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海正在看守所,司家的其他人并不知晓陈梁的存在,能在这个阶段给司绮晴送信的,恐怕只有司玉珍一人。
没有写姓名,却特意喷了司明海的香水,以一种半遮未遮的姿态,将装有信用卡的信送到她面前,仿佛知道,她绝对能猜出送信者的身份。
这张卡没有额度,就意味着司绮晴的任何花销,都将由司玉珍支付。
是道歉的礼物,还是帮忙的报酬?
不管怎样,司玉珍的态度都傲慢得令人不适,以至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与司明海有几分相似。
“疯女人。”
司绮晴咬着糖,随手将卡片一扔,“司家的人都是疯子。”
日暮西斜,细碎的光落于窗台,暖暖得,像是太阳与天幕的告别。
夜色一点点吞噬暮霭,没用多久,大地就彻底归于黑暗。
晚间不打算出门,司绮晴翻遍了冰箱,只找到两颗鸡蛋和一罐子米。她瞪眼瞧着仅剩的食材,决定用水煮蛋解决晚餐。
好不容易才点燃煤气炉,还没等鸡蛋入锅,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司绮晴看一眼时间,现在是18:42。
陈妍大概七点后才能下班,纵使她提前回家,也会顾自用要吃开门,而不是站在玄关外傻傻地等。
所以......还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段找来?
司绮晴想起了司玉珍,悄然蹙眉,缓步朝门边走。
猫眼是坏的,从里面无法望到外头。她始终没吭声,像钓鱼似地拿捏着耐心,等待对方先开口。
敲门声响过一阵才停歇,手机又嗡嗡得开始震动。
司绮晴接起看,是李钊打来的电话。
“不在家吗。”
听筒内与门外响起相同的声音。
司绮晴微怔,握住门把的手这才放松:“在家呀。”慢悠悠地开门,笑着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李钊:“我事先问过陈梁。”
司绮晴慵懒地靠在门边,瞥向他手里的保温袋:“这是什么?”
李钊垂眼,腼腆地笑:“你之前说想吃我做的菜,我就简单给你做了些。”抿唇,稍显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吃过晚饭?”
司绮晴眯眼笑,踮脚搂住他的脖颈:“如果我说吃过了该怎么办,你就打算回去嘛?”
“如果可以......”
李钊弯腰,似乎想去吻她的唇,“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司绮晴笑得像只小狐狸,长睫低垂间,忽而迎上他的吻:“当然可以。”
唇与唇相触,李钊炙热的手掌抵在她的后腰,将悬挂多时的火种洒向她的身体。
于是更热,李钊的舌尖成为唯一的水源,迫不及待地渴望更多。
多些,再多一些......恨不得让身体相融才好。心满意足地听着李钊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小腿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腰。
不得不承认,李钊的吻技确实提高很多。
司绮晴十分自豪地想,这都要功归于自己的调/教得当。
隐约,听见噼啪的轻响。
司绮晴没放在心上,李钊却迟疑地停住动作。
“你有没有闻到糊味?”
“什么糊味。”
“就是......”
李钊皱了皱眉,艰难地找措辞,“有什么东西烧焦了吗?”
司绮晴一愣,继而尖叫:“糟糕,我的鸡蛋。”三两步冲进屋内,手忙脚乱地关煤气,“天,这个锅都不能要了。”
小煮锅被烧得焦黑,内里的鸡蛋直冒青烟。
司绮晴想将锅放进水池里,刚触及把手就被烫得哆嗦:“呀!”忙放到唇边吹气,小声说,“好痛......”
