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准备

解决了周王,萧逴又传了韩仞。

殿内沉香袅袅,萧逴的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眼下诸臣中,对她最忠诚、没有威胁又拥有部分兵权的人,有且只有他了,韩仞是保她们母子顺利上位的关键。

这张牌,她得好好用起来。

还没等多久,便有宫人通报,不仅是韩仞来了,他夫人也来了。萧逴心中疑惑,倒是宣了他们二人进来。

谁料到,韩仞的夫人李氏一进殿来,便扑通跪地,大声疾呼:“娘娘,求您为我做主,他昨日回家就要和离,我不愿,吵了起来,他竟然提着剑想杀了我!娘娘,救命啊!”

似乎是告状不过瘾,李氏又指着韩仞斥道:“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攀附上娘娘吗?你做梦!”

韩仞听了这些话,脸色涨红,辩道:“你懂什么!我和娘娘自小的情分,当年是事出有因,如今自然能够……”

“能够什么?”萧逴挑眉。

韩仞抬头看萧逴,见她脸上不见喜色,唯有一片沉静的威仪,心里打了鼓,犹豫几瞬,高大的身躯也渐渐弯了下去,气势弱了三分,迟疑着开口:“能够……再续……”

“韩仞,”萧逴再次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你如今是真疯了不成?”

“娘娘,我……”韩仞还想开口。

“他就是疯了!娘娘,他是个疯子!先皇去了后,他就失心疯了!他竟然想……”李氏不敢继续说下去,只伏地痛哭。

韩仞像没听见妻子的控诉,跪在大殿前,一双虎目怔怔地看着萧逴,竟掉了两滴泪,说:“娘娘,不,燕燕,我对你,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忘了你,我心里都是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

他还记得萧逴的小字,燕燕。

萧逴看着眼前人,心头掠过一丝极淡的唏嘘,想起当年那份婚约,韩仞此人重情,若她嫁了他,他必然对她百依百顺,她或许也能安稳一生。

可,她不是没嫁吗?时光荏苒,眼前人早已不是曾经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她亦非闺中待嫁的萧家女,现在,他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臣子,中间的鸿沟不可逾越。

他这般执念,便是取死之道。

“所以,为了我,你要杀了你的妻子?”萧逴开口了。

她边说,边缓步走到韩仞身边站定,俯视着他。

韩仞仰视他心中的爱人,如同最谦卑的囚徒祈求宽恕,他如一只受伤的灰狼般狼狈,仿佛他们之间横亘的岁月与尊卑都不复存在。

他低下头后,又舍不得,复抬起了头,看着她,喃喃道:“燕燕,我自然是爱你的,我愿意为你去死,自然愿意为你……”

话还没说完。

“啪”的一声!

萧逴的耳光已经打了上去!

韩仞还没反应过来,就受了一耳光,他呆了一瞬,又抬头看她,想要解释,萧逴却没给他机会,又是一耳光,打的他伏倒在地!他抬头望她,只看到了她眼里的复杂、厌恶、不耐,唯独没有他期盼的情爱。

“我原以为你是可堪大用的国之柱石,却没料到,你竟这般沉溺情爱、罔顾人伦,竟至杀妻?这般作态,真叫我恶心。” 萧逴已转过身不再看他,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燕燕,我不是……”韩仞心中大痛。

“别叫我燕燕,你不配。”萧逴重新坐定,连眼神都未曾给他一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

韩仞终于住口,他满心慌乱,怎会如此?

萧逴看了看还在哭泣的李氏,对韩仞的不耐又多了两分。这事传出去,叫世人怎么看她?她止住恶心,换了心情,问:“李氏,如今这局面,本宫为你做主,让你二人和离如何?”

李氏今年不到三十岁,正是青春年华,她不似萧逴这般明艳动人,却自有她的坚韧之处,萧逴不想让一个蠢男人困住了这个女人。

听到萧逴为她做主,李氏止住泪,摇摇头,说道:“多谢娘娘,可娘娘,我不要和离。”

“不要和离?”

“是,我不要和离,我要休夫!”李氏抬头看萧逴,韩仞这般对她,若不出了这口气,她如何能忍?“娘娘,我要休夫!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韩仞是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萧逴静默一息,才道:“准。”

“自今日起,李氏休夫,你二人各自生活,不必再有纠缠。”萧逴看也不看韩仞,就下了旨意。

李氏得了准话,心中的气平了两分,却道:“娘娘,臣妾还有一请。”

“你说。”

“臣妾今日休夫,必为天下所不容,且这厮,日后不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臣妾想请娘娘庇护,得一安居之所。”说完,李氏深深下拜。

萧逴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韩仞。

“准你所奏,你先行住在宫里吧。”萧逴答应了她。

“多谢娘娘。”说完,萧逴挥挥手,让李氏退了下去。

殿内独留跪着的韩仞,和她。

萧逴看着韩仞,少年时看他,很是英武,也有几分决断,是真得过她的喜欢的,怎么如今看来,竟然会这样?人被情爱蒙蔽,竟能愚蠢至此?她真的很迟疑要不要将她们母子的安全交到他手上了。

“韩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萧逴问他。

却看韩仞像是受了沉重打击一般,直挺挺地跪着,听她问话,才愣愣地回:“臣……无话可说。”

萧逴看他这样,更是厌烦。男人总是这样,仗着些许旧情,便以为能逾越界限,践踏她的意志。

“把他拉出去,打二十板子,清醒清醒。”罢了,眼下用人之际,且留他一时,若还是不清醒,直接一杯毒酒灌下去,毒死算了。

等韩仞被打完板子,躺在宫中偏殿的榻上,臀股处火辣辣地痛,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悔恨与委屈。他们的少年时光,那么好,那般美。燕燕竟然全忘了吗?燕燕忘了,可他没有,他这心里,全都是燕燕啊。

他实在忍不住,在偏殿里流泪起来,仿佛在战场上厮杀敌军以一敌百的人不是他一般。

还没等他哭够,就有一个稚嫩男声出现。

“韩大人怎么这般伤心?”

