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那墨蓝色的袍裾越发衬得这张清冷的脸,出尘绝逸,琉璃一般的眸子拢在一片阴影里,越添几分惊凉。

婺筱猜陈玉苼已经迫不及待要将她就地正法,不然也不会听到动静后,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而且别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那天他想宰她也是这个神情。

这样想着她就特地看了一眼他头顶的怒气值,果然已经高达九十。

眼前的婺筱上身着密蒙花染黄襦衫,下身配纯白百迭裙,发髻上两朵粉嫩的海棠更托得她面若芙蓉。

见陈玉苼一直看着自己,婺筱赶忙摆起一副小女儿的娇嗔,娇滴滴对他行礼道:“臣女见过世子。”

起身的时候,她看到陈玉苼有一瞬间的僵硬,大概也是没料到她这么能装。

一旁的婺远侯见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也对陈玉苼俯身行礼:“能被世子款待,下官和小女真是三生有幸!”

陈玉苼定定看着此刻贤良淑德的“肖辉”,他嘴角抽了抽,放出早就想好的大招:“传闻婺远侯二千金,能歌善舞,今日晚宴本世子要好生见识一下。”

婺远侯惊觉心一缩,原本他还纳闷世子为什么突然请他和婺筱入府。如今看来,是对婺筱动了点心思,不然怎么一上来就点她跳舞?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孽障女儿什么时候能歌善舞,他不好拂了世子的意,只好笑脸相迎:“是小女荣幸,小女荣幸。”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进入大厅,回眸的时候,陈玉苼冲婺筱使了个挑衅的眼神。

婺筱懵了,她啥时候能歌善舞了,这里面有诈!

只是,她还来不及想那么多,就被一群嬷嬷推搡着去了后院。

书中对这个男配的性格虽然只有一些模糊的概括,但作者表示,基本上是和男主反着来的。

如果说男主苏瑾年恭俭温良、淡泊名利,那么陈玉苼就是暴跳如雷、急功近利。

这两位有冲突,不外乎陈玉苼对权利的渴望,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并非世子,而是前朝的遗孤,从小就被想要推翻男主统治的陈亲王收留,视如己出。

十三岁那年,陈玉苼外出打猎,前朝余孽将他俘获,并告诉他真实的身份。

从此他担负着复兴前朝的使命,开设听轩阁广纳人才,但道阻且长,是他性格越来越暴躁的原因。

敢戏耍他,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婺筱不仅耍了他,还在他面前放了一个超级大的烟雾弹,后果可想而知。

婺筱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婺远侯在朝中也有一定声望,陈玉苼会有所忌惮,不会无凭无据直接抓人。

当满头的珠钗被嬷嬷们拔掉,鹅黄色的襦衫也早已不知去向,婺筱现在一通装扮下来俨然一副“肖辉”的模样。

她冷汗涔涔,忍不住扶额问:“嬷嬷们,将我扮成这样,是要演哪出?!”

“穆晓英挂帅。”

“穆晓英挂帅”是婺筱根据“穆桂英挂帅”改编的,当时她勘破了女子迷失案,为了鼓励那些穷途末路的女子,以“穆桂英”为原型,讲述了女子也可挂帅、自力更生。记得当时她还舞了那么一下来着,看来陈玉苼说她能歌善舞,也是由此得来。

婺筱再次打量铜镜中的自己,刚好是那日她舞“穆晓英挂帅”的装扮,怎么看都觉得顶着这装扮没命活过今朝。她的余光瞥到一旁的眉黛,趁嬷嬷们不注意拿了来,然后快速将自己画成个大花猫。

“听说哥哥府上来了美人儿,让我好生……”瞧瞧二字还未出口,陈栀染便用手中的帕子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嘴型。

嬷嬷们这才看清了婺筱的大花脸,“哎呦”一声,便手忙脚乱地去打清水。

婺筱循声望过去,只见一身穿蜜荷色襦衫,头戴粒粒珠花,打扮矜贵的女子。此刻,她正倚靠在梅花檀木雕梨花纹方桌上,面露惊讶之色。

她头顶的怒气值只有三十,由此可见,是一个不易动怒的人。

婺筱仔细咀嚼对方的话语,得出她的身份——宁安郡主,陈玉苼名义上的唯一妹妹,陈栀染。也是这本书中,真正毫无心机,温良娴淑的女子。但是她的结局却很惨,不仅永远对男主皇帝爱而不得,还被恶毒女二做成人彘,死状凄凉。

而陈玉苼也在她死后,性情大变,弑君夺位,开始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开挂人生。

十分善良,又是陈玉苼宠爱的妹妹,婺筱灵机一动:如果陈栀染替她求情,那么陈玉苼有可能就不会杀她!

