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证

“池姑娘,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芳原城会结束封城,我想回家了......”

云星起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询问坐在他对面的池玉露。

他以脸趴桌的动作使得他的两侧脸颊肉鼓起,在对面看着的池玉露忍不住上前轻轻戳了一下,软软的。

“欸,你戳我干什么?”怎么和某个人一样。

迅速收回手的池玉露看着立即撑起上半身捂脸看她的云星起,她像是要掩饰什么一般轻咳一声。

“我之前偶然间偷听到我哥哥说,是城内出了命案,等他们破了案,芳原城大概就能解封了。”

识趣地跳过对方问的第二个问题,只回答第一个。

“是什么命案?”

被她话语中的“命案”二字给吸引住的云星起很快忽略了她戳自己脸颊肉的行径。

按理来说,此案为机密,池玉露应该不知道。

是一次她哥哥与部下在房间商量事情,她从旁边小径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些许。

将她听到的徐家一事说给了云星起听,听得他是一愣一愣的。

是有人被砍了头放在了府衙门匾上......

说实话初入白芦楼,云星起对芳原城是颇具新鲜感的。

从苏娘口中,他得知芳原城四通八达,人口流动频繁,是一座大型商贸经济城市。

一被安排住进白芦楼,他着急忙慌去找池玉露出来玩。

然后,他发现,街道两边商铺大门紧锁,偶尔更是会被时不时巡逻的官兵撞上盘问。

遇上眼熟池玉露的,得被劝一句不要在外多走动免得她哥哥担心。

好在芳原城内有一条河流穿城而过,河渠两边杨柳依依,到底是有个清净悠闲的好去处。

可是这样的自然风光,他在外头风餐露宿的时候见得都快要吐了。

好不容易进了有人烟的地方,怎么能不多被人文气息给熏陶一下?

今日,池玉露来找他,二人不能光待在楼里不动弹。

无奈下,二人出去转了一圈,转着转着又走回了他在白芦楼的房间内。

无聊透顶的他无意中升起了思乡之情,不抱希望地问了池玉露这个问题。

没想到,池玉露真给他一个答案。

“那你哥哥有透露,他什么时候能破案?”

女子摇了摇头,“听他的语气,貌似不好破。”

少年眼珠子一转,“那普通百姓能不能帮府衙一把?”横竖没事做。

明白他的意思,池玉露迟疑一会回道:“不行吧,此案我看好像是有朝廷那边派下来的专人负责的。”

之前在府衙门口瞧见过几回,气质打扮一看和芳原城内的官员们不同。

云星起不放弃:“你有熟人在府衙,肯定能打探到更深入的消息。”

池玉露坚决表示拒绝:“不行,我们去恐怕会妨碍正常破案进度。。”

不干扰公职人员办案的云星起放弃了:“好吧。”

近来,秋风萧瑟,天气转凉,天黑得越来越早。

同云星起交流完,池玉露发觉窗外已是日落西山,天际染上了一抹深蓝色,她要告辞归家了。

刚从她口中听到一件骇人听闻的案件发生在府衙门口,放心不下的云星起执意要送她回家。

瞧着少年执拗的神色,她好笑地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棍法。”还担心她?

捂住额头的云星起“哎呦”一声,辩解道:“你今天不是没带棍子,送送你是应该的。”

眼尖的云星起早注意到她腰间没带短棍。

发觉被他注意到细节的池玉露十分开心,她捋了捋耳边碎发,脸侧一抹绯红,光线昏暗,对面少年没注意到。

“行,你送我到我哥哥家门口吧。”

二人走出白芦楼结伴而行,一路有说有笑走至池晴方家门口。

池晴方家距离府衙不远,往前一条街直通府衙。

此处或许是距离案发地近,管辖比别处严得多,天光尚亮,大部分人家已是关门关窗,连炊烟与烛火都少。

路上听池玉露说,如果案件再无突破,之后不只是这条街实际上实行宵禁,会扩大到整座城市。

她话音刚落,街角尽头转出一个眼熟的高大身影。

落日余晖落在石板路上,把来人的影子牵扯的很长,燕南度面无表情地握刀走在路上,打眼瞧见了云星起同池玉露走在一起。

看见是他,云星起开心起来,挥手对他打招呼:“燕南度!”

自从住进白芦楼,二人虽说就住隔壁,不知为何,碰面时间较少。

这倒中了池玉露下怀。

趁他不在,没少来找云星起。

而这次回家和少年联系感情的路上,没想到碰到了他。

不欲与燕南度打招呼的池玉露,望见家门不远,径直和身旁人打了个招呼走了。

走至少年人身前,燕南度:“我们认识时间不短,你叫我全名多少有些生疏,私下里你可以叫我‘阿木’。”

“阿木?”

