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茗月要走,狼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快步拦在茗月前方,狠厉地瞪视她:“孤不许你走!”
他是狼群的统领者,习惯了以命令的口吻去发话。
茗月丝毫不畏惧他,仰着头与之对视,一双柔情的杏眼此刻却饱含愠怒,她厉声质问他:“你凭什么拦我?我若非要走?那你要杀了我吗?”
“孤不会杀你的,但也不会放你走!”
狼王趁其不备,一把将茗月扛在肩上,箭步上山,茗月的拳打如雨点般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背上。
他蹙眉怒道:“你在给孤挠痒痒吗?”
的确,茗月这细胳膊细腿的,打在他坚若磐石的身体上,就跟挠痒差不多。
茗月也知道自己的攻击对他毫无伤害,但她就是想表达自己强烈的反抗之心,因为在狼群的世界里,除了屈服,就是征服。
她征服不了狼王,但也绝不能屈服于他。
狼王将她带回狼群的领地,他单手扛着茗月,对那些向他俯首称臣的灰狼们嚎叫几声。
他们在用狼的语言交流,十余条灰狼听言后,纷纷耷拉着脑袋,蹲坐在狼王面前,齐同仰天嚎叫。
趴在狼王肩上的茗月扭头瞪了瞪他,“你到底要作甚?要杀便杀,总之我不会屈服于你的!”
“孤说过,不会杀你的,你放心。”
茗月发出一声蔑笑,驳斥道:“左一句‘孤’,右一句‘孤’,你以为自己是王吗?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尚未被训化的丛林野人罢了!”
她毫不留情地践踏狼王的自尊,因为通过这几日相处,她渐渐摸清了这个男人的脾性,他性子古怪,时而凶狠,时而柔情,软硬不吃。
既然他说过不会杀她,那她又何必对其恭恭敬敬的呢?该骂就得骂!该动口就得不留余力地动口咬他!
茗月灵机一动,趁狼王毫无防备,对着他那条粗壮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狼王疼得闷哼一声,眉间蹙起一道沟壑。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拦着茗月,更没有推开她,而是伸长胳膊,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咬着,直到她没劲了才松口。
“你?”茗月看着他麦色的皮肤上被咬了一个殷红的牙印,鲜红的血丝一点儿一点儿渗出。
茗月感到嘴里一股血腥味,便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走?”
“月儿,孤为狼王,而你……从今日起便为孤的狼后。”
狼王对其如是说道,他话音刚落,那些四肢着地蹲坐在面前的灰狼们再度昂首啸天,仿佛在恭迎它们的狼后。
“你这个疯子!我是人,不是你的狼后!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
茗月逐步后退,想要远离这些没有人性的野兽。
可狼王却大步上前,轻轻一撩,不顾她反抗便将其揽入怀中,“你是孤的狼后,狼群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好不容易从山匪的贼窝里侥幸逃出,如今又落入危险的狼穴之中,这一次恐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狼王将茗月困在山洞,日夜派几头灰狼看守着,
天将亮时,他便带着几头年轻的公狼外出狩猎,留下那头年迈的母狼还有几只尚未成年的小狼守在山洞。
一日清晨,她醒来时就不见狼王的身影,朝阳透过层层叠起的樟叶洒入山洞,她看见那头母狼匍匐在洞口小憩,几只小狼依偎在它身旁。
茗月只要回想起那日被它舔舐伤口之事,就觉得浑身发麻,那肩背上几近痊愈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暗自忖度着,这种事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她情愿伤口化脓,也不愿被狼舌舔舐。
母狼察觉到她醒了,回头瞥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要出逃的意思,它又转过头去,它慵懒的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洞口处。
小狼们醒后开始在母狼身上蹭,就像是幼崽在向母亲讨要食物前的撒娇。
母狼舔了舔它们身上愈发浓密的毛发,凑在小狼的耳边嘤嘤几句,那几只小狼便不再继续蹭了,而是乖乖地坐在母狼身边,头朝向洞外,双眼凝视着丛林深处,仿佛在等待谁归来似的。
茗月壮着胆子,缓缓移步洞口,来到母狼的对面,靠着洞壁坐下。
那几只小狼身形不大,跟成年的猫一般大小,它们的狼眼不似成年狼那般幽绿,清澈的眼神瞧着有些呆滞,竖起的一对尖耳听风而动,那警惕的小模样怪可爱的。
茗月看着那几只小狼可爱的模样,好像也不那么怕了,她发出“啾啾”的声音吸引小狼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试图抚摸它们背上那灰黑色绒毛。
母狼警惕的眼神看着她,护子的天性使得它不容许外人触碰它的孩子。
“别误会,我......我不会伤害它们的”,茗月紧张地解释着。
刚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是傻,狼又怎么会听懂人类的语言,它们只凭自己的直觉来判断对方是否存在威胁。
她的解释显然是无用的,母狼不仅没听懂,反倒误会她对小狼崽别有企图,它蓦地站起那慵懒的身子,护在小狼崽的身前,狠厉的眼神紧盯茗月,不许她上前靠近。
恰好此时狼王狩猎归来,他远远就瞧见蹲在洞口处畏手畏脚的茗月,在听见母狼对其发出警告的低吼声时,狼王吼了一声。
母狼闻声后,立马放低了身子,不敢对茗月示狠。
茗月见其归来,连忙解释着自己并无伤害小狼崽的意图,她只是瞧着那些小狼甚是可爱,想伸手摸摸它们而已。
狼王得知后,竟然笑了起来,他二话不说,单手拎起一只狼崽揣进茗月的怀中,“喏,你想摸就摸吧!”
“嗯?”茗月怀抱着一只幼小的狼崽,它那无辜的眼神正与之对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摸还是不该摸,想摸又不知摸哪里。
狼王以为她不喜欢这只,又拎起另外一只放进她怀里,笑道:“想摸哪只就摸哪只,它们都是孤的亲人,你是孤的狼后,那它们也是你的亲人,孤相信你不会伤害它们的。”
茗月还是头一次与灰狼这么近距离接触,两只小狼崽竟也不怕生人,躺在她怀中,将毛绒绒的小脑袋往她胸口蹭。
那只母狼则静静地蹲在狼王身边,也不似刚才那般警惕,它似乎也接受了茗月。
其余几只灰狼也跟在狼王身后回到洞内,它们嘴里分别叼着血淋淋的野兔和野鸡。
狼王坐在洞口,熟练地生起火来,他指着今日狩猎的战利品问茗月:“你喜欢吃兔还是吃鸡?”
“我......”
茗月看着那只被扭断了脖子的乌黑野鸡,顿时间想起了府上的阿嬷给她常炖的乌鸡汤,她低声叹息道:“我想念家里的乌鸡汤。”
“汤?”狼王皱眉思索一番,幼年的他跟着狼群都是生食猎物,几年前被猎户抓去那一次才学会吃熟食,至于茗月所说的‘乌鸡汤’,他没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更不懂怎么去做。
他生火之余抬眼瞥了瞥茗月那张失望的脸,以为她只是想吃那什么汤,便对她说:“那要怎么做?孤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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