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林宋那让人发麻的眼神,白珺飞快地换好了衣服。
这次她保守地穿上了衣柜里最厚的睡衣。
换衣服时,她心中甚至涌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自己会改掉习惯穿这么厚的衣服睡觉,是不是因为想防着林宋?
但随即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照她的性子,在那件事上,她必定是主宰林宋喜乐的那个,怎么可能害怕林宋!
她换好衣服后迅速钻进被子里,心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林宋喝醉了,洗澡时会不会出意外?
她刚刚离开时候的背影很失落,是不是自己语气太重?
要不要去林宋的卧室看一看?但如果她正在换衣服怎么办……
……
白珺辗转反侧,担忧林宋的情况,最后决定给林宋打电话。
然而电话刚拨通,铃声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林宋怎么不进来?是刚好走到了门外,还是一直就等在门口……
她酒醒了吗?
……
白珺有些惊愕,迅速挂断电话,便见到林宋推开了卧室门。
“珺珺找我?”林宋的声音有点哑,尾音上扬,偏头看她。
白珺“嗯”了一声,看清林宋的样子后,几乎忘记了言语——
不同于白珺的保守,林宋穿着一身酒红色吊带,领子很低,衬得她肤如凝脂,也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好……好辣!
白珺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朝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好像,是比自己的要小那么一点,但看起来也很丰满……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白珺又开始心中唾弃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只想往林宋身上瞧。
林宋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林宋的头发没有全干,散乱地披在肩头,脸颊潮红,眼神也带着些迷蒙,整个人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清的妩媚。
这样的林宋和平常不一样,却比平时更为勾人。
林宋似乎可以展现任何想展现的状态,既可以清纯貌美,又能性感诱人……
林宋一步步走近,白珺脑子也越来越乱,忍不住别开了头。
然而她能清晰地闻到林宋身上的气息,林宋每一步似乎踏在了她的心上,心脏“咚咚”跳动,震动得耳膜都在发响——
“珺珺?”床榻传来明显的震感,林宋坐了下来。
她凑到白珺耳边,白皙的胳膊抱住白珺的脖颈,气息如兰:“我睡哪边?”
林宋身上带着白珺同款洗发水的清香,还有她本身肌肤的清香……融合成一种让人沉沦的独特香气。
林宋的肌肤又嫩又软,略微湿润的发拂过白珺的脸颊,就像是一根潮湿的引信,引燃着白珺本就涨红的脸……
“我……”
白珺嗓子发干,身体一颤,心中又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躁动——
想把林宋按在身下,弄哭她,让她漂亮的眼眸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继续用这样的声音娇娇弱弱喊自己珺珺……
白珺咬紧下唇,心中煎熬,又觉得很丢人,她竟在林宋面前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局促。
她感觉口很干,想要喝水,然而林宋还在用那种娇娇软软的声调唤她——
“——珺珺,珺珺!”
“你现在不能睡!”白珺几乎是调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咬牙切齿说出口:“你头发还没干,我帮你吹头发。”
她转过身,愤愤用被子裹住林宋的身体,示意林宋在床沿坐好,然后拿来了吹风机。
白珺确定林宋并没有醒酒。
因为林宋之后极不安分。
吹头发的时候,林宋黏黏腻腻又