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出发前往江州的前一晚,沈追和蔡荃连夜求见萧景琰,言明他们准备和萧景琰一同前往江州。
萧景琰虽然被他们两人感动了,但最终他还是拒绝了两人,大家都是有妻小的人,如今两人前途一片光明,就不要和他去江州送死了。
蔡荃当即跪下来说:“还请殿下带臣一道前去,臣家里已经安顿好了,若殿下不带臣一起去,臣便自己去。”
沈追也跟着跪下来道:“殿下,此去危险我二人心知肚明,既然殿下去得,我二人自然也去得,还请殿下同意。”
萧景琰见蔡荃和沈追坚持,最后还是同意了,两人离去后,萧景琰忍不住对言豫瑾说:“不知道为什么,得知沈兄和蔡兄愿意和我一道前去时,我心里不再迷茫。”
言豫瑾握住萧景琰的手,眼带泪光说道:“那是因为你知道他们可靠,景琰,记住,我和阿理在家等你。”
萧景琰将言豫瑾揉入怀里,轻声道:“我会记住的,等我回来!”
开文十二年八月二十日,萧景琰正式挂帅前往江州救灾。
去之前,林家送来了一队府兵,并严明这些人是来保护萧景琰安危的,考虑到江州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无论林家出于何种目的,此时送人来,到底有利于自己,所以萧景琰没有拒绝。
因为如今瘟疫还呈扩散趋势,所以梁帝没有吝啬,不仅太医处倾巢而出,就连金陵周围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梁帝都派人上门请了,自愿去的,自动升为正八品医官,并赐白银百两,许其子嗣参与太医处的选拔,在此次救灾中表现佳者,另有赏赐。
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皇家、言家的连番动员下,竟然硬生生给萧景琰凑出了近百名擅长治理瘟疫的大夫,这也算是个奇迹了。
只是当萧景琰赶到江州时,江州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别说什么治理了,就连江州府衙内大多数的衙役都倒下了,不得不说,这反而利于萧景琰的管理。
没了地头蛇的阻挠,萧景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当即令跟随而来的禁军原地转为衙役,取代当地衙役进行救灾,并将物资调配的事情交由沈追管,城内秩序交由蔡荃管,放粮一事交由列战英管,治病救人的事情则交由吕府医和钱太医全权管理,至于萧景琰自己,他去会会当地知府和大户。
别的不说,让蔡荃这个铁面无私的来管理当地秩序,可谓是选对了人,蔡荃可不管你是什么出生,你爹是谁,不听话的就推出去斩了,乱世之下当用重典,蔡荃咔咔一顿乱杀,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令江州城内恢复了秩序,完成了祁王一个月都没完成的事。
这下江州知府等人哪里还不知道谁不能惹,别说祁王有意让萧景琰当主事的了,就算祁王不愿意,这些人有的是法子让祁王愿意,谁敢惹一个二话不说就要你命的人啊。
随着萧景琰不好惹的名声渐渐传开,外加上远在郢州的宁王的远程配合下,五州之地的瘟疫得到控制,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地渐渐恢复了生气,短短两个月,灾情就被控制下来了。
十月,灾情初步得到控制后,宸妃就迫不及待的让梁帝将祁王调回金陵,梁帝对此乐见其成,与其让祁王在江州碍手碍脚,不如让他回来,省得萧景琰不好施展。
祁王只能捏着鼻子,灰溜溜的回到了金陵,事后林燮帮着祁王复盘他此次为什么会失败时,发现最大的问题在于祁王身居高位多年,既不了解底层百姓想要什么,也不理解底层官吏的行为逻辑,而萧景琰的优势恰恰在这里,虽然林燮不明白萧景琰为什么会懂,但他知道,祁王已经输了,输的非常彻底。
可祁王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萧景琰就算再厉害,终究只是七皇子,年岁上萧景琰并不占优。
林燮深深的看了祁王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虽然不懂什么政治,但他终究比祁王经历的更多,知道这皇家从来不讲究什么出生,什么顺序,向来是有能力者居之,如今萧景琰的表现比祁王好,那么梁帝就会将更多的资源投给萧景琰,而不是祁王。
不过祁王说的也不错,他长子的身份确实会吸引很多人,但这些人大多是些儒生,而不是那些世家大族的掌权者,不知道祁王明不明白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这个道理……
林家会支持祁王,也会支持萧景琰,林燮再天真,也是世家大族的掌权者,知道世家大族的权力游戏是怎么运行的,现下祁王势微,萧景琰势强,林家的资源也会不自觉的向萧景琰倾斜,也不知道祁王能不能接受!