韩仞抬眼一看,竟然是燕燕的儿子,如今的太子,马上就要登基的新帝——宇文中。韩仞慌忙起身,想要行礼,却不想扯了伤口,又是一片痛楚。

“韩大人不必多礼,还是趴着吧。”宇文中安抚他。

在燕燕的儿子面前丢脸,韩仞自然是不痛快的,他迟疑半响,还是没说出口原因,毕竟觊觎别人的母亲,总该是理亏的。

“我知道,韩大人是因为我母后才伤心。”宇文中却像个小大人一样,断定。

“是臣失礼,冒犯了娘娘,臣……”

“韩大人还不知道母后吗?她越是看重你,就越要处罚你,这是为了你好,你瞧,挨了打后,你还在宫中躺着呢。”

“换了旁人,哪有这个待遇?”宇文中这般道,言之凿凿。

这番话一入韩仞耳中,是了!

依着燕燕的个性,若真厌弃了他,他今天便是死了,也不算冤枉的!得了这个念头,韩仞心中激动,今日是他孟浪了,他这样作态,把燕燕置于何地!

看韩仞这番神色,宇文中就知道事成了。

宇文中退了出来,传来宫人:“去禀告母后,我已将话传到,韩仞必会为我们所用,成为我们的看门狗。”

十二岁的宇文中看着宫人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殿内欣喜的韩仭,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实在太稚嫩了,还不足以为母后遮风挡雨。总有一天,他会长大的,不会让母后这样受委屈了。

至于这等敢觊觎母后的贱人…… 宇文中暗了暗神色。

*

等萧逴安排完登基的政事,回到寝宫,已是华灯初上,发现云妃仍然在殿中守着,不仅错愕,问道:“你怎么还在?”

云妃身在宫中,曾是宠妃,自然消息灵通。

萧逴雷厉风行地处置了韩仞,将宫禁安防仍交其手,又传召了周王,周王走时面带愉悦,不过短短一天,萧逴就稳定了局势。

那么接下来,她的儿子必然会顺利登基为新帝。十二岁的新帝,没人会放在眼里,那么权势,自然都会在萧逴这个摄政皇太后手中,她怎么会错过萧逴呢?

她的荣华富贵,都在萧逴身上了。

于是,她开口道:“娘娘这两日这般辛苦,臣妾心里挂念,特来侍奉娘娘。”

萧逴轻笑一声,也不理她,坐回了榻上,倚着软枕,再抬眼看她。云妃也十分乖觉,立刻上前,跪坐于地,细腻的指尖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为她放松神经。

“娘娘何必如此辛苦,”她的声音软糯,“那些烦心事,又不会长腿跑了,倒是您,累坏了,我可要心疼死了。”

萧逴闭上眼,任由她伺候,淡淡一句:“就你话多。”

云妃便知趣地不再多言,手上的力道却愈发恰到好处。良久,萧逴的疲倦消了两分。

她正眼看着云妃,心里盘算着,眼前这朵漂亮的花儿,要留在自己身边吗?她心有犹豫。

许是看见了萧逴眼中的审视,云妃心中一紧。她开始急思,一瞬间就有了答案,她说:“娘娘,您可知,臣妾为何会得宠?”

萧逴点一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云妃贴近萧逴耳朵,轻轻的说:“因为臣妾是耳朵,是眼睛,是嘴巴。”

萧逴不解,问:“这是何意?”

云妃双手试探着,又攀上了萧逴的手臂,她靠的更近了些,说:“娘娘喜欢什么,臣妾就喜欢什么;娘娘不喜欢什么,臣妾就讨厌什么;娘娘不想看到什么,臣妾就会让什么东西不再出现;娘娘没说出口的话,臣妾就能替娘娘说出口。”

萧逴哑然。

确实,她说的没错。

相较于皇帝,她身边自然更需要这样的人,为她做一些不便亲自出手的事。云妃嘛……她双眼眯起来,继续审视。

云妃大着胆子,嫣然一笑,环住萧逴的手臂,呵气如兰:“臣妾是娘娘养的雀儿,只想啄娘娘手心里的食,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萧逴轻笑,算是收下了这只机灵又野心勃勃的雀鸟,云妃心中大喜,面色更加动人,只觉得未来的富贵搓手可得也。

萧逴不管她,重新闭上眼。

眼前人只能逗趣,登基才是真正的要紧事,朝局政事刚捋顺了一点点,她还未坐稳皇太后之前,还不能掉以轻心。

明日,就是新帝登基了。

她等着看,谁敢阻拦她儿子登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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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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