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川敏感的察觉到谢先生的状态松弛了不少,抓着刀子手柄的力道加重了不少。
他手背颜色浅,浅绿色青筋在他用力之下凸显出来,最后又稍微松开手。
谢延忽然发现,瑜川现在不止面部表情容易被人看穿,连肢体行动都在告诉别人他在紧张。
“辛助说你最近在织围巾,给我的吗?”
冷不防提起另一个话题,时瑜川心中的异样顿时被转移了方向,他眉眼带笑:“嗯,我还在想给你绣个什么图案,你喜欢飞鸟吗?就是雄鹰那种,或者说……”
“并蒂花。”
时瑜川一怔,嘴唇不受控制的张了张:“这个……”
谢延眉眼微垂:“就要这个。”
他挑眉反问:“不可以?”
时瑜川听闻摇摇头:“你喜欢就好。”
他觉得谢先生可能不知道并蒂花的意思,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
谢延又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时瑜川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自己落入语言陷阱中。
正值寒冬腊月,室外的气温很低,寒风刮得皮肤生疼,时瑜川暖起来的手瞬间就冷到指尖。
下一秒,一件充满身体温热的厚实外套披在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木质冷香。
时瑜川下意识转头看见谢延身上单薄的衬衫,尽管是加了绒的,但难以御寒。
他挣扎着就要脱下来:“谢先生,这个不好……”
被谢延的大掌摁下去,完完全全把时瑜川的手包裹在里面,干燥又温暖。
“后天我们采访的片段就要放出来了。”
时瑜川微微一怔,只听见谢延语气低沉的说:“我们很恩爱。”
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时瑜川的眼神快被这个男人问温柔的语气弄得涣散起来,连呼吸也停滞,仿佛过了很久才缓缓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联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大概会对君延的股价造成很大的伤害。
毕竟在业界,谢时两家联姻也是一大喜事,对公司对名望都有很好的提升意义。
一直到上了车,时瑜川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出了薄汗。
采访这件事时家那边的人自然也知道,谢延根本没有故意瞒着。
现在家里一团乱糟糟的,时与哲在房间里扔东西发飙,还跑到时瑜川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乱翻乱找。
“王姨,你说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偷家里的东西?”
王姨陪着人一起找:“肯定有,只是我们找不到而已。”
这话让时与哲感到舒心:“那倒是,他这么喜欢偷别人的东西……”
过了几秒后,整间房想起了时与哲尖叫的声音:“好烦啊,采访片段你一出来,那我就没资格嫁过去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书宁一回来就看见家里被他弄得不成样子,没对着自家宝贝冷脸,而是警告王姨:“我当初答应你过来,是因为你可以很好的照顾小哲,你既然没这个本事,就滚回夏家,永远也别回来了。”
王姨这才慌了:“夫人是这样的,二少爷是被大少爷气得不行才……”
书宁冷笑:“什么大少爷?你说时瑜川?!他在家吗?还是说他回来过,你凭什么认为小哲的问题是时瑜川导致的,办事不力就不要迫害其他人,我时家也不至于小心眼到这个地步。”
大概是提到了时瑜川的名字,书宁彻底炸了。
最近公司的问题层出不穷,不知道为什么各大银行向她施压,合作商纷纷跑路,时与淮在公司通宵,已经好几天没回家。
家里还因为这个下贱的保姆充当搅屎棍,怎么能让书宁不愤怒。
眼看着王姨要被撵走,她慌忙的向时与哲求助:“二少爷,你帮我说说话吧,这些年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但时与哲看都没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你不要碰我,妈,时瑜川那边怎么样了。”
书宁语气稍微缓和:“晚上等你爸回来再告诉你。”
王姨嘴唇颤抖:“二少爷……”
时与哲也烦着呢:“滚吧,妈妈说得对,时瑜川不在了,你都不会照顾我了。”
王姨不可置信,被自己呵护成长的孩子背刺的感觉,比直接在他胸口插一刀还要难受。
前段时间时与哲去老中医调理身体,整个人瘦了一圈,唯一不变的是他那骄纵的脾气。
书宁以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后来淳淳善导,要收敛脾气,如果以后嫁到谢总那边,就不能这样无理取闹了。
他们还在做换人的大美梦。
不过这招对时与哲特别有效,他立刻安静下来:“那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婚,采访视频一旦出来,就没机会了。”
书宁欲言又止,要不是时瑜川不听话,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现在公司出了问题,需要别人融资,我之前找你哥哥帮忙,他拒绝了。”
时与哲瞪大了眼睛:“他凭什么拒绝,是我们送他过去联姻的,他现在过得这么好,还不报答我们?”