“我来做吧。”
李钊看见她指尖的红痕,心疼地蹙眉,“手给我,得先去冲凉。”
司绮晴听话地照做,看着他捧起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凑到龙头下,又细致地调节着水流的大小。
“这样合适吗。”
“嗯。”
冰凉的水冲刷手指,很快就拂去灼伤的炙热。
司绮晴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专注地看向李钊的侧颜。
李钊的睫毛细长,垂眼时遮住半边眸色,下颚有泛青的胡茬,喉结稍稍凸起,立在衣领间的脖颈更显修长。他的长相不算秀美,但的确称得上英俊。他身上有种旁人无法模拟的气质,像是森林里的猛兽收敛锋芒的克制感。
恨奇怪,也更容易激起征服欲。
冲完凉水,烫伤的红晕已经褪去些许。
李钊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里,用棉签蘸取药膏,轻柔地擦拭着指尖的红肿。
空气里,隐约弥漫着薄荷味道,凉凉得,闻起来很舒服。
司绮晴垂眼,不经意间打个寒颤。
李钊忙问:“还疼吗。”
“没有。”
司绮晴笑,“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稍许蹙眉,缓慢地追忆着,“还记得嘛。在别墅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替我疗伤。”身体蜷成团,脑袋枕在膝盖上,嘟囔着,“真是奇怪,为什么你总能看见我狼狈的模样呢。”
李钊握住棉签的手一颤,动作比先前更温柔:“等好考核期结束......”停顿,犹豫地抬头,“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司绮晴挑眉:“这就要同居了?李钊,你也有坏想法嘛。”
“我,我没这个意思。”
李钊慌乱地解释,转瞬又低下头,“我知道现在提有些着急,但我想,我想尽早地照顾你。”耳尖发热,语速倒越来越快,“李芙开学后就住校了,房间是空着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住吗。”
宽厚的手掌用力地攥着棉签,小臂处隐见凸起的青筋。
他大概在忍耐羞涩,身体却依旧紧绷如弓。
司绮晴:“抬头看我。”
李钊恍然仰起脸,深棕的瞳孔里有她的影子,也只有她的影子。
司绮晴笑,亲吻他的脸颊:“这就是我的回答。”
李钊愣了愣,欢喜逐渐溢出眸间:“先,先吃饭吧。”起身,晃悠着去厨房洗手,“我做了些家常菜,希望会合你的口味。”
水煮虾,西蓝花,香煎烤翅,外加一小碟泡菜。汤是元宵莲子羹,软软糯糯得,刚打开盖子就能闻见扑鼻的甜香......
李钊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些菜品全然符合她的喜好。
司绮晴吃得很高兴,总借着休息的时候夸他,先说他手艺棒,又说李芙能有他这个哥哥真是好福气:“我可是真心实意地表扬你。按照你今天的表现来看,嗯......额外加十分!”
李钊笑:“喜欢的话以后常给你做。”
司绮晴喝了口莲子羹,幸福地眯起眼:“甜而不腻,元宵也糯叽叽的,喜欢。”
正说着,传来钥匙与锁的撞击声。
陈妍打开门,瞧一眼司绮晴,又望向李钊,最后盯着桌旁的食物,陈述:“我不记得有请保姆。”
“瞎说什么呢。”
司绮晴忍不住轻啧,“李钊可不是你的保姆。”
陈妍哼笑:“看来你们和好了。”
李钊刚想回应,却被司绮晴抢先。后者像护崽的狐狸,右手托着腮,慢悠悠地问:“李钊,我们有吵架嘛。”
李钊摇头:“没有。”
陈妍看向那高个子的男人,目光稍作停留。
或许是大病初愈,李钊的面色依旧显得灰败,眸子却亮晶晶得,眉宇间的神气仅能用两个字描述,那就是‘幸福’。
从初次见面起,李钊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司绮晴,他就像认了主的野虎,收起血性里的张狂,扮做一副听话乖顺的模样,无欲无求地陪在司绮晴身边。
陈妍起初认为李钊一定是另有所图,否则没有办法解释他对司绮晴的忠心。后来看见他冒险带着司绮晴离开,又心甘情愿地替司绮晴承受‘责罚’.......
陈妍这才真正相信,司绮晴这丫头虽然命不太好,但确实有几分语气。
“我可没心思管你们的事。”
陈妍冷淡地说,将外套挂上衣架,“奉劝一句,动静闹得小些。”勾唇笑,向来平静的眸中显出调侃,“这里的出租房,隔音不太好。”
李钊一愣,表情瞬间空白。
司绮晴则笑眯眯地摊手:“知道啦,多谢提醒。”
陈妍已经回房间了,李钊仍坐在原地发怔。
司绮晴咽下最后一口莲子羹,心满意足地起身:“李钊,我们去散步吧。”没等他说话,又去拉他的手,“好不好嘛,嗯?好不好—”
里屋没有动静,李钊却是‘蹭’地站起,胡乱地餐盒放入包内,抓起她的手就向外走:“嗯,散步。”
啧,干嘛这么容易害羞。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要去私奔呢。
司绮晴撇了撇唇,看向李钊涨红的耳尖:“喂,慢些走嘛。”故意放缓脚步,拖长语调说,“餐后要做慢运动,否则容易得肠胃炎。”
李钊果真放缓脚步,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知道了。”
月色朦胧,路灯散发着微光。
现在已进深秋,风吹过,能听见枯叶晃动的飒飒声响。
李钊牵着司绮晴的手,司绮晴靠着李钊的肩膀。两人慢慢地朝前走,从东至西再向东,走到云雾散开,走到星辰逐渐攀附夜幕。
小区内并无旁人,唯有摇晃的树影在灯光中给他们作伴。
很惬意,有种大浪过去的宁静。
司绮晴环住李钊的腰,稍许踮脚,阖眸吻着他:“这次真的要告别了。”
李钊垂眼,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唇:“司绮晴。”缓而松开手,在夜雾中微笑,“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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