“是我的小名,我的兄弟们都会这么叫我。”

听他这么一说,云星起明白过来,人是真真正正把自己当兄弟了。

他高兴地凑近对方,踮起脚揽住对方肩膀,“好,我以后就叫你阿木了。”

微弯下腰,让少年能揽住自己的肩膀,男人无意中问道:“你方才是送池姑娘回家?”

“对,最近城内不太平,天色不早,我送送她。”他收回手,“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儿不?”

“我回白芦楼。”

“那我们一起走吧。”

近日来,他与云星起见面时间少得很。

白日里,他出门办事,夜晚回房,少年往往睡熟了。

谁叫他入城时机不妙,目前芳原城内可进难出,燕南度原是想着联系门派总部那边的郑苍然。

忙忙碌碌花费许多时间,消息没有传达出去算了,府衙那边不知为何怀疑到了他的身上。

前说他是偷珠子的,后说他是挑衅官府的。

平日里他在江湖中的名声到底是有多差,不能因为他轻功好,怀疑他这他那吧。

不谈远的事情,眼下他得多操心一下自己的感情生活。

难得的二人独处,他沉默一会,打算询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池姑娘怎么样?”

他是眼神好,也多亏池玉露实在是盛装打扮,头上珠翠,耳垂玉环,身上衣裙,走在寂寥街道上实在显眼。

特别是一瞧见他,立马从笑意吟吟转变为怒眼瞪视,他想不注意到她的心思都难。

少年眨了眨眼:“池姑娘?她挺好的啊。”

这么问不行,他转换了一下思路,“你觉得今天和你见面的池姑娘怎么样?”

抱臂沉思一阵,“不是和往常一样?”难道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他没看见,是池姑娘没带短棍吗?

燕兄问他这个问题是要干什么,是提醒他要多注意保护池姑娘吗,因为池姑娘今日跑来找他没带武器?

冥思苦想不得答案的云星起直接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

很好,现在他知道人对那位姑娘实在是没别的意思了。

心下轻松起来的他与云星起闲聊起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走了一会,云星起突然意识到,燕南度走出来的方向是直通府衙的。

“对了,你是从府衙那边出来的吗?”

“......对。”肉眼可见的迟疑后燕南度承认了。

是府衙通过杜凉秋把他叫去的,说是他轻功天下闻名,来推测一下此案在江湖中谁有能力来做。

越和他们交谈,越意识到他们完全是在怀疑自己,在试探他。

顾虑良多的他不好直白问出口,和他们周旋了数日,今日才身心俱疲地从府衙脱身而出。

闻言,云星起的眼神骤然亮起来,说不定真相就在自己眼前,他得好好把握住。

“那你知不知道徐家的事。”

一挑眉,少年竟然知道徐家?

“你从哪听来的?”

“偶然听见路人讨论的。”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此事为池姑娘偷听而来,他不打算将她透露出去。

这段日子,城内居民大多待在家中,更别提徐家一事邪性得很,谁会在大街上谈论,还被一个路过的城外人给听去了?

不过他不打算戳破少年稚拙的谎言,“你知道多少?”

“知道徐家当家人的头被人放在了府衙门匾上。”

一缕晚风穿街而过,卷起路面一层薄薄的灰尘,带起两人脸侧的碎发,吹走少年人话语的尾音。

风不大,却凉得出奇,周围亦是安静得出奇,唯有他们踢踏行走的脚步声和轻缓的呼吸声。

之前天蓝色的天幕转为了酱紫,周边许多建筑景物笼罩在了淡淡的黑暗中,隐匿了细节与不可细瞧的污秽。

一股子莫名的悚意突然笼罩在二人的头顶。

好像有人微推开窗,透过黑暗在凝视他们,燕南度下意识扭头去看,一切如常。

看样子继续待在外头有情况啊,他放轻力道拉住云星起的手臂,“我们回白芦楼再说。”

察觉出气氛不对的少年沉默地跟着燕南度快步走了起来。

远远望见白芦楼不壮观但醒目的烛火后,二人才双双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一跨进门,多日来熟悉了的苏娘接待了他们,看他们面色不虞,多余的没问,问了尚未吃饭后,直接给他们在大厅安排了一桌饭菜。

说是说未实施宵禁,白芦楼到底受了案件影响,夜晚人来得少,灯点得少。

可惜了云星起好不容易到了白芦楼,没瞅见往日里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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