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调查,大小姐死于自杀。”
罗斯越语出惊人,听得宋湖犀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望向堂中如翠竹般的男人。
神探啊!这给你查出来了!
但这个结果显然不能让宁远侯满意,只见宁远侯沉下脸色,威严地嗓音危险地反问道:“那我们侯府这几日竟是闹了一场笑话?甚至逼死了我们侯府大小姐?”
“自然不是……”罗斯越正经肃然,正待解释又被侯爷打断。
眼见着侯爷一拍桌案,不耐烦指着罗斯越,怒声骂道:“我看你这位置是坐得太稳了!”
语毕直接起身,冷冷地盯着罗斯越说道:“这个案子必须有一个被缉拿归案的真凶。”
罗斯越闻言猝然抬头,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张了张口却是咬牙未再多言。
门边并不远处站立的宋湖犀眼神平淡,目睹着这一场闹剧。
不过是罗斯越不愿错抓好人,而与此有关的人员皆是身份不简单,难以简单调查出来的罢了。且柳依然确实是意外自杀的,相比较这些府内的下人,逼死她的侯府众人才更像凶手,只是……这些他都不能说。
想到原书中他内心的坚持,这一刻的宋湖犀懂得他是为什么而努力。
为一个最公正的结果,为少一些无辜之人平白替死。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够老练,也会漏算一些东西。
比如,侯爷的冷血,对于侯府的面子,看得远比他那个失去价值的女儿重要。
在侯爷走后,大堂内的众人也逐渐散去,宋湖犀倚在门边,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望向罗斯越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骤然对上视线。
堂内罗斯越仍是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宋湖犀的眼神复杂又深沉,深邃的眼底间带着莫名地坚持。宋湖犀知道他在怀疑自己,只是难以抓到证据的情况下,这种怀疑毫无意义。
春日无光的室内,还带着些许寒意,连带着宋湖犀的视线温度也似降了几分,仍旧温和,只是没带上多少情绪。
她又不打算和罗斯越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在目前知道罗斯越不会给她找事的情况下,她最需要做的就是稳住他,让他把心思好好停留在案子上。
而后,她才更有机会扮演好表小姐这个身份,看看能不能借着这个身份平衡各方关系,降低自己被发现的嫌疑,从而推进系统的狼人任务。
原以为今日又被堵死一条路了,不想竟是柳暗花明。
不过几息便将这些思绪在心里转完,宋湖犀朝罗斯越轻轻颔首,淡笑着飘然离开了。
宋湖犀迎着踏出门的日光,微眯着眼感慨道:“统子,我觉得自己又行了。”
系统也很欣慰:“你的恋爱脑下线了?”
“……”宋湖犀顿感无语,忍不住在心里对系统翻了个白眼,“我智慧的大脑还是一直在线的。”
说完,抬腿又往悠翠园走去,她方才可是看到了,那小丫鬟一点事没有,在一堆下人堆里窝着呢!
迟则生变,正好她怀里的信纸还偷偷藏着呢。这次,罗斯越总不会出现了吧。
不想半道就给她劫到人了,两人对视一眼后,环顾四周。
宋湖犀在简单说明,重新调查表小姐这身份的必要性后,便隐约听见往她们这靠近的人声。
一个错身把近日“打探”的消息塞人怀里,宋湖犀立即抬脚离开了。
整件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趁着四周无人,宋湖犀还悄悄双手握拳,给自己鼓了鼓气。
宋湖犀:“很好,系统查询一下进度。”
系统:“很好,目前任务进度63%。”
果然,还是得自己努力干事才行啊!就是好像忘了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
宋湖犀往庆心堂方向走,路上思虑着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现在她已经以被罗斯越盯上为由,让前朝组织那边,重新给她调查整理一份关于侯府表小姐这个身份的细节资料了。
到时候拿着这份资料,也不用担心几天后,如何应付与柳依然的接触了。
庆心堂。
宋湖犀刚入院门,便听见内里传来一阵吵闹,还不等她询问身旁丫鬟发生了何事,便见柳云昭脸色黑沉地走了出来,看见宋湖犀后停下出院门的脚步,朝着宋湖犀一步步逼近过来。
他的五官本就长得锋利,此刻脸上阴云密布,压迫感十足,甚至在日光下都显出几分狠厉来。
真是……我最讨厌的一种长相。
按理来说,宋湖犀应照着柔弱舔狗人设,瑟瑟发抖地往后退去,但……若平常是为了演戏还好,真遇上这种想压她一头的气势,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想躲过去。
下意识咬了咬腮,宋湖犀眼神锐利地盯回去。门后的阴影斜斜地在她身上落下一道分割线,却一点没折下她挺立如松柏的气势。
她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原本蔑视着看向她的柳云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意外地挑了挑眉,开口仍是带着十足的不屑,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说道:“少费心思在这些见不得人的地方,便是小爷纳妾也不会纳你这种心怀叵测的贱人!”
