瓶子的手微顿,“我说……你才是那种喜欢刺激的人吧?”
“……只是更有效率而已,”因为亲身接受过各种实验研究,所以元乔很懂得打断哪根肋骨会让人痛苦却不至于立刻死掉,“如果您没有救我的话,我说不定就会被对方这样拷问。”
“不行。”
许锡第三次拒绝元乔,面无表情,“先不说你这样让我觉得害怕,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允许。”说着,偏一眼高个子男人不住渗血的侧腹,“虽然已经给他简易处理了,但如果失血性休克了的话我们就白忙活了。”
“您才让我觉得可怕,”被拒绝的元乔眼带忿忿看一下许锡,“明明把那个黄牙怪打晕丢在街角就好,但却在离开的时候背着我折了回去,给他胳膊上来了一枪。我好不容易黏在他衣服上的追踪器也被您一脚踹得碎掉了……”
“那是阿尔芒队长送我的。”
“啧……知道了。”这件事已经被元乔在耳边念叨了好几遍,许锡理亏,微燥起眉别开眼。
就和元乔说的一样,他没必要最后再给黄牙男一枪,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让黄牙男回去通风报信,如果黄牙男因为许锡那枪死在街角就得不偿失了,不过……
许锡垂眼捏着瓶子,脑海中再浮现元乔坐在赌桌上兴奋的样子。
不过,那男人扯着元乔跌入赌博深渊这件事莫名叫他火大,所以……一时之间被情绪占了上风。
赌博可是人生迈向破灭的罪魁祸首之一。
“真的能顺利吗?”
正待许锡将瓶子捏成了疙瘩,就听元乔又重复问道,“我并不觉得他有值得背后的人行动的价值,放长线的计划可能行不通,他或许和那个黄牙怪一样,只是个杂兵。”
“杂兵不会嘴硬成这样。”许锡反驳,看向高个子男人。
窗外,月光如水,细细倾洒进窗内,将高个子男人失血惨白的脸涂抹得更显死气,他明明虚弱得嘴唇都白了,却还在绷着表情一刻不停地咒骂着听不懂的什么东西,见两人看过来,狠毒了的眼再次瞪起。
一副忠勇良将被佞臣拷打却宁死不屈的样子。
“等我被……被黄子找人救了……我、我杀了你们……”声音却是气若游丝。
“……总觉得,我们才是坏人。”盯上男人的脸,元乔别开眼,无波无澜喃喃一句,将手里咬了一小口的饼干拿起往嘴里送。
但不待他递至嘴边,突而,侧脸被什么一刺,叫他手上动作一顿,警铃大作般再向高个子男人那边看去。
“怎么了?”见元乔表情不对劲,许锡敏锐嗅到点什么,警惕一句,“他——”
但不待许锡说完,下一秒——
“砰!”
一声枪响伴随着碎玻璃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而后,一道血红从眼前划过,随着玻璃渣子疾速摔落在脚前。
这是……不好!
被玻璃碎屑划破侧脸,许锡眼下一滞,他迅速理解情况,立马朝离窗边较近的元乔扑身而去。
“哐当!”几下跌撞,两人沾了一身的渣子朝窗口死角摔去。
许锡的手背在玻璃渣中蹭出杂七杂八的血线。
“看来……真的钓到了。”被许锡捂着后脑勺压在怀里,元乔定下眼底颤动,心脏却撞得胸口一起一伏。
他在月光中朝正正背靠在窗口的高个子男人看去,就见男人正了无生气地耷拉着脑袋。
脑门上红洞洞的枪口流泄下红的、白的液体,将他还狠瞪着的眼球涂抹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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