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慈见兰芙君急匆匆地奔下楼去,连忙加快了咀嚼手中几片肉的速度,“等等我!”他边喊边又迅速往嘴里塞了几片,随后便急忙跟了下去。
步至楼下,但见台上那被烧死的歌姬背对席下,身姿仍似舞中,只是不见刚才走下楼的兰芙君。
恰逢此时大量食客纷纷涌向门外,一时间人流如织,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见她。
无奈之下,只能逆着人群挤回楼上,然而从高处俯瞰,依然不见兰芙君的身影。
出了命案本就让人心绪不宁,再加人群混乱,他心中更是焦急不安,生怕这小祖宗会在这乱中遭遇不测,而京自浔提刀来拿他命。
久寻未果,他只好高声呼喊:“兰芙君!兰芙君!”这一声呼唤立刻引起了京自浔与陈风的注意,二人迅速朝他这边赶来。
他就知道,无论如何也是避不开昭平侯的追问了,只能抢在他们开口之前说:“兰芙君不见了!”
听到这话,陈风顿时心急如焚:“什么?她去哪了?”
萧慈眉头微皱,答道:“我若知道就不会高声寻她了。”
京自浔也是一脸忧道:“她是何时不见的?”
萧慈道:“刚才我下楼的时候就没见到她,但明明她确实下了楼,怎么会不见了呢?”
陈风担心兰芙君会遇到什么危险,未等萧慈和京自浔有所行动,便急匆匆地跑去找了。
京自浔目光向楼下扫视了一圈,随即说道:“人群快散了,你去楼下仔细找找,二楼房间多我与陈风在此处找。”
萧慈点头应道:“好,侯爷。”
*
“姑娘,再来一杯如何?”他轻挑眉梢,眼中含笑,手中的玉壶轻轻一倾,酒香四溢。
兰芙君面上已染上两抹醉人的酡红,她微微侧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说罢,她尝试着站起身来,身姿微晃,连忙扶住桌边,婉拒道:“多谢,我该走了。”
他缓缓站起,轻声道:“姑娘莫走,姑娘难道不记得了我?”
她微眯双目,努力聚焦,终于认出眼前之人,是先前那位媚眼如丝的侍者。
“记得。”
见她已然认出自己,面上笑意更浓,“我名唤青叶。”缓步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姿态颇有些暧昧:“不知芳名可否告知?青叶尚未有幸得知姑娘名讳。”
兰芙君只觉脑中一片混沌,仿佛被浓雾笼罩,难以清晰思考。她晃了一下脑袋,清了清嗓子,答道:“兰芙君。”
接着他拉着兰芙君将她重新引至刚才的位子,随即又殷勤地往她手中递上一杯酒,目光闪烁,轻笑道:“姑娘是只妖?”
她点点头,青叶继续问道:“什么妖?”
兰芙君道:“狼妖……”
“姑娘认识大理寺少卿萧慈,对吗?”
兰芙君此时已是浑身无力,仿佛被下了药一般,身体软绵绵的,几乎随时都会瘫倒。她目光迷离地回应道:“对,我认识他。”
青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满意一笑继续问道:“他在乎你吗?或者我应该问你,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兰芙君眸光微暗,像被操控了般:“特别顾问。”
随即,他神色骤变,将她拖至一张木椅上将其绑在了上面,又在绳索间塞入一支木簪,一切做完后他谨慎地环视四周,轻轻推开房门,悄然离去。
大约半柱香时间,京自浔在一处房间内找到了她。
他为兰芙君解开绳索后,她便软趴趴地倒在他肩头,唇轻轻掠过他的耳垂。他微微一怔,侧目望去,只见她脸颊绯红,宛如朝霞映雪。
看来好好养个四年,就能把肌肤养的如此白皙嫩滑,活像个瓷娃娃。
恰在此时陈风推门而入,气喘吁吁道:“让我一顿好找,她怎么样了?”
闻此,他轻轻瞥了陈风一下,好似在怪他坏了气氛,紧接着缓缓站起身扶起兰芙君道:“应是喝醉了。”
陈风连忙上前扶住她,又见木椅周围散落着一地绳子,不由气愤道:“怎么还被人绑了呀?谁这么不要脸?又绑她,又灌醉她,这是想对她做什么呀?”
