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
韩知礼看着韩仕赫的车开出院子。
他落寞地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手机里的画面他已经看了无数次，熟悉到他知道进度条拖拽到什么地方，能够看到韩仕赫脱下衣物走进浴室，能够看到他没有衣物覆体侧身躺在床上的性感模样。
“哥——”
“小韩总！来来来，我们都喝了两轮了。”说话的人一把揽过韩仕赫的肩，力道大得他不好体面地脱身，满身的酒气熏得韩仕赫不禁皱了下眉。
“对不起，我自罚一杯。”韩仕赫端着被塞进手里的空杯，给自己倒满，仰头一饮而尽，喉结跟着呛辣的液体不安地滑动。
韩仕赫瞥了一眼酒瓶开始后悔，这种烈性的酒喝下去怕是夜里胃又要受罪了。
“小韩总倒是年轻酒量好，有你爸当年的风范。”
“小韩总年轻有为，韩总也是逢人就夸自己的好儿子呢。”假意的恭维韩仕赫听过太多，他只要在这个时候摆出麻木的、谦逊的、属于晚辈的笑就可以蒙混过关的。
“来，再喝一杯。”韩仕赫甚至没注意说话的人是谁，也有可能是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参加这种酒席只不过是被韩杰逼着在商界刷个存在感。
“好了，先坐下吃东西。”此话一出，酒局瞬间安静，再没有三言两语劝酒的人，韩仕赫这才注意到坐在主位替自己解围的人。
那人是是商务局局长郁飞，韩仕赫几年前在陪同韩杰出席省内会议时打过交道，是个身形高大却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几年时间过去男人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按道理政界人士不该出席这种场合，韩仕赫与郁飞对视一眼，对方动作极小地向他点点头，韩仕赫竟在这样一个眼神下平静下来。
韩仕赫十八岁起就被韩杰带着参加各种酒局，那时候韩家势单力薄，急需拉拢关系，韩仕赫也就被迫练出了好酒量。
今非昔比，十几年的时间里，韩家渐渐成长为商界的一方巨擘，一群人趋之若鹜，一群人虎视眈眈，不需要再把成功的机会建立在酒局之上。
而韩仕赫被韩杰一再推到桌前，美名其曰是让他去混个脸熟，无非是想借机给自己寻觅一个算得上门当户对的儿媳。
像是知道韩仕赫有商务局局长的撑腰，酒席前期倒没人难为韩仕赫，他也只是应付地喝上几口。
只是喝到后面，一众人喝到面红耳赤开始上头渐渐暴露本性的时候，原本坐在郁飞旁边几个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
“小韩总，我敬您一杯。”男人摆出一副“我干了你随意”的态度，韩仕赫不愿让他难堪给自己找不痛快，便象征性地喝了半杯。
男人瞟了眼酒杯，“这不厚道吧。”
眼看着男人的手就要接触到自己，韩仕赫及时避开，仰头把剩下的半杯酒也灌进肚里。
“小韩总，期待我们后面的合作。”
“小韩总，你还记得我吗？上次见面你还在读研究生，现在成为集团的半壁江山了，还是老韩命好啊，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您了。来，我们喝一杯。”
就算是韩仕赫，在这群人面前也逃不掉要扮演羊入虎口的角色。
尽管杯中的酒已经换了颜色，又或许恰恰就是因为掺着喝了不同的酒，韩仕赫觉得两条腿软到支撑不住身体，头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晕。他白皙的皮肤仿佛镀了一层红色的光，呈现出一种罕见的脆弱温柔。
对方的杯始终举着，韩仕赫察觉到三三两两聚拢过来的目光和私下里的议论纷纷。“干杯。”喝完，他觉得喉咙像是被蜜蜂蛰咬一般酥麻刺痛，他不禁皱了皱眉，没压抑住痛苦的表情。
“你喝多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韩仕赫抬头，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郁飞抬手替他挡掉了身后人已经举起的酒杯。
“谢谢，我叫代驾就好。”
“确定自己可以吗？”郁飞比韩仕赫还高出半头，挡酒的模样也实在算不上客气，却口吻温和地像个长辈一般地关切韩仕赫。
韩仕赫感觉浑身都在发烫，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发了烧，一股寒意和体内的灼热对抗，快要将他撕碎。
“别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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