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寂静的夜空下，白天的热闹和喧嚣都化为乌有。
路灯橘黄的灯光晕在湖面，偶尔闯入几道路过的影子。
确定周围没有人路过，林安扯下口罩，呼吸一下就畅快了起来，牵着幺儿到湖边的围栏处。
一到围栏边，幺儿就四处闻，见林安不走了，坐下来抬头冲着他吐舌头。
这时，林安后退被什么抱住，他不稳地晃了下，回头再低头，发现是一个小女孩，两只大眼睛布满害怕，紧紧地抓着他的裤腿。
躲在他的身后，正警惕地看着幺儿，幺儿一看过来，她就害怕地抖起来。
林安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小女孩的家长，确切来说，四周没有任何人。
他和陆衍今晚没有在小区附近带着幺儿散步，而是在附近的公园里，小女孩有很大可能是和家人走散了。
林安叹了一口气，冲着幺儿做了个手势：“幺儿，转过去。”
幺儿听话地背过身去，剩一条摇晃的毛绒尾巴暴露在林安他们眼前。
幺儿一转过去，小女孩抓着林安裤腿的力气，松了一点。
林安适时地开口，声音似冷泉清水，只不过特意放轻了些：“幺儿不咬人，你不用太害怕。”
听到他的话，小女孩松开了手，但是躲在林安身后没有动。
林安无奈地转过身，蹲下来，视线和她齐平，尽可能不让小女孩害怕他：“你叫什么名字？”
比起幺儿，面对林安的时候，小女孩丝毫没有露出害怕的情绪。
她先是看了眼幺儿，再和林安对视，两只手背在身后，声音细软地开口：“我叫声声。”
“你一个人出来的？”林安牵住声声的小手，理了理声声被风吹乱的刘海，“爸爸妈妈在哪？”
声声没急着回答林安的话，而是天真地问道：“漂亮哥哥是坏人还是好人？”
林安很欣慰，起码是对陌生人有警惕心，他说：“好人。”
“妈妈去厕所了，让我等她。”声声伸手指了个方向，“我等得太无聊，就跑到这里来了。”
林安想，还好没有走丢，公共厕所离这里并不远，半哄道：“妈妈出来见不到你会着急，哥哥带你回去好不好？”
在短暂的沉默中，声声看向了边上的安安静静趴着的幺儿，凑到林安面前小声地说：“那我能先摸摸狗狗吗？”
“不害怕？”林安挑眉问。
声声点点头，又摇摇头：“害怕，但是想摸毛毛。”
林安耐心十足：“摸吧，它不会乱动吓你的。”
能摸狗狗，声声笑开：“好！谢谢哥哥。”
-
陆衍买完奶茶回来，由远而近就看到林安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
一大一小都蹲在幺儿身边，小女孩又怕又好奇地在幺儿身上摸来摸去，见幺儿不动，胆子大起来就去摸幺儿的脑袋。
幺儿被摸得不耐烦了，就会抬起脑袋对林安哼哼两下，然后又趴回去，继续让小女孩摸。
林安依旧清清冷冷的，却极有耐心，小女孩每次和他说话，都会一一应她。
夜色里，湖边的这一幕，温馨得像一幅画，随意地闯入，都仿佛会将这副画毁掉。
他拿着两杯热奶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不忍心再往前去打扰。
他是不想去打扰，幺儿可就没那么安分了，看见他就开始摇尾巴，不想被人发现都不行。
幺儿身边的一大一小回头，陆衍对上林安的目光，嘴角轻轻地一勾，旖旎的黑眸温柔得想将人溺死在其中。
林安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说道：“回来了怎么不出声？”
陆衍看了眼小女孩：“怕打扰你们。”
声声看看林安，再看看陆衍，知道哥哥的朋友来找他了，不该在打扰哥哥了。
虽然很不舍，但是她还是扯了扯林安的衣摆。
林安顺势低头，问：“怎么了？”
声声仰着头：“哥哥，声声想去找妈妈了。”
小女生细腻温软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尾音消失之际，三个人之间，发出一声破裂的响声。
林安身边的声声吓得浑身一抖，就连林安都差点被吓到。
地面上面碎裂的奶茶杯，溅开茶色的奶渍，奶茶往四处淌开。
这里唯一拿着奶茶的人就是陆衍，林安正想问陆衍怎么那么不小心，结果目光移过去，就因为陆衍那张惨白的脸，堵去了所有的声音。
青年的脸色在灯光下，被照得惨白，像是一下被抽去了魂魄，眼神空荡荡地站在那，黑色的瞳眸灰蒙蒙的，但是在看着声声。
目光触及到陆衍眼尾的一点红，林安眯起了眼，陆衍的状态不太正常。
眼看陆衍手里另一杯奶茶的塑料袋就要从他手里脱落，林安手疾眼快地跨一步过去，牵住陆衍的手，顺便避免了奶茶掉在地上。
两只手交握，林安感觉不到陆衍手上的温度，比他的手还冷。
林安皱眉，想不明白陆衍好端端怎么了。
声声看着地上的碎掉的奶茶，“啊”了声：“碎了，大哥哥怎么那么不小心，好浪费哦。”
“我把垃圾丢了，就带你去找妈妈。”林安弯腰去把地上的奶茶杯捡起来，另一只牵着陆衍的手正欲松开，一瞬又被陆衍紧紧握住。
陆衍恢复光泽的眼眸，望着林安，加上他用力抓着林安的手，深怕林安会不见似的。