婺筱努力梳理陈栀染这个人物的命运轨迹:接下来要去皇宫,对皇帝一见倾心,被贵妃暗算的高烧不退……一边思考着,她一边快速用清水洗干净脸,生怕把陈栀染给吓跑了。

果然,陈栀染见她洗干净了脸,赞美又惊讶道:“真是极漂亮的美人儿,怎么不小心把自己画成了大花猫?”

婺筱也尽量让自己笑得纯良、明媚,俯身作辑道:“见过宁安郡主。”

“唉?”陈栀染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婺筱要得就是这句话,计上心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关于臣女之所以能认出郡主……”

听言,陈栀染好奇心达到了顶点,连连道:“好妹妹不必拘谨,快快说出为何认出了我?”

“实不相瞒,昨夜臣女做了个梦,梦见了郡主。就和……今天的场景一模一样。”婺筱道。

“那妹妹的梦可真神奇了,除了现在的景象,可还有别的?”陈栀染将婺筱扶起,染了青色蔻的指甲在微光下,青涩动人。

婺筱俯身在她耳边,细声细语道:“臣女还梦见郡主过几日要去宫里。”说完,又假装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

果然,陈栀染变了脸色。宫中之事,那就是天大的事,岂是一介女流可以窥到天机?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着道:“今日就当你我闺中密语,万不可向旁人说起,否则你难保小命!”

婺筱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又俯身到陈栀染身旁,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臣女一定谨遵郡主教诲!但有些话臣女还是不吐不快,由于在臣女梦中,郡主去了那个地方后凶多吉少,希望郡主还是想办法不要去的好!”

陈栀染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这时,前厅派了人来传话:“轮到婺小姐上场了。”

婺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和陈栀染分开了,离开时她特地看了一眼陈栀染,只见她气息急喘,面色潮红,久久不能平静的样子。

婺筱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只要她托人去打听一番,就会知道这几日进宫的王侯贵女,回来后都染了天花,不治而死。她就会相信自己的梦的真实性,从而相信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陈栀染这个人物只是天真,但不是蠢,她的失败可以归结于父母的不作为。一心想要将她送入宫中,但却没人教她如何在吃人的后宫生存,唯一真心待她的兄长陈玉苼又不懂女儿家的内斗,所以她在后宫一直是孤军作战,才有了那样的悲剧。

婺筱想,也许适当的点一点她,也是帮人帮己。

今日宴席装扮的十分温馨,绣幕雕轩,灯火葳蕤。从吃食到布局、歌舞到诗词,无一不精致、典雅。不知道的还以为陈玉苼真的真心款待婺远侯父女二人。

而此刻,他正端坐在中央,瞳孔微沉,死死盯着婺筱。

她望着桌面上明晃晃的琉璃灯盏,握着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汗。

在场有许多听轩阁的幕僚,纷纷在看向她的时候,都惊讶不已。

婺筱知道,他们想起了肖辉。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那便宜老爹早已不知去向。

她根本不知道的是,在她后院打扮的空隙,陈玉苼设局以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邓如生的名义,唤婺远侯回府有要事商议,今夜陈栀染更是和婺筱情同姐妹要留她在府中歇息。

被扣押的那一刻,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因为她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匆匆朝陈栀染走来,在她耳边低语,她想这时的陈栀染应该开始相信她的梦了。

“肖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在锵锵锵的配乐声停下来后,陈玉苼大发雷霆道。

早在来之前,婺筱就料定了会有这般盘问的局面,她面不改色道:“世子您入戏太深了,我是婺筱啊,不是什么肖辉。”

陈玉苼从坐席位上走下来,定定看着她的脸,引诱道:“你要是说出如何做到死遁,我便放过你,怎样?”

有这等好事?婺筱才不上当,她不被诱惑还是坚持自己。不过她特意抬眸看了一眼他头顶的怒气值,还是和早上一样高。

“呵!”这时,陈玉苼抚袖而怒,怒气值加了五个点:“你说若是几日后,婺远侯知道他的庶女突然因为贪玩溺毙了,你猜他会不会相信?!”

陈玉苼说这些的时候,如吐着信子的蛇,字字句句都令婺筱起鸡皮疙瘩。世人都知,婺远侯庶女生性顽劣不堪,要是她因贪玩溺毙,谁还会怀疑真假?

“我与世子男女有别,怎会随意留宿世子府中?”婺筱狡辩。

“如果我的小妹与你交好呢?”他指了指一旁端妍富丽的陈栀染,运筹帷幄道。

“我自幼习水,我的水性父亲是知道的。”婺筱还在垂死挣扎。

陈玉苼冷笑一声,知道她的死穴:“我是说婺远侯不敢为了一个庶女的命,得罪我半分。”

言毕,他头顶的怒气值,蹭蹭蹭达到一百。

婺筱脚底开始发软,陈玉苼这是要对她下黑手!如今看来,只能好好运用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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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
连载中墨写良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