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你确定?”吴茉儿又踹了他一脚,信口胡诌:“我怎么记得是月白色的呢。”

牛大立马附和:“是月白色。”

吴茉儿叹气:“明明是米白色,你不是记性很好吗?”

她承认自己的手段不高明,但只要能给牛大打上不靠谱的标签,就有逆风翻盘的机会。输,可是会要命的,她不在乎是不是瞎编,只在乎好不好使。

牛大如堕云雾,求救似的瞥了瞥身侧。无人回应。

他无措地将头重埋了下去,道:“我不知道。”

“看来你记性不怎么样,口口声声说对我动心,却连我穿了什么都记不住。”吴茉儿故意冷笑,揶揄:“你说你修葺屋顶用了三天,想必是在江家吃的饭。我问你,你大前天中午吃的什么?”

牛大吞咽着口水,游移不定,“好像是……汤面。”

“什么叫好像?”吴茉儿冷嘲热讽,“你连大前天吃的都不记得,记不得我穿的颜色,怎么廿四那天翠喜找你,穿了件鼠灰色衣裳却记得一清二楚?”

“是廿三不是廿四,巳时。”牛大语气笃定:“那衣服太丑,就记得比较深。”

“……”

证词确实如此。

吴茉儿有些不甘,又问道:“修屋顶你得了多少钱?”

“总共两百文。”

“有没有花?”

“买了……买了两份绿豆糕,给了翠喜一份,还……还人情。剩下的给家里。”

看来这证词十之**都是真的。在无数真话中,掺上一两句关键性的假话,便能鱼目混珠,颠倒黑白。

吴茉儿不得不佩服幕后主谋的老谋深算,“你怎么去的我房间?”

牛大嘴唇打着哆嗦,眼神飘忽,“藏……藏到草垛子,树上,翠喜、翠喜开的门。”言毕,他垂下眼帘,低着头,生怕与吴茉儿再有任何眼神上的勾连。

翠喜已死,死无对证。

吴茉儿道:“翠喜为什么要帮忙?”

牛大嘴唇嚅嗫:“翠喜……想嫁人。有了把柄,就、就能拿回卖身契。”

感情这江伍氏是被身边人给卖了。至于翠喜,作为从犯,大概是怕她口风不严,便杀了灭口。

吴茉儿顿觉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所以肚兜是她给你的?”

“不是!”牛大矢口否认,“是我自己拿的。”

“你不是说是我给你的吗?”

牛大窘然,连忙改口:“说……说错!是——是你、你给我的。”

众人但凡有眼力见的,均看出牛大此处做了假,但对整件事而言,这无关痛痒。人们最在乎的往往并非真相,而是如何结局,以及是否有资格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插嘴道:“给不给的,谁给的,有什么重要?我就想知道,你跟这腌臜货到底有无私情?”

“封建法盲!”意识到无法将现代社会的法治思维套用在古人身上,加上证词的其他部分乏善可陈,吴茉儿索性直入主题,“你既然说与我有情,我问你——我身上有什么特征?”

证词上没有任何关于江伍氏体征的描述,吴茉儿因此笃定,牛大和她一样未见过江伍氏的**。

牛大喉结滚动,声色发紧,“你腰上有颗红痣。”

“……”

吴茉儿懵了。

她腰上还真有颗红痣,感情这江伍氏的鬼话是真话……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伍平惊掉下巴,伍玄庭更是大骇不已。到底走南闯北,老成持重一些,伍玄庭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你说你趁黑进的小女卧房,黑灯瞎火,如何知晓?”

牛大惶恐不安,“可以点灯。”

伍玄庭噎住,恼怒之下,一掌拍在几案上。

吴茉儿反应迅速,“是翠喜告诉你的吧?”

仔细想想,翠喜告知此事,纯粹画蛇添足。但凡牛大招供,无论丑闻是否坐实,她都可能受牵连,沦为牺牲品,虽然她已是牺牲品。除非——

“不是!”牛大再度否认,“是、是我自己看到的,真的。”

见他言之凿凿,死活都要坐实奸情,吴茉儿气结,“骗子!”

她迫切需要有分量的证据翻供,或是让牛大改口的筹码。但对一个终场乱入、赶鸭子上架的人而言,单凭一己之力去自证清白,实在是太难了。

江元成微微一笑,道:“侄媳!闹剧该结束了。”

“闹你妈!”对于江元成是否是幕后主谋,吴茉儿没有足够的把握,更没有实质的证据,但那副嘴脸实在叫她讨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直骂:“你猪鼻子插葱,装什么相?”

