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裴林当然没有一五一十地跟蒋桓坦白,毕竟还要维持人设,省略了反社会的部分,完全把自己塑造成可怜无辜的受害者形象,然后添油加醋地把上官姜的死归咎在了程依头上。
她深吸一口气:“就是这样了。”
蒋桓的思绪飘远,心疼地摸了摸叶裴林的脸,她说:“好像还没对你说过我父母的事。”
相对于叶裴林跌宕起伏、丰富多彩的童年,蒋桓这边就比较平淡了。
蒋父和蒋母艾里是大学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他们顺理成章地结了婚,生活幸福美满。
一切都被一场意外打破了——蒋父出差时乘坐的跨星球航班坠毁在浩瀚宇宙中,连星际防护系统都没能抢救回哪怕一丝半点的残骸。
当时蒋桓五岁,她不懂什么是死亡,但她知道,爸爸永远不会回来了。
艾里独自将蒋桓带大,后来又重组家庭,有了和现任丈夫的孩子。对蒋桓这个懂事又事业有成的女儿自然没有了那么上心。这也是她为什么能这么快接受蒋桓要搞同性恋的原因之一。
叶裴林忽然搂住了蒋桓的脖子,明明自己吃再多的苦都毫不在意,却见不得喜欢的人受委屈。
—
“不过我想不通,这张有你字迹的纸条是怎么回事。”黎遄屈指点了点桌面上的纸张。
南慕淡淡道:“也不难猜测。阿林和程依唯一的交集就在这里,你有在哪写过什么吗?”
“写东西的话,”叶裴林想了想。“可能开会的时候无聊写写画画过吧。”如果是写在实体纸上,一般散会就扔后面的智能垃圾桶里了。
“那种垃圾桶的研发商挂的是我们家的名,每天零点会自动分类、统一粉碎。”黎遄举手。
“那么程依大概率就是借着打扫卫生从会议室翻找出来的,然后模仿了你的字迹。”南慕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过字迹可以模仿,下笔力度和着力点却不能模仿。这项证据轻松就能推翻。”
“你好聪明啊。”黎遄鼓掌,莫名有点阿谀奉承的奸诈小人样。
南慕差点想把咖啡扣他头上,他面无表情:“就算你这么没有诚意地夸我,我也不会把表哥的行程告诉你的。”
黎遄很失望,转而看向叶裴林:“表妹,你这身衣服不错。”
“哦?是吗?蒋桓送的。”她咬字清晰地说:“情、侣、装、哦。”
黎遄:“……”
为避免两人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南慕问:“黎四醒了?”
“嗯。”黎遄应了声,他有点无奈:“刚醒没多久就吵着闹着要换上机械臂,现在在做手术。”
机械臂这种东西当然有现成的,不过真要说的话还是量身打造的比较好。而且亚当斯特差点失血过多,本来应该先修养一段时间的,这样假体会适应得更快,但这位少爷死活不干。
叶裴林讥笑:“他这不挺生龙活虎的么?”
黎遄没说话,他还没提亚当斯特非要找叶裴林问个说法这茬呢,不然叶裴林指定要朝他那个蠢货弟弟狂丢八百字嘲讽。
南慕抬腕看了下手表,“我赶时间回翡翠星,走了阿林。”
受害者只剩下一位,黎遄哀怨地盯着叶裴林,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能跟我说说奇君的下落吗?”
