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第二天要回去上班,我没敢让他玩太晚,去他屋里帮他收拾衣服,夜子郎在楼下哄溯儿吃咳嗽药。
“爹,你别忙,我收就行了”
玉儿说道,扭扭捏捏地,不知道在犟什么。
“行吧,那我把被单拆起来…好香,你喷了什么香水在上面?”
我问道,玉儿摇了摇头:
“万山儿喷的”
“出去叫他少喷着,你鼻子也受不了,你是小狼,别伤了鼻子。”
我道,忙开了窗户给房间通风。
“不睡楼下了,明天再收吧,狼爹在等…”
玉儿短短两句话让我心里不安起来,忙把衣服放下,给他打了壶水上来,又冲回屋里。
“夜深了,别这样跑”
他道,果然在等我。
“玉儿说,你在等我。”
我道,靠近了他一些,又不敢太近,溯儿正溜圆了眼睛看我俩,夜子郎不忌讳,直往我怀里深吸了口气,笑道:
“溯儿,你快睡觉觉,明天还要上学。”
他道,溯儿没听,跑到我身边缠着我,哭道:
“爹爹,小宝也要抱抱才睡着,爹爹”
我有些累了,耐性低了,冷道:
“自己睡,我和你狼亲还能每天晚上都哄你睡吗?”
夜子郎看不下去我这幅凌厉的模样,便将她抱起来哄,我看他双眼显露出疲态,便对溯儿更严厉了些。
“快睡觉”
我道,也不知道前两天对她的温柔都去哪里了,只知道一味地要求她,控制她的动态。
“好了,狼亲哄哄,爹爹是怕你不睡觉,明天起不来老师会讨厌你的。”
溯儿不听,时不时踢夜子郎,疯狂地伸长了手将我抓住,我也没辙了。
“爹爹”
溯儿又唤我,我只好接了过来,四虚岁十九斤三,在巽风泽算瘦的。饭肉菜一直都在吃,只是停了奶粉后好像长得慢了些。我一边抱着她一边找手机,下单了两听八百克的羊奶粉,花了七百多钱,夜子郎看到了,不慌不忙地从自己屉子里拿了一叠钱给我,笑道:
“改天去送货把这钱转进去,买东西用着。”
我不想拿,毕竟自己还有些散银,平日鱼肉水果都是夜子郎买的多,他一把这钱拿来给我,下半个月准是扣扣搜搜的,那钱紧巴巴地捏着过到月底,神山马上又要下令日常不必收取药钱,我们能拿到手的就是卖药材的那些,俸禄取了都攒着给孩子,玉儿的那套房子过些日子便开始装修了,夜子郎更是焦心。
我想了想,始终没接过来。
“岐儿,你不要这样…”
“收起来吧,我这里不够用了自然会找你拿我的报酬。”
夜子郎有些无奈,将钱握在手心里数,数了一半出来放到自己的屉子里,剩的一半用红纸包了起来,塞到了我屉子里。
“老早说过了,药是你送的,货款就是你的。你非要说我照顾得多,可是,我去药田,你也得在铺子坐诊,你非要算得清楚,让我觉得不近人情。”
听他说罢,我的喉头霎时洇起一腔泪,只问他:
“所以?你厌恶我了?”
我一点也没变,胡思乱想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手颤得抱不稳女儿,夜子郎又气又急,气自己刺激到我。科学地说,这是抑郁症和焦虑症并发的躯体化现象,因为抑郁症并没有得到较好的治疗反馈,有极大的可能会发展成双向情感障碍,亦或是精神分裂症。
但此时,我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夜子郎着急也没用,不让再吃西药,说是伤胃。我也不愿意再喝安神汤,种参很辛苦,去买一趟更辛苦,他多次去极寒之地,千里跋涉带回来上好的参就给我煮安神汤了,太浪费了。
现在什么安神的都不用吃了,夜子郎只把溯儿抱到两个枕头中间,看我会不会抱她,哄她,如果不会,他就把我们父女两个都抱住,我总是因为他和溯儿的温度才能回过神来,否则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在刚睡醒的时候就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但是有一个很恐怖的点让我记得自己是谁,我是巽风泽的二把手,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不干活溯儿就没奶粉吃,我不干活夜子郎就要一个人忙好几份事。泽务,药田,菜地,现在又多了一个,带女儿上学。
“没事。”
我道,把溯儿抱到里面去了。她困极了,抓着自己的腿在被窝里打滚,夜子郎凶了一句才安静。我是喜欢她,可是此时此刻也难免烦躁。我知道我的女儿不必像宝儿一样,是个文静又阳光的孩子,可宝儿若是在身边,溯儿就显得更像是低她一等的样子。玉儿要是在一旁,我就会觉得玉儿更好。
我不断地反思,我是不是有些讨厌小孩?特别是七八岁之前的小孩?