“所以啊,养了个白眼狼。”书宁越说越气,“总之,只要谢总同意换人,妈妈就把你送过去,你找时间跟你哥哥接触一下,知道吗?”
时与哲皱着一张脸:“你的意思是,让我讨好他。”
“你只要讨好谢总就行,我的乖儿子,公司出了事,妈妈也没办法。”书宁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但他一直都没回来不是吗,你就死心吧,看看你哥哥现在过得多么滋润,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如果……”
“听着,没有如果,如果乐泰不在了,时家的名声就毁掉了,到时候就跟夏家那种暴发户平起平坐,你愿意吗?”
时与哲满脸复杂,好似他已经陷进要不要嫁给谢延的困境,但实际上,还没得到人家的同意。
当晚,时与淮从外头风尘仆仆的回来,身上寒露深重,面颊凹陷,他这些天不好过。
书宁上前接过他的外套,问今天的项目情况。
“他们没签。”
书宁疑惑:“为什么,我前几天去交涉,他们都答应了。”
“临时反悔,选了别家机构,我查了一下,是君延的子公司!”
书宁晴天霹雳:“谢延?!还是时瑜川。”
时与淮都不想废话:“君延是谁做主的就是谁。”
书宁脸色苍白,差点没站稳,还是旁边的阿姨扶了一下:“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时与淮闭眼摇头:“我想将部分的股价卖出去。”
“不可以。”书宁斩钉截铁。
时与淮吼她:“这都什么时候了!”
“那些股份都是我爸攒下来的资金,当初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利用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打算在高层削弱我的实力吗?你就不能再拖一段时间,到时候小哲嫁过去一切都能解决。”
时与淮破口大骂:“谢延都这么对我们了,你还把我们的儿子送过去,你简直岂有此理!”
书宁连忙说:“我得罪的不是谢延,是……是时瑜川。”
时与淮满脸悔恨,气得甩手不想跟她说一句话。
时家里头正刮着龙卷风,三号公馆里安静的连风都是噪音,除了各种角落闪着诡异的监控红点外,其余一切正常。
唯一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只有时瑜川的房间,在门缝处也能感到温暖柔和的灯光线。
时瑜川正在一针一线,偶尔也会神游外太空,他明天还要不要上班,话说乐泰不会拖欠他的工资吧!
哦,他可以劳动仲裁。
时瑜川放下心,算算日子差一周就一个月了,做人要有始有终,在乐泰薅羊毛还是很爽的。
时瑜川中途下去装水,准备上楼的步伐忽然顿了下,目光往一楼走廊深处的房间看去。
咔嚓一声,有点动静,像风在此处停留。
明明室内开了恒温系统,但时瑜川还是忽然觉得冷气扑面而来,冻得他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房子就两个人,没什么人气,但是很大,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夜幕降临时,仿佛一切都变了。
时瑜川没敢走近,只是把脖子伸长四处张望,他记得之前这里是灵堂,但是被拆了。
所以不应该有人在。
不会真的进贼了吧。
时瑜川正想打退堂鼓,结果又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转过头有,再走近一步,才发现原来门没关。
“呼,吓死我了。”时瑜川走过去,手刚放在门把处时,也顺便窥探了里面的景色。
荒凉。
一间房子,他竟然可以用荒凉两个字来形容。
里面确实是灵堂的装潢,沉重中式的庄重风格,贴墙是一面神台,上面有一道黄白色的印记,大概是放相框的地方,但此刻已经被拿下来了,所以有个方方正正的印子。
时瑜川抓着门把移动,门发出了阵阵沉重浑浊的声音。
咔嚓一声,锁上的下一秒——“你在做什么?”
时瑜川吓得一哆嗦,迅速转过身,抬眸,谢延那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谢延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湿意未断,五官深刻的犹如融入夜色中。
时瑜川一瞬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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