说完,便大步从宋湖犀身侧院门离开了。
宋湖犀冷着脸根本懒得看那个神经病,想来是又被他母亲骂了,心情不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骂我心怀叵测上了,她最近根本没干什么事啊?
想不通的宋湖犀,只能将此归结于欺软怕硬男的常规操作。
迈步进门,果不其然看见被气得不轻地的侯府夫人,那手上掐的串珠快转起来了,也不知怎么的,侯府夫人的心腹李妈妈不在,没人敢上前来安慰侯府夫人。
这样想着,宋湖犀便见侯府夫人似是察觉到她的到来,抬眼看向她的方向。
宋湖犀早在侯府夫人看过来前变了脸色,委屈又带着羞涩地酸声道:“姑母,今日是什么日子啊?我还撞上表哥了。”说着又上来拉她。
看见宋湖犀侯府夫人脸色顿时好了一点,也不拒绝宋湖犀的靠近,放下手里的佛珠,点了点宋湖犀的额头道:“你个丫头,眼里就你表哥了,可是看不着被你表哥气着的姑母了?”
“哪有!哎呀,姑母~”宋湖犀脸颊微红,同侯府夫人撒着娇。
侯府夫人调笑她几句后,笑着说道:“不过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四月初三呢。”
“四月初三?”宋湖犀觉着这日子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疑惑望向侯府夫人,只见她也没打算开口解释的样子,笑容似是温和,但勾起的唇角和眼底闪烁的冷光,皆让宋湖犀感觉心里一寒。
窗外太阳西斜,余晖穿过雕花繁复的窗棂,给室内镀上一层模糊的橙色光晕,主室内各色摆件精巧,将屋内装饰的极为工整雅致,只是这些复杂的装饰在斜射的光线下,投出各种或大或小的阴影,让宋湖犀感觉压抑。
这份压抑倒是让她想起来四月三日是什么日子了。
大宁朝,文祯十三年,四月三日,是文中章家全家处死的日子。
与此同时,南街一间精致雅丽的小院内,章月晗跪坐在一间小佛室内,流着泪向头顶的佛像虔诚叩首,嘴里哽咽着念叨:“求求佛祖,求求菩萨,保佑我父母家人,能逃过这一劫,信女愿一生青灯古佛,侍奉佛祖。”
“求求佛祖,求求菩萨……”
狭小的佛室内,连阳光都难透进来几缕,除了她哽咽着不敢停歇的祈祷声,便是她一遍遍额头磕在地上的叩首声,这两道痛苦绝望的祈愿声,在这小房间内一遍遍回荡。
章月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时间早已过了午时三刻,只是她仍不肯停下,好似她够虔诚,便有一丝神迹发生的可能。她一身素衣,袖口因着反复跪拜的动作蹭上了明显的污渍,原本精致秀丽的面容上糊满了泪水,额头青紫一片,眼神是满溢出来的悲伤。
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没等她反应过来,佛室的门便被人大力砸开了。
一群仆役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不在侯府夫人跟前的李妈妈。
李妈妈本就长相刻薄,只是平常讨好笑着居多,并不明显。
而此刻,她即便是笑着,脸上也是藏不住的恶毒,走进阴暗的室内,一双冒着精光的小眼睛如毒蛇一般,眼下那耷拉的眼皮和那皮笑肉不笑的嘴唇,都让她更显恐怖。
章月晗看着来者不善的众人,瑟缩在往里躲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瞳颤动,如一只受惊的小兽。
没等她问出声,那李妈妈便先开口了,“章小姐,唉……也是咱们夫人人好,看您可怜,特意为您送来了您亲人的全部尸首。您不出来瞧瞧吗?”
闻言,章月晗的脑袋像是被人重重地砸了一锤子,钝痛到麻木的反应不过来,只愣愣反问道:“什……什么?”
这几个字仿佛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才吐出来,身子便脱力般往下坠,还好右手下意识撑住了面前的供桌,才勉力支住身子,只是眼泪还是坠了下来,原本就哭了一下午的双眼,还红肿着,此时汹涌而出的眼泪甚至让她的眼睛刺痛起来,隐约带上了血色。
见她似是没有迈出门的力气了,李妈妈也只能可惜地转身离开,只是走之前还特意对章月晗提醒了一句。
“虽说咱们夫人心善,还记着曾经太子妃与您的情谊,让我们这些下人们称呼您为小姐,可……说句难听的,您现在这身份可是连下人都不如。”
“我这个老妈子也只是衷心劝章姑娘一句,可别还记着自己曾经的身份,高高挂着,至少夫人好心帮您送家人尸首这事也是不好办的,总得给我家夫人道声谢吧。”
几句话便将章月晗贬到尘埃里,却又无法反驳。
“谢……谢夫人心善。”等章月晗流着泪,强撑道谢完,这群人也离开了。
留下一院子被草席裹着送过来的尸首,章月晗一步步往外挪,还不等过去,便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心口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她捂着心口,坚持到看见院子里血腥悲惨的一幕后,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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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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