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珍家的沙发并不长,宽度也将将只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
谢谦一米□□的个子,躺在上面根本伸不直腿,只能微微屈膝才能勉强一睡。
时珍为了让谢谦睡得尽量舒服一点,很是精心地在沙发上铺了两床毛毯,将电褥子放在两个毛毯中间,最上面才是小兔被子。
家里的枕头只有她床上的两个,时珍干脆把自己平时睡觉时抱着的那个拿了出来。
谢谦的脸一直很红,他的手更是吓人,骨节处凸起的地方甚至起了些细小的红斑。
他穿的太少了,东北的晚间温度怎么也有零下十几度。
谢谦只穿了一件呢子大衣根本不保暖,不冻伤就怪了。
时珍是个很在意细节的人,她很容易就能发现一个人身上的变化,谢谦的皮肤很白,哪怕只有一点点泛红也尤为明显。
更何况他不只是一点泛红,简直是触目惊心的红。
担心谢谦的冻伤晚上会更严重,时珍把自己的凡士林和面霜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随后又找出了一件时大国淘汰下来的羽绒服,在家里时珍喜欢穿些宽松的衣服,所以就带了过来。
虽然丑是丑了点,但是顶用就行。
时珍把羽绒服递给谢谦,接着打开了凡士林的盖子,用勺子挖了一点出来。
“谢哥,你穿的太少了,冻伤肯定是没跑了。这个衣服虽然旧了点,但是特保暖,你先换上吧。还有这个凡士林,涂在冻伤的地方,明天我再去药店给你买点药。”
谢谦接过衣服,没说话,而是盯着手里的黑色羽绒端详了很久。
是很普通的男士羽绒服,通过观察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到一米八五的瘦高男性。
袖口处有轻微的磨损,应该已经穿了很久了,若非亲近的人怎么会把穿了很久的衣服放在一个女孩子家里。
谢谦的心莫名一沉,时珍有男朋友?
她男朋友竟然就让她住这种地方?
女朋友都穷得吃不起饭了,他竟然还袖手旁观?!
谢谦越想越气,他周围的那些二世祖,最扣的那个分手前也送了女朋友一套房。
时珍怎么会找这样一个又不出钱又不出力的男朋友?
小姑娘眼光这么差吗?
时珍在一旁眼看着谢谦的脸色飞快变化,最后眼睛里的火气都快把羽绒服烧穿了。
这是……嫌弃衣服太丑生气了?
“谢哥,这个衣服我已经洗过了,而且我只穿了几次,不脏的,只是丑了一点,你将就一晚……”
“你还穿过?”谢谦眉头微蹙,面色不愉地看向时珍。
“是,是啊。”时珍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还没供暖的时候屋子里冷得很,她写剧本的时候就穿着时大国这件衣服,贼暖和。
时珍无比庆幸她把这件衣服带来了,不然非得冻感冒不可。
谢谦更气了,多好的女朋友,男朋友都这么渣了,她还因为思念男友日日穿着男友留下的唯一一件衣服,就是为了感受到男朋友的陪伴。
哼,果然男人都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真是糊涂啊!
“他就让你住在这?”谢谦问,“他就舍得?”
时珍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是说时大国吗?
半晌,她迟疑道:“他不知道我住在这,我骗他去别的城市了。”
谢谦只觉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小姑娘谈起恋爱来就无所保留地付出,替别人考虑这么多,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处境呢!
时珍被问得不明所以,她现在就担心一件事,谢哥的冻伤再不涂凡士林要是烂脸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谢谦真的是时珍长这么大见过最帅的男性了。
尤其是谢谦的一双丹凤眼,哪怕是不经意地眨一下都有种勾人魂魄的感觉。
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地像是俏皮的小精灵,完全压下了他身上的戾气。
时珍急啊,真的急!
这张比电影明星还好看的脸,要是毁容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谢哥,你有没有听过有人大冬天把耳朵冻掉的。他就是像你这样,在外面冻伤了回到屋里不觉得冷反而感觉很热,然后呢再过一会手在耳朵上一搓,你猜怎么着?”
时珍压低了音调,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很阴森,“他就感觉手里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再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耳朵!”
谢谦:……
他特别想说,老妹,哥是二十九岁不是九岁。
这种通过讲故事就想让他乖乖听话的行为,早就不适用于他这个年龄了。
不过倒是达到了另外的效果,谢谦的无名火散了不少,突然感觉很好笑。
时珍是在把他当小孩骗吗?
要知道,连蓝女士都没这样给他讲过故事。
很有趣,也很……有童心?