陈风离京自浔耳边近,声音又大险些没把他震聋,他轻啧一声,蹙眉瞪了陈风一眼,沉声道:“莫要多言,速去备马车,回侯府。”
陈风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有些怕京自浔的,被他这一瞪,立刻收敛了脾气,急忙忙地出去准备马车。
京自浔扶着她正欲离去,忽然,从兰芙君身上掉落了一支木簪。他并未多想认为这是兰芙君之物,便弯腰拾起,轻轻为她插在发间。
回到侯府后,兰芙君似乎清醒了许多,至少已不再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自进门起,她便紧紧拉着京自浔的手,摇摇晃晃地在院子里四处走动,还不忘时不时提醒他注意自己的伤口。
她拉着京自浔走来走去,最终来到他的院中,径直将他拽进了屋内。一进屋,她便开始拉着他在屋里转圈,转得累了,便不顾一切地倒在了地上。
京自浔想伸出手想将她拉起,但她却紧紧拉住他的手,用力往下拽,让他不得不跟着蹲了下来。
她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拍着,语重心长道:“你要知道,鸡蛋羹和柿饼不能一起吃,会不舒服的!”
见兰芙君这副模样他不禁笑颜逐开。
“你笑什么?”兰芙君慢慢坐起身,温柔地抚过他的发顶,轻声细语道:“不哭不哭,摸摸脑袋疼痛就都跑了。”
京自浔见她醉态朦胧,便一时起意想借此探一下她的身份。他试探道:“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兰芙君眉头微蹙,如同两道细长的柳叶在额间交织,努力地辨认他,缓缓开口:“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像阿父一样的人!”
看来醉得不轻,他又轻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闻言,兰芙君仿佛从醉梦中稍稍醒来,轻掩唇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道:“困了,睡觉去。”
说着就起身推门而出,京自浔也缓缓起身,转首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翌日,京自浔破晓即起,特地去了关府。
关怀清刚好要出去,迎面撞上他,道:“诶,你怎么来了?”
京自浔:“两年没看老关了,想他了来看看他,不行?”
关怀清:“行啊,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随时随地欢迎你。”
他正欲举步踏入府中,忽又回身,拉住关怀清的手,径直走向停在府外的马车。
“怎么了?要去哪儿?”关怀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京自浔并未多言,只是一味催促:“待会儿再说。”
片刻后,马车稳稳停在一酒肆前。关怀清甫一下车,便忍不住揶揄道:“我说你啊,沈怀筝都说了你要少饮酒,你倒好,转头就往酒肆跑,真是个不怕死的。”
京自浔不以为意,嘴角一挑,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废话不少,到底喝不喝?”
“喝!”关怀清爽快答应,随即挑眉道,“不过,得你请。”
京自浔轻哼一声,故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想得倒美!”
尽管嘴上如此说,但京自浔还是大方地挥了挥手,示意店家上最好的酒。
关怀清见他突然愁眉紧锁,立马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头又疼了?”
京自浔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忧虑满得都快溢出来了,他缓缓道:“兰芙君从未离开过木河,而那些山匪无论怎么问,都是三缄其口,她的身份如今倒成了个谜。”
“是啊……”关怀清点了点头,眉头也随之皱起。
京自浔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只能主动引诱她亲自开口了。”
主动引诱?
关怀清坏笑看着京自浔:“与她交心不就行了吗?”
京自浔皱眉抬眸,不解地问道:“什么?”
关怀清凑近了些,低声笑道:“交心啊,你长得这般俊俏,用你这副好皮相去接近她,让她对你倾心,到时候一问便知。”
“你疯了吧?”京自浔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关怀清。
关怀清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靠近越说越起劲,双手比划着:“不是你自己说的‘引诱’吗?你就算不用色相,也可以慢慢了解她,成为她的知己好友。待到她对你敞开心扉,自然会将心中所藏悉数告知。”
京自浔听罢,连忙摆手打断:“停停停,打住!说了半天一个能用的招都没有。”
关怀清撇了撇嘴,怪道:“切,有用的,你要是那四年在侯府,人家也就不会那么疏远你了,况且你平常也不主动给人家搭话,人家当然视你为外人了。”
话说到此京自浔也无言相对,或许也是如此,那若相反着来便就能得其所愿吗?
见他沉默不语,关怀清又轻叹一声,语气软了下来:“自浔,其实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是妖,那也是只善良的妖。她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呆呆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嘛……再说了,我们查不到的,宋老头他又能查到什么呢?”
刚好店小二这时将两壶酒和一盘肉端上了桌,关怀清心情烦躁地打开酒壶,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嗯?”他咽下那口酒,皱着眉头看了看酒壶上的字,“什么玩意儿,果酒!”
京自浔神色从容道:“对啊,这家酒肆的招牌。”
关怀清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喝酒不喝烈的,喝这甜丝丝的果酒算怎么回事?”
“啧,去你的,你还真想让我死啊?”
关怀清连声道:“呸呸呸,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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