祁王当然无法接受,在他心里,林家是他的舅家,就应该全力支持自己才是,为什么会转头去支持萧景琰,为什么!
宸妃也无法接受,为此她差点和林燮闹翻,林燮更是翻起了旧账,询问宸妃为什么要将静嫔送上梁帝的床,你宸妃和言阙郎情妾意,他和静嫔就不是吗?
梁帝非要拆散宸妃和言阙,是因为言阙家世太盛,可静嫔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林燮愿意自断一臂,娶静嫔为正妻,梁帝怕是大牙都要笑掉。
宸妃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这静嫔虽然是林燮的义妹,可宸妃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过,让她向这样的人低头,她不愿意,静嫔就该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而不是成为自己的嫂嫂,站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然而事到如今,萧景琰即将踩着祁王上位了,要是萧景琰真成了太子,那宸妃到头来还得被静嫔压一头,这结局,是宸妃万万没想到的。
且宸妃没有想到的是,连着两辈子,自己都被静嫔反踩了一脚……
上辈子萧景琰当皇帝后,虽然走在了言皇后和静嫔的前面,但是他儿子萧缙生登基、言皇后逝世后,静嫔还是当上了太后、太皇太后……彻底翻身做主人了,至于宸妃,虽然翻案了,可依旧是妃,最多从宸妃变成宸太妃、宸太皇太妃,永远也没有成为妻,而是当了一辈子的妾。
好在宸妃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心态得崩,指不定比知道祁王谋反下狱时还要崩。毕竟祁王下狱,那是成王败寇,怨不得谁,后者……唔,难评,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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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回到金陵后,梁帝没有大肆责备,只是令他在府中自省三日,紧接着就让他参与到了备战大渝一事中。
是的,梁帝已经从大渝那边的内应处得知了明年大渝会南下一事,对上大渝的皇属军胜率最高的当属林燮的赤焰军,由祁王为林燮筹备物资,想来林燮是放心的。
对此林燮其实有些不放心,谁让祁王在江州一事上太拉跨了呢,理所当然的,林殊也参与到了筹备物质一事中。
以往的祁王对于林殊的参与不会有多余的想法,可这时的祁王还沉浸在林家可能会背叛自己,转而支持萧景琰的恐慌中,看到林殊参与了进来,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林殊多精一个人啊,自然感觉到了祁王的不满,顿时心下也有些不满。
要是萧景琰知道了两人的小心思,不由会感慨这辈子和上辈子的不同,上辈子萧景琰傻乎乎的跟在祁王的身后坚定的支持祁王,三人之间那叫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这辈子萧景琰不再跟随祁王,三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微妙了很多。
不能说萧景琰脱离祁王是错的,只能说大家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单纯了。
祁王和萧景琰不在金陵的这些日子,金陵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其一是端王妃无故暴毙,据太医和端王府府医的说法,是端王妃长期肝气郁结致使食不下咽,最后摄入不足导致身体奔溃而亡。
但这样的话,谁都不相信,大家一致认为是越贵妃出手弄死的端王妃,谁让越贵妃之前想要弄死端王妃,让端王续弦穆霓凰的小心思全金陵皆知呢?
越贵妃冤枉啊,她又不傻,这么多人都怀疑自己,她脑子有毛病才在这个时候动手除去端王妃,可是没人相信越贵妃,端王妃所在的永嘉崔氏更是直接告到了太皇太后那里,要求太皇太后给崔家一个交待。
都到了这个地步,梁帝只能查,可查出来真的是端王妃自己的问题,当然,往源头上算,罪魁祸首自然是端王,但男人么,自然将锅扣到了女人身上,仿佛他们是神一样,永不可能犯错。
皇家这样,崔家也这样,崔家见到调查结果,第一反应就是梁帝包庇越贵妃,为什么包庇呢?因为越贵妃吹枕头风!
见梁帝偏向越贵妃,崔家就和越贵妃杠上了,好巧不巧端王妃崔亲爹崔劲找到了越贵妃弟弟越弦的错漏,一举将其告进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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