“谢谢,我保证不让自己的耳朵冻掉。”
谢谦抛除杂念,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渣男”的羽绒服。
随后乖顺地接过了时珍手上的凡士林,刚刚还没什么感觉,听时珍这么一说他竟然真的感觉身上在隐隐发烫。
囫囵地涂完了双手,谢谦又挖了一大勺凡士林想涂在脸上。
时珍见状立刻将凡士林抢了过来,打断道:“别!别用这个涂脸。”
说完,把面霜塞进了谢谦手里,“凡士林还是尽量别用在脸上了,涂这个吧。”
谢谦点了点头,很听话地涂上了面霜。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时珍感觉谢谦的脸看上去有光泽了不少。
红苹果一样的脸蛋,就这样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上。
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时珍没忍住,缓缓伸出手在谢谦脸上轻轻碰了碰,“这样,有感觉吗?”
谢谦只觉得脸上被时珍碰到的地方痒痒的。
时珍的手指仿佛比夜晚的风还要凉,明明是点在了他的脸上,凉气却直接窜进了他的心里。
谢谦不自在地别开了头,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感觉。”
时珍飞快抽回了手,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她讪笑着站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屋了,晚安。”
说完,疾步走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她自然看不到,身后坐在沙发上的某人脸比之前更红了。
“晚安。”
谢谦深深地呼了口气,将沙发上的被子掀开重新坐了上去。
在触摸到被子下的毛毯时,谢谦的手微微顿住了,很暖很暖,他甚至感觉到了有热气扑到手上。
突然就想起了在屏山,他跟蓝泽忠一起睡在热炕上的日子。
绵长的压在心底不敢触碰的记忆疯狂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处心积虑建造的牢笼。
谢谦紧紧抓住了顺滑的毛毯,青筋猛地暴起又落下。
平复了一下心情,谢谦关掉了客厅的灯,躺到了沙发上。
时珍把这里布置得很舒服,他甚至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那是种很甜的味道,似乎是被子上的味道,又似乎是枕头。
谢谦感觉自己完全被这种味道包裹住了,他侧过头抓起小兔子的耳朵贴近鼻尖,浅浅嗅了嗅。
是草莓的味道,很淡但是并非无法辨认。
蓝女士是高级香水味的,月月是冰淇淋小蛋糕味的。
谢谦想,时珍是草莓味的。
回到卧室,时珍先收拾了一下刚刚找被子时被翻得凌乱的衣柜。
然后打了开电脑,还好电脑上挂着她的微信。
打开文件传输系统,上面记录着张美仁和陈红的电话,还有她匆忙上传的奶茶店卫生情况的视频。
时珍复制了陈红的电话号码,向她发出了好友申请。
备注处写道:
我是时珍,你恶意扭曲事实诱导他人到我家寻衅滋事,已经构成了犯罪,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会报警处理。还有,我已经向有关部门投诉了,你真以为监管部门是你家开的吗?
她的确是个刚进入社会的小菜鸟,但是不代表她可以被随意欺负!
时珍根本不在乎陈红是否能同意她的申请,只要她能看到备注就好。
陈红与张美仁不同,她有头脑懂得审时度势,不像张美仁只知道仗势欺人,视法律为无物。
做完这些,时珍登录了12315食品投诉网站,如实上传了视频,并且详细地阐述了一些列事实,果断举报了陈红的奶茶店。
然后关掉了浏览器,送算是松了一口气。
猛然又想到了微信里的五千多块钱,时珍突然感觉很懊恼。
手机坏掉了就意味着她现在真的算是身无分文了,而且那五千块就算她要还谢谦也不会要。
还能怎么办呢?
怎么能把这个钱悄无声息地还给谢谦呢?
有了!
时珍灵光一闪,她记得刚开始聊天的时候谢谦说他以前在东北呆过一段时间。
近乡情怯,要不带谢谦在晓山玩几天?
越想时珍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她兴冲冲地打开房门,“谢哥,你……”
呼吸微微停滞,在看到客厅景象的那一刻,时珍立刻噤了声。
只见一片漆黑中,谢谦已经睡熟了,沉重的呼吸声平缓地回荡在整个客厅。
他是裹着羽绒服睡的,或许是因为电热毯的温度太高了,被子被他压在了身下。
时珍蹑手蹑脚地走到谢谦身边,把他身下的被子拉出了一点盖在了脚上。
凑近了去看,她才注意到谢谦的一只手正握着被子上的兔耳朵。
睡着的谢谦完全收敛了凌人的气势,抓着兔耳朵的样子甚至有点呆萌。
有点像几个月大的小婴儿抱着安抚玩偶熟睡的样子。
时珍玩心大起,好想拍下来!
扫视了一圈,时珍发现了谢谦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她轻轻拿起手机,按开了屏幕。
果然,谢谦的手机不开锁也可以拍照。
时珍忍着笑,将摄像头对准了谢谦。
咔嚓,温馨的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谢谦的手机里多了一张自己都不知道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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