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林风翟一脸不可置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贺年竟然有一天会跟他提分手?怎么敢的?
“风翟。”贺年喉咙生疼,整个嘴唇都在颤抖,清澈的眼睛浮上一层水雾。
“我,都知道了,你喜欢了别人,我们不合适,分开吧……”
林风翟近乎咬牙切齿:“你他妈的都知道什么了?”
贺年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林风翟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心头大震,顿时变了脸色。
“谁发给你的?!”
“这都不重要了。”贺年抹了抹眼睛,颤声道:
“卡你收下吧,我订了后天的车票回老家,之后不打算待在F市了。”
这话自然是假的,这家蛋糕小店贺年注入了很多心血,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就连盆栽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再说了,以后还要靠着小店给爸爸交医疗费用。
他只是,想暂时逃离这个城市,这是贺年最后能保护自己的方式了。
林风翟抓了两把头发,用力拽住贺年的手腕,语气软了下来:
“年年,你听我说,这件事的确是我骗了你,我跟白落俞……总之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他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房子你签个字就属于你了。”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也不用这么辛苦,钱,车子,房子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别闹了,行吗?”
闹?到现在,林风翟都还觉得是他在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贺年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他甩开腕上的手,这样算什么,如今走到这一步,还想让他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你走吧。”贺年闭了闭眼睛,越发觉的难堪,他咬紧牙才让自己没哭出来。
“我什么都不要你的,你也不要糟蹋我的感情了。”
“行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林风翟眉毛皱起来,抓着贺年的衣领把人拖到了沙发上。
“都说了不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你他妈还要闹什么!啊?我跟他就是玩玩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心眼?!”
“那跟我呢……”贺年满脸痛楚:“也只是玩玩吗?”
林风翟恼羞成怒,这反应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压低声音警告道:
“贺年,我可以哄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多少耐心,赶紧把合同签了,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这事以后当没发生过。”
林风翟的每一句话都跟刀子似的,刺的贺年鲜血淋漓。
当年的事情是他心甘情愿,根本不是为了房子,但是已经不重要了,贺年也不想多说什么,他的感情在林风翟看来就是笑话,通通可以用物质相抵消。
两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林风翟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贺年沉默了会儿后,使出全身的力气爬起来拿起合同,跳过密密麻麻的条款,直接找到签名的地方,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不禁想到当初,是林风翟主动打的第一个招呼,主动将他带到了他的世界,给了他一场美梦。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以后就不欠我什么了……”签完字贺年手臂颓然的垂下,他站直身体重重呼了口气,声音轻的像是随时就要破碎。
“你不用在为了当年的事情愧疚。”
林风翟当然知道贺年说的什么事情,表情微微滞住。
贺年一向性子软,这还是林风翟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然,他压下心底的烦躁,控制住暴怒。
呵,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就是个小宠物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他也腻味了,比贺年乖的,会玩的,识时务的一抓一大把,要滚就滚吧,滚远点!
“行,贺年可真行啊!”最后林风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别后悔!”
说完毫无留恋的转身。
“等一下。”
贺年拿起桌上的卡递了过去。
林风翟脸色难看的要命,他拿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把门摔得震天响,刚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贺年后反悔了,竟然诡异激动了一下。
可能是事情铺垫太久,又或者这些天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太多次,贺年只剩下麻木,站了会儿他便开始收拾东西。
剩下的两天里,他把店里的事情处理好,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了,允许他短暂的逃离吧。
七月三号贺年坐上高铁回了里城,三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又拖着行李箱转了公交车,从高速公路到坑坑洼洼积满水的油柏路。
贺年头靠在颠簸的窗户上发呆,磕的脑袋生疼,小县城天气也没有F市热,开着窗吹风还有点冷。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的场景混乱的理不出个头绪来,等到小镇的时候,天都黑了。
贺明兰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听见门口的声响,赶紧擦了两把手,解下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是久违的笑容。
“年年啊,哎哟,手怎么这么凉,快过来喝碗热汤,可别感冒了。”贺明兰拖着箱子拎进屋靠门口放好。
妈妈的关心总是最温暖的。
贺年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红:“高铁延迟了会儿,没赶上最近的那趟公交车。”
“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在外边吃不好啊……”贺明兰满眼都是心疼。
“……”
屋子里亮堂堂的,桌上做了五六个家常菜,还炖了山药骨头汤,瓷碗里盛着的汤已经结了一层薄膜,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
“爸爸呢?”