江元成并不气恼,只淡然笑道:“自作的丑事,与我何干?你莫要恶语伤人。”

吴茉儿满嘴的屏蔽词呼之欲出,但鉴于对自身形象的毁伤,还是忍了回去。她换了个比较文明的方式回击,“有些人就是黑芝麻汤圆,面白心黑的货!表面不会恶语伤人,背地里阴人的手段高明得很。”

以为吴茉儿掌握了什么把柄,江元成心虚之下,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故作冷静,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吴茉儿横竖看江元成不顺眼,寻思着反正她难以回天,索性将江元成拖下水,不能咬死他恶心死他也不错。

她怒目圆睁,袖子一撸,双手叉腰,振振有词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衣冠禽兽,无耻之徒,背地里偷看我洗澡。牛大知道我身上有痣,都是你这不正经的告诉的!”

众人哗然,嗤笑、质疑、非议声不绝于耳。

孙氏心里五味杂陈,她和江元成早在婚前便暗通款曲,对他的为人并非绝对信任,其窥伺年轻貌美的侄媳亦不是不可能。但为大局着想,她只能忍住醋意,冷哼着,表现出大度不屑的模样。

江元成身侧的长者忍不住询问:“远成这是真的吗?”

江元成咬牙切齿,怒如火烧,“她在造谣污蔑!”

“人初一我十五,礼尚往来!”吴茉儿腹诽。

她本想佯装委屈柔弱,博取同情,但怎奈死活哭不出来。索性,她决定挑拨离间,将江元成彻底拖下水,“天底下谁不知道,你想要家产!污蔑我弄死我,再杀子衍杀族长!所有碍着你的,你通通要杀光,这样江家财产就是你的了!你个腌臜玩意儿,非礼我欲杀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辱我清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止是毁掉我,更是毁掉江伍两家的名声!江伍两家沦为苍山笑柄,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我跟你拼了!”吴茉儿越说越激动,冲过去死死抓住江元成的衣襟。颈部被勒住,江元成呼吸不畅,脸色逐渐涨红。

“你放屁!”见有人开始质疑,江元成恼羞成怒,用力一推,将吴茉儿推倒在地。因为惯性,他的衣襟被扯开,一个很小的黑色锦囊“啪”地掉了出来。

江元成神色一慌,低头赶紧捡。意识到这对江元成很重要,吴茉儿顾不得疼痛,急忙扑过去,抢先一步抓在手里。

江元成急不可耐,“快还我!”

“就不!”

见吴茉儿准备将东西掏出来,江元成顾不得许多,伸手便要夺。她紧攥着锦囊,张嘴咬了过去。江元成吃痛,触电似的将手收回,叱道:“你属狗的!”

吴茉儿心道,我九四年出生,可不就属狗的吗?咬你没毛病!只是她对江元成的味道十分不喜,“呸呸呸”嫌弃地吐了好几口口水,嚣张回怼:“男女授受不亲。你碰我一指头,便是非礼!”

碍于长辈众多,江元成只能强忍住火气,整理衣衫,冷脸怒骂:“晦气!”

“彼此。”吴茉儿还嘴,提起锦囊底部将东西倒在手上。

鸡血石做的印章,呈长条状,沉甸甸的,殷红如血,冰凉油润。

她扫了眼底款,一脸迷糊,“白……fen(贲)……山人?”

“白贲(bi),不是fen。”江益清汗颜。他实在没眼看,原来江子珩口中知书达礼的妻子不止言行放肆乖张,肚子里还是个半桶水。

江族长如鹰般凝视着江元成,质问:“和光的章怎么在你这里?”

“江子衍怕是被你害了吧?”吴茉儿见缝插针地补刀,“子衍死了,我也死了,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财产,真歹毒!”

江族长蹙起眉头,看他的眼神越发冷冽。

“你不要胡说!”江元成心中一惊,连忙拱手解释,“这章是子衍落在我家,我怕忘了便放身上,好随时还他。”

江族长沉思片刻,道:“这事等和光回来再定夺。”

“二叔——”

江元成本想劝阻,被江族长抬手打断,“江伍氏是他的兄嫂,于情于理,也该让他知情。”

江益清亦附和:“还是等子衍回来罢。”

江元成只好作罢,拱手行礼,道:“是,二叔,十二叔。”他侧过脸瞥了吴茉儿一眼,眼神极其怨毒,充满恨意。

看出江元成对自己的仇视,吴茉儿无所谓地轻笑。对她而言,算是把命暂时保住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她懈了口气,将印章归还,由人押送着,一瘸一拐地去了住处。

白贲,语出《周易·贲》:“上九,白贲,无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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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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