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钊呆愣愣得，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
人们的目光从惊讶变得热切，看向两人的视线似乎都在冒着粉红泡泡。
“他们一定是情侣吧。”
“是啊，多般配呀。”
“你瞧那男人害羞的模样，我猜他一定很宠老婆。”
......
人们的言论纷争而至，语气有好奇，有羡慕，以及无法遮掩的深深的祝福。
司绮晴笑，牵起李钊的手，指尖蹭过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握：“我们走吧，傻瓜。”
李钊怔怔地跟在她身后，垂眼看向两只交握的手上，扬唇，缓慢地握紧她的手：“嗯。”
旁侧的宣传海报倒影出他们的影子，娇小的女生昂首挺胸，高大的男人稍许欠身，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像是穿梭在电影海报间的另一幅画。
很普通的爱情电影，音乐抒情，男女主的表演得当。
司绮晴把玩着手里的布偶，时而抬眸瞄一眼荧幕，又侧目看向李钊的脸。
昏暗中，交错而起的微光搭在李钊的侧颜，拂过他的眉眼，鼻梁，继而勾勒出很好看的唇线。他眉边的疤在暗室内并不明显，稍稍凸起些，看上去十分的可爱。
啊，好像是一场梦......
司绮晴默默地咬着吸管，喝两口橙汁，再去摸爆米花。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有一天能平凡地坐在电影院里，心甘情愿地和喜欢的人看一场并不算有趣的电影。
李钊的朋友没有说错，虽然没有逛街购物好玩，但这样肩并肩坐着的感觉确实不错。
只可惜李钊太专注于影片，而稍显忽略了呆在身边的她。
司绮晴垂眼，轻轻地握住李钊搭在身侧的手，指尖按揉他的掌心：“李钊......”
李钊身形一颤：“怎么了。”
“我好困。”
司绮晴嘟囔着，顺势要贴近他的肩膀，“我昨晚太高兴，都没有睡好觉。”
李钊的喉结动了动，身体偏向她：“睡会吧。”稍许往下坐，让她能枕在自己的肩头，“电影结束我再喊你。”
“嗯。”
司绮晴搂住他的臂膀，像撒娇的猫似地轻蹭了蹭他，感受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才笑着说，“晚安。”
李钊将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垂眼亲吻她的眉心：“晚安。”
电影仍在播放，男主环住女主的腰，两人在鲜花盛开的玫瑰园亲吻。
司绮晴把玩着李钊骨节分明的手，于他的心跳声中缓而阖眸，睡不着，依旧没打算睁眼。她喜欢这种肌肤相贴的亲近感，无比得温暖，好似整个身体都将在对方的体温中融化。
就这样依靠着，从男女主定情到分别，再到巴黎塔下的破镜重圆，司绮晴几乎要沉溺于李钊的气息中，希望这场无聊的电影能播得更长久些。
偏不巧，柔和的乐声响起。片尾字幕投射于荧屏，同场的观众陆续起身离开。
李钊看向司绮晴，神色愈显温柔。
司绮晴似乎做了场极甜蜜的梦，唇角含着笑，小臂蜷缩于胸前。散乱的发丝遮住侧颜，她仍懒懒得睡着，可爱得像只毛茸茸的猫。
应该叫醒她了。
理智在人们的脚步声中催促。
可是李钊依旧在犹豫，指尖缓而撩起她脸侧的发，动作轻而更显温柔。
恰时，司绮晴的眉头一颤。李钊尚未来及收手，她已是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眸间似拥着朦胧的雾，含糊地问：“诶，电影结束了嘛？”
李钊微怔，如梦初醒般地回神：“嗯。”遮掩般地咳，“结束了。”
李钊的语气很镇定，耳尖的红却在橙光中愈加明显，唇线抿起，表情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司绮晴笑，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肩膀：“商场的空调开得好重呀，幸好有你的外套。”
司绮晴穿着小香风的连衣裙，千鸟格纹正好与黑西装相配，她撩起脸侧的长发，露出Dior的耳饰，珍珠与金将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美丽，傲然，她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公主。李钊想，哪怕用尽所用的形容词，大概也无法描摹出她的珍贵。
影片已于十分钟前结束，出口处的人流渐少。司绮晴双手背于身后，脚步轻快地朝前走，朝前走，走向黑暗后的光亮。
场外的灯光太过强盛，将她的背影衬得有些模糊。她仿佛就这样一直离开，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李钊微怔，垂在身侧的手哆嗦着。
他似乎被困在美好的梦里，双腿被冻结，无法向前去追，不安与惶恐却逐渐包裹心脏。
一秒，两秒......