“好了,睡觉就睡觉,脚丫踢来踢去,打你了!”
夜子郎恶狠狠地吼了句,溯儿才算害怕,贴着我肚子,也不老实,突然捏了下我肚脐,也不知道是不是摸到了□□,突然就哭了起来:
“泡奶奶,泡奶奶”
我受不了了,卷了毯子到小榻睡,夜子郎不让喝,喝了肯定蛀牙的,大半夜的,拿棍子吓她,她哭着哭着说肚子饿了,夜子郎也没招了,只好妥协。
我十分疲倦,夜子郎自然也是,怨气很大,等溯儿睡着了就说起我了。
“她闹成这样,你也不说两句话,躲被窝里,都丢给我了。”
夜子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想清醒,迷迷糊糊地回了声:
“困”
“回大床睡,我抱你”
我睡得四肢发软,夜子郎抱得有些吃力,等我躺上去了,他就和溯儿没什么两样,摆弄我的手脚,把我弄成靠着他的姿势,抱了一下,又往我臂弯里躺。
“怎么样?让你感受一下被孩子闹得睡不着觉什么滋味”
夜子郎十分得意,可我是真困了,无意间将他推到了一边去。他正是火热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推开他,后来也不知道如何了。
夜子郎第二天就不跟我说话了,我送玉儿出去,他送小宝去学堂,回来买了包子也没我的份,我就拿钱去买了两个牛肉饼在外头吃,喝了一碗旮沓汤。味道挺好的,加了胡椒粉就更香了。
我吃饱回来,拿了锄头和种子去南田,给这块地引了水,种了大叶白菜,大叶茼蒿,还有小番茄。大人是不挑食的,因为他们种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
我满身汗回去的时候,夜子郎臭着脸烧了一锅水,我就不客气地舀了一勺拿来擦身子。我没有那种哄起人来八面玲珑的天赋,也受不了被冷落,溯儿晚上才回来,我好想她,午饭吃了两大碗面,吃饱了,睡一觉,晚上我要自己去接。
可我大概是吃得太饱了,本来打算出门遛个弯儿,消消食,谁知道走了没多久就都吐了出来,夜子郎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到我吐了又装不下去了,拉着我到小溪边吐了个干净,扶我回来后用热水拌了两勺滑石喂我喝下去。
“我…我比较笨,你…别像小孩子一样生气”
我吞吞吐吐地,就说了这么句话,夜子郎摸了一把我的鼻子,恼道:
“让我患得患失,岐儿,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第二格柜子里有一盒葱肉馅饼,我都给你吃,你别生气”
我道,夜子郎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担心我不舒服,也不敢说出来,就答了声好。
我吐完后总觉得不舒服,一直卧床静躺才好些,夜子郎便一直陪着,本来要去田里打药的。我没睡着,就透过纱窗看他在外面忙活,感觉自己有点饿了就起来把白粥吃了,有咸菜瓜,清粥小菜要好多了,无奈,到底还是狼狐,每顿多少都要吃肉才有力气。
夜里,我们仨都洗漱好了,和溯儿在屋里打打闹闹的,夜子郎问些闲话,问溯儿学了什么,她不说话,就掰手指给我们看,然后拿纸笔画一些不太平整的字符。
“这是什么?151…这是爹手机号,怎么了?”
溯儿有些吃力地回答:
“挡,老师说的。”
“啊?”
我愣住了,反应过来才知道是档案。
“哦,我知道了,明天去补一下。”
之后,溯儿就开始乱涂乱画了,要不就把书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乱七八糟的,还有一颗不知道谁家小孩分他吃的酸梅糖。
“好了好了,收好。”
夜子郎催促着,溯儿哪里收拾的明白,就抱着一本印着小鸭子的绘本给我。
“臭狼,你读。”
我道,把绘本递给夜子郎了,我只想抱着溯儿,就像兔子抱着最爱吃的胡萝卜那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小鸭子,他们住在一条古老的小河边。小河里有鸭妈妈、小鸭子、白天鹅、青蛙、小鱼,它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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