林安没办法，只能一只手，又是牵着陆衍，又是牵着狗绳，扔掉垃圾后，空着的手牵着声声。
然后带声声去找她妈妈。
送走声声，林安才找到机会询问陆衍刚才的情况，他大致能想到，陆衍是在声声说要去找妈妈的时候，才发生了变化。
他站在台阶上，陆衍在下一个台阶，两个人处于同一个高度。
林安转身，他直接就和陆衍对视上，配上他淡漠的气质，气氛显得严肃，他问：“你刚才怎么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陆衍身上看到他这个状态，亦如当初被他看见吃药一样。
在送声声的时间里，陆衍就从冰冷的血液中找回了温度，他知道刚才的反应突然又突兀。
林安不可能没有察觉什么，或许疑虑什么。
头一次，陆衍望着林安的眼睛有了躲闪，被林安认真探究地盯着，他的呼吸艰难起来，胸口很闷，像压着一块巨石。
甚至心底开始惧怕起来，天边的黑色毁天灭地的涌来，将他包裹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就在他像是要溺死在深海里时，额头抚上来一只微凉的手，将他拉回了现实。
林安探着陆衍的额头，没有异常的温度，微微皱眉：“你上次的感冒是不是没有好全？”
“不然你怎么动不动就浑身发冷……”他把手里的奶茶放进陆衍的手里，帮他两只冰凉的手抱着奶茶杯暖手。
他的模样似乎是真的觉得陆衍是因为之前的感冒没有好全，浑身发冷是感冒的后遗症。
陆衍嗓子干疼，不敢去看林安的眼睛，他不太想看着这双眼睛撒谎，继而调整好表情，对着林安勾了勾唇：“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把奶茶还回去，放进林安的手里，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安的身后，他抓着外套的两边，更像是借着外套，把林安护在怀里。
他软着面容，透着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本该是要我来照顾你的，不知不觉就反过来让你照顾我了。”
“我以后不会了。”
他轻声细语道歉的样子，让林安的心底软了几分，没去细想陆衍发生过什么事，因为陆衍后面的话，让他升温的心脏慢慢回冷了。
从始至终陆衍都是在遵循着合同的意念，和他一样入戏其中，可陆衍时不时的话，依旧能将他拉回现实，告诉他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他不该沉浸的太深。
林安眼底的关心和担忧一扫而过，眸底干干净净，沁凉平静，抱着奶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一颗颗黑色的珍珠慢慢地往吸管上面移动，最后在管口消失不见。
喝了一嘴奶茶的林安，脸颊微微鼓起，红唇湿润微暗，小幅度地嘟起，伴随着咀嚼珍珠的动作，下颚线微动，喉结鼓动。
近在咫尺的模样，看得陆衍一时间也跟着喉结微动，恍惚的内心慢慢地被口干舌燥抓去了注意力。
陆衍想起了今天约林安出来散步的目的，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心中鼓动的不安像是也在催促着他行动。
林安察觉到陆衍一直在盯着他的奶茶看，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后，晃了晃奶茶杯，问他：“你是不是渴了？”
毕竟刚才是因为口渴才去买的奶茶，结果陆衍倒好，摔了一杯，只剩下他手里的奶茶，他没得喝，不渴才怪。
陆衍点点头。
林安一副了然，扫了眼附近，瞥见一台饮料自动售货机，奶茶没得喝了，喝点水也能解渴。
他还没说出去买饮料的话，陆衍先开口了：“奶茶好喝吗？”
林安不假思索：“好喝，你想喝？”
陆衍不答，牵住林安的手，身体稍稍往前倾，见林安往后退去，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制止了林安躲闪的动作。
他的呼吸很热，本该是认真的请求，但是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因为心里的不安，他不自觉地带着一些祈求。
声音哑得不行：“林安，可以亲你吗？”
陆衍：增进期什么的，不要太便宜我！
林安抬手：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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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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