司绮晴不期然地驻足，缓而转身，眸子在看见他时一点点亮起来：“李钊。”喊着他的名字，笑容比夏花灿烂，“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呀。”
她在等他。
李钊意识到这点，心中迸发的欢喜即刻将他淹没。
“这就来。”
他应该如此说，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眼眶泛起些湿，忙低头下朝前走。
“你怎么了？”
司绮晴瞥见他眼角的红，微怔，“电影很感人嘛。”
李钊仓促地点头，嗓音低哑：“嗯。”抓住她的手，神色愈显得委屈，“结局比想象中圆满。”
搞什么。
看个爱情片也能流眼泪？倘若被陈梁知道这事，估计又要震惊得尖叫了。
司绮晴依旧觉得李钊可爱，磨搓着他的掌心，跟哄小孩似地说：“我们以后还是看喜剧吧。”见他望向自己，又认真地解释，“我不想看见你哭，你每次哭，我都会很心疼。”
李钊一怔，薄唇颤了颤：“哭......？”字节游出唇齿，才彻底缓过神，“那，那个，我没有哭。”看着旁侧的灯，一本正经地说，“只是灯光太刺眼。”
“啊啊，我知道啦。”
司绮晴无所谓地挥手，掩唇打个哈欠，“我们李先生最坚强了，怎么可能会哭呢。”斜眸看向他，戏谑地问，“你说对不对？”
李钊的喉结滚了滚，片刻垂眼，似妥协般地认可：“对。”语气带笑，有种莫名的宠溺意味，“我们接下来去哪。”
司绮晴一清嗓，掏出那张把玩许久的银行卡，笑眯眯地说：“购物！”
两小时的电影结束，商场内的人散去许多。明星见面会已经告一段落，男演员早在粉丝的簇拥下离开，现场的工作人员仍在整理散乱的设施。
今天出门前，司绮晴只定下一个目标，那就是‘消费’。
银行卡既然是司玉珍给的，那她就没有不用的道理。衣服，首饰，香水，化妆品，看中什么就直接付款。还没等逛完一层，李钊的手里就拎满了购物袋，像是最忠实的仆从，未有一句抱怨地跟在司绮晴身后。
将新买的项链戴在颈边，又整理好耳坠的位置。
司绮晴看向旁边的男装店，一抬手：“我们去逛这家。”
李钊点头答应，沉默地跟进去，却忍不住地猜测她进男装店的原因。
是要给长辈送礼吗？不，不对。她不可能再与司明海有联系。
那是要赠予身边的朋友吗？温思文既然已经出国，难道她另有结交甚好的异性？
李钊蹙眉，不由得攥紧购物袋，任由纸绳的凸起刺痛掌心，也丝毫没有打算放开。
“喂。”
司绮晴站在试衣间门口喊，“你今天怎么回事。”轻啧，慢悠悠地竖起手指，“第二次，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发呆了。”双臂环抱于胸前，慵懒地摊手，“和我出来有这么无聊嘛？”
“不，没有。”
李钊慌乱地回答，转瞬又垂眼，“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糟糕，不该这样说的。
话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垂在身侧的手臂紧绷，脑海中闪过千万种想法：如果司绮晴追问该怎么办。他无法对她撒谎。但倘若如实表达，他就会暴露自己幼稚而可笑的嫉妒。
应该更豁达些。
李钊反复对自己说，压在心尖的焦躁却始终未减。司绮晴已经说爱他了，难道不是吗。他已经获得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幸福，就不应该再贪心。
司绮晴挑眉，饶有兴致地瞧向李钊，看着他的表情由困惑变得不甘，最后凝结为淡淡的失落，终忍不住抬手掩唇，以轻咳遮掩笑意。
她实在是太了解李钊，哪怕对方从头至尾一句话没说，她也能透过他的眼睛，读出他试图藏在心里的真正想法。
猜疑，吃醋。
没想到李钊这个闷葫芦，还会拥有如此生动的情绪。
便是特别特别的高兴，总想要多照顾他一些才行，好让他彻底离不开自己。
“咳。”
司绮晴皱了皱眉，板起脸，“你，过来。”
李钊似乎有些紧张，迈进的脚步很慢，片刻才走到她面前。
司绮晴冲身旁的柜员使了个眼色，对方稍许欠身，将剪裁得当的男士西装递到李钊面前。
李钊微怔：“这是......？”
“礼物。”
司绮晴笑眯眯地说，双手搭着李钊的肩膀，将他朝里间推，“快去试一试，看看喜不喜欢？”
李钊像根木头似地杵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服装：“我不需要这些，你没必要为我—”
“谁讲是为了你？”
司绮晴摊手，“我可是在为自己的心情考虑。”清清嗓，下颚微昂，“你打扮得帅气，我瞧着也能高兴。”佯装不耐地蹙眉，一把将他推搡进屋，“所以别让我说第二遍，赶紧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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