“还在医院呢,你爸知道你要回来,硬是让我回家做饭,现在太晚了,明天带你去看他。”
贺岑是个小学老师,在里县任教,不幸雨天出了车祸,右腿彻底从膝盖处截肢,玻璃片刺进了肺里,抢救了五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不说,结果又查出了肝癌,需要长时间化疗。
第二天一早贺明兰带着儿子去了县城的中心医院,路上还买好了早餐,贺岑持续做化疗还是有效果的。
只是截肢的腿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医生说以后可以安装智能义肢体,平时已经能撑着拐杖自己去洗手间了。
病痛的折磨将原本书生卷气的中年男人摧毁,贺岑整个人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头发被剃光,眼窝也凹陷了进去。
贺年找医生了解了情况,化疗费用一次都差不多一两万,具体疗程还要看情况,这都还不算平时吃的药物。
目前暂时还没有能力考虑义肢,只能每天通过按摩,不让肌肉坏死。
“年年,是爸爸对不起你,耽误了你读书的时间,也连累了你妈妈……”
靠在病床上的男人,甚至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他内心很自责,要不是自己得了病,儿子哪里需要在这样的年纪跑去外边打拼,支付他高额的治疗费用,妻子也跟着自己吃苦……
“爸,你别说胡话。”贺年坐着削了个苹果递给贺岑。
“我现在挺好的,挣得也挺多,你就安心看病吧,我和妈妈都需要你,你在这个家才完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听见儿子的话,贺岑偏过头默默流眼泪。
待了一个礼拜贺年就决定回F市,贺岑是教师,每个月有几千块钱的工资,但还远远不够,贺明兰为了照顾丈夫也辞退了之前的工作,所以他必须要有经济收入才能支持起整个家庭。
走的时候贺年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钱,大概也只有两万块多一点,只给自己留了八百块,贺明兰心疼儿子又没办法,只能打包了特产让贺年带上。
走的突然,又加上大学生放暑假,前后两三天的高铁票都售空了。
贺年只能买火车票,价格倒是便宜一半,不过车程要十一个小时才能到F市,也挺划算的。
火车的环境吵杂,车厢拥挤不堪,来来往往的乘客,瓜子零食泡面,各种味道充斥着,天气就热,味道难闻起来。
贺年没什么胃口,干脆蒙头大睡,下午四点的票,到站的时候天还没亮,才将近凌晨三点,贺年浑身酸痛,拖着沉重的步伐下车。
他还是第一次坐火车来F市,平时根本没来过火车站,大半夜的连出租车都没几辆,要的价格更是白天的三四倍。
“你到底走不走?”
贺年摇头想要讲讲价:“四百块太贵了,能再便宜点儿吗?”
司机大哥抽了口烟,啧了一声:
“就这么跟你说吧小同志,你那地儿跟火车站南辕北辙的,我收四百扣掉邮费挣不了多少,这大半夜的……”
“哎——这还有车,师傅走不走啊!”
身后粗矿的声音穿插过来,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旁边跟着个卷发的女人,没几句就谈妥了,两人钻进了出租车。
车子扬长而去。
很快,到站下车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广场上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就连酒店都离的很远,贺年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
再等等吧,等天亮了收费就不会那么贵了,或者看看哪里有公交车,倒过去,就是麻烦了点儿。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凉意,贺年拉着箱子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跟头顶的路灯相依为命,手背上有几处破皮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哪儿蹭的。
“咕噜噜~”
肚子好饿啊。
贺明兰给他装的都是一些腊肠腊肉,还有干菜,炖汤喝的,贺年饿扁揉揉肚子,手机还有四十的电量,点开微信发现有两条消息。
看时间是八个小时前,应该是路上信号不好,延迟了。
储寒发的消息,上次加了储先生后没几天就多了条好友申请。
储寒说今天路过想买蛋糕的,问他怎么关门了,还发了图片说去别的地方买的蛋糕。
点评:没你做的好吃。
贺年看着图片只觉得更饿了,图片里的面包好软啊,奶油密密绵绵,草莓和车厘子鲜红欲滴……
他打字打了一半又全部删掉,现在三点十分,人家应该再睡觉呢。
屏幕卡顿了几下,贺年皱眉关了电源又打开还在卡,他随便点了几下,突然屏幕上多了一行字。
我拍了拍“储寒”并顺手把野区刷个干净。
贺年愣了一下,耳朵轰的的红了,热度烫人,怎么办,这,这么不能撤回啊……
不出三十秒电话就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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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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