叶裴林顶着这灼灼目光的逼视,淡定地啜了下用咖啡杯装着的牛奶。
黎遄泄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叶裴林略低的声音在十几步开外传来:“他在图星的上下双子岛出差。你要真心想追他,就别拿对付你以前那些情人的那套来对他。”
图星虽然因为有个上下两岛很出名,但地理位置不佳,概括说就是离哪个星球都远。
黎遄顿了顿,莞尔:“当然,谢了。”风也似的离开,一刻都等不了。
叶裴林轻声自语:“等你发现他根本不在那的时候再谢不迟。”音量太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鬼一样勾了勾唇,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远在某个人造卫星上的金奇君要是知道好兄弟叶裴林为自己做了什么,绝对要感动得泪洒当场,恨不能给她磕一个。
—
我不就山山来就我。这句话很好地反应了叶裴林现在的内心想法。
她耳边现在充斥着各种骂街、争执——
原因就是做完手术的亚当斯特一顿操作猛如虎,拉了一波站在他们黎家那边的附属家族来找叶裴林对峙。紧接着站在叶裴林这边的也自发组成队伍,于是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各位先生夫人少爷小姐除了亚当斯特一流是不可能亲自下场撕/逼/扯/吊的,所以由身边的佣人和心腹来代劳,互相指指点点。
还有警察一方在旁边劝架,怎么拦都拦不住。
作为当事人的叶裴林一脸无语问苍天地立在外围看热闹。
关键时刻,黎夫人来了,这位女士二话不说就命人给带头的那帮打了针镇定剂。“能站在这,好歹都是有名家族的人了,像什么话?!也不嫌丢人。”
听她这么说,众人才慢慢泛起些尴尬,渐渐地停下了动作。
“亚当斯特给我滚回房间去,没查出凶手之前不准出来。”黎夫人厉声呵斥。
从来没被黎夫人骂过的亚当斯特当场镇住了,由佣人扶走。
“小林没事吧?”黎夫人放软了态度。
叶裴林竖起食指晃了晃。她半真半假地说:“不过我现在好害怕呢,四、少肯定还会再闹的,夫人得保护我哦。”
黎夫人嘴角抽了抽,她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嗓音道:“随你怎么处置,只要留他一条命在就行。”
“这是自然,四、少只是被人当枪使了而已。”
黎夫人想让她不必称呼亚当斯特为“四少”,还每次都加重语气,听着怪阴阳的,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
“人到了?”
“是的,老大。他前几天就住在酒店,现在应该快赶到庄园了。”
对此叶裴林很满意,这帮废物手下总算能干成一件事。
“叶裴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不是靠我们这些大家族养着,你竟敢伤我,我可是黎家的四少爷!”
叶裴林不爽,这傻狗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乱吠了。她不咸不淡道:“你怎么还没死?”
在气人这方面,叶裴林老行家了。
亚当斯特简直七窍生烟,所有人都知道这俩一直不对付,不凭着断臂之仇借题发挥一波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他哼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挺天衣无缝的?我告诉你,没这回事!”他抬手:“带她上来!”
两名警员领着程依出现了。她一直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直视叶裴林。
“她已经承认了是你买通她诱导我出去的。”亚当斯特洋洋得意地说,仿佛这一局他已经赢了。
“哦,原来是这样,”叶裴林缓缓挂上微笑假面。“程依姐。”
程依汗毛倒竖,她一咬牙,豁出去了:“对、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但是我不知道你约四少出去竟然是为了……我、对不起……”
亚当斯特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不知者无罪,我不、会怪你的。”说到“不会”二字时,他骤然使力,程依吃痛地皱了皱眉。
“出事那天,程小姐穿的什么衣服?”带队前来的蒋桓冷不丁开口。
程依不知道她用意何在,犹豫了一下:“……工作制服。”
“麻烦提供一下。”蒋桓四周环顾。“不止是她,各位都得把那天穿过的衣服交给警方检测。现在各位的房间都有人员把守,偷梁换柱是不可能的了。”
她这么直白又强硬的话语把其他人吓得不轻,因为这些家族得罪不起,大多数警方的态度也会温和一点。
“检测衣服做什么?这就能查出凶手?”黎四怒怼苍天。
“说不定。”蒋桓慢条斯理地解释:“黎公子出事的地方旁边有一片树林吧?今天我们的技术员路过那里的时候,碰见了司香师,了解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晚上用的驱蚊虫熏香跟白天用的略有出入,会附在衣服上,至少两个星期才能完全消散、检测不出来。”音量不大,但在场诸位都能听到。
“好!你们马上去做!”亚当斯特朝叶裴林瞪大着牛眼:“我就不信揪不出你的小辫子!”
“警官。其实还有个线索我忘了说,出事那天,黎夫人为了防止凶手销毁证据,特地停了垃圾处理系统。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点东西,比如粘有指纹和血的乳胶手套什么的。”话是对蒋桓说的,但叶裴林的目光却看着程依惨白的脸。
话音刚落,原本站在战场最后头的一男人用金托盘呈上了一双手套。“程小姐,我想你会很乐意对比一下指纹的。”
程依一看见程镀的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惊骇、不敢相信、愤怒、痛苦得说不出话。
警员上前提取血液做DNA鉴定。
对程依来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她眼泪欲滴:“凶手是我。”
“因为那天跟亚当斯特起了冲突,我才这么报复他。”其实她这下就算不承认也得承认了,两项关键证据都明明白白地指向了她。
亚当斯特怒极,一脚踹翻了程依,警员赶忙拉架,而程镀只是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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