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盯着贺政柏的脸,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意动的表情。但他神色平静无波,如同深潭。赵粤莓的心慢慢沉下去,果然就像赵明远一样,没人相信她能凭本事赚到钱,更不相信她这点“技术”能入得了他的眼?
就在她以为谈判破裂,准备收回合同时——
“好。”
贺政柏应得干脆利落,甚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径直拿起她桌上那支普通的签字笔,在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遒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他将签好的合同递还给她,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房间。
赵粤莓愣在原地,直到关门声响起才回过神。她翻开合同,看着那力透纸背的签名,指尖拂过墨迹未干的名字,低声自语:“果然字如其人。”
贺政柏离开后,赵粤莓没再理会那点小插曲,将合同收好,迅速投入工作。
她打开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
为了那八千万,她最近咬牙接了三个海外项目,此刻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时间在代码行间悄然流逝。窗外的天空渐渐被暮色浸染,广州的夜幕缓缓降临,华灯初上。
她揉揉眼睛,疲惫地合上发烫的电脑。几乎同时,门外传来孙阿姨温和的声音:“太太,晚饭好了。”
“来了,孙姨!”赵粤莓应声下楼。
餐厅里只有她一人。看来贺政柏下午出去后就没回来。没有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在,赵粤莓顿感轻松不少。
她走进厨房,看到孙阿姨还在忙碌,便主动端起一盘菜:“孙姨,我来帮你。”
“哎哟太太,不用不用,您坐着就好!”孙阿姨连忙摆手。
“没事儿,顺手嘛。”赵粤莓笑着,已经麻利地把菜端了出去。
饭菜摆好,孙阿姨才道:“先生刚来过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赵粤莓心里最后一点紧绷也松开了,扶着孙阿姨的手臂让她坐下:“孙姨,您也坐,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怪冷清的。”
“这不合规矩的,太太。”孙阿姨有些局促。
“规矩是人定的嘛,”赵粤莓给她盛了碗汤,笑容真诚,“您陪我吃饭,我还能跟您聊聊天,多好。”
孙阿姨看着眼前笑容明媚、毫无架子的女孩,心里那点拘谨也消散了。先生突然结婚,她还担心太太不好相处,没想到是这么个讨喜的姑娘。她笑着应道:“哎,好,好。”
晚饭后,孙阿姨收拾妥当便回家了。偌大的别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赵粤莓一人。
在陌生而空旷的房子里过夜,她还是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没在客厅多待,她迅速上楼洗漱。
温热的水流冲散了疲惫。她换上一条款式还算保守的棉质睡裙,湿漉漉的波浪卷发披散在腰间,散发着洗发水淡淡的铃兰香气。用吹风机仔细吹干头发后,她又坐回书桌前,继续攻克项目难点。
夜晚的微风带着凉意,从特意留了一丝缝隙的窗口溜进来,轻轻拂动她额前的碎发,也将她发间的清香悄悄送入空气。
再次抬头,墙上的时钟指针已逼近午夜十二点。喉咙有些干涩,她起身下楼找水喝。
她望向楼下,一片漆黑。贺政柏还没回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迅速掐灭,管他干嘛,喝水要紧。
赵粤莓轻手轻脚下楼,只有厨房方向透出冰箱运行的微弱光芒。她摸索着打开灯,走向冰箱。拉开冰箱门——里面整齐码放着几罐进口啤酒,还有孙阿姨放的新鲜水果和牛奶。
果然,小说诚不欺我,霸总的冰箱,是不会出现快乐水的。
赵粤莓撇撇嘴,认命地关上冰箱,转身去厨房接温水。刚拿起一个玻璃杯,就听见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滴——”声。
贺政柏回来了!?
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深夜独处一室的尴尬感瞬间袭来。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下来。
贺政柏在门外就注意到家里的灯还亮着。推门进来,客厅空无一人,却敏锐地捕捉到厨房细微的动静。
他循声走去。
厨房暖黄的灯光下,赵粤莓穿着简单的睡裙站在那里,长发微卷披散,手里握着一杯水,脸上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无措。
赵粤莓看向他,或许是灯光太过柔和,又或许是深夜卸下了白天的铠甲,感觉他脸上的线条比白天更温软了几分。
但是他眉宇间的疲惫没有少,只是少了些白天的锐利和疏离。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露出一小截锁骨,额前几缕碎发垂落,平添了几分慵懒。
“还没睡?”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夜归的沙哑,像是不经意的寒暄。他抬手,动作自然地扯松了领带。眼睛扫过连带注意到她身后没关紧的冰箱门。
随着他的动作,赵粤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那线条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阴影,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微微滚动。一种近乎本能的吸引力攫住了她,让她多看了几秒。
贺政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目光低垂,直直地看向她。
赵粤莓像被烫到般猛地移开眼,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解释:“啊…准备睡了,有点口渴下来喝点水。”她下意识握紧了微凉的玻璃杯。
“嗯。”贺政柏应了一声,没再多问,绕过她走向客厅沙发,将自己陷进柔软的皮质里,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赵粤莓松了口气,端着水杯就想溜之大吉。
“赵粤莓。”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脚步一顿,心又提了起来,停在沙发后方:“有事?”
“嗯。”贺政柏依旧闭着眼,应了一声。
赵粤莓只得走到他面前,带着点戒备和疑惑:“什么事?”
贺政柏睁开眼,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红丝绒盒子,递向她。
赵粤莓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瞬间明白了里面是什么。
心绪翻涌,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和冷静:“贺政柏,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感情,这场婚姻本来也是不情愿的。你不用破费做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我也不在意这些。”她试图把界限划得更清楚些。
贺政柏的手还稳稳地悬在半空中,指节分明。他没有收回,也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她。那目光太过沉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让赵粤莓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随意搭在膝盖上的左手——一枚样式简约却质感十足的铂金戒指,正安静地圈在他的无名指上,在灯光下泛着冷冽而内敛的光泽。
他戴上了!?
这个认知让赵粤莓心头一震。长时间的沉默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喉咙有些发干。
她看着那只固执地停在半空的手,以及那枚他已然戴上的戒指,算了。他现在毕竟算她的半个债主兼名义上的丈夫。他主动做了姿态,自己再强硬拒绝,下他的面子,似乎也不太合适?尤其是在对方已经戴上戒指的情况下。
贺政柏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眸色微暗,捏着戒指盒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似乎准备收回。
“我先收下吧。”赵粤莓赶在他动作前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几分,带着妥协的意味,“但我平时可能不会戴。如果有需要我配合戴上的场合,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
“好。”贺政柏应得干脆,将盒子放入她掌心。
丝绒的触感细腻微凉,而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温热的掌心,一触即分。
赵粤莓握紧盒子,像握着一块烫手山芋,飞快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消失在楼梯转角。
客厅里,只剩下贺政柏一人。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那股清浅的铃兰香气,若有似无,随着夜风,丝丝缕缕地萦绕过来,悄然撩拨着他疲惫紧绷的神经。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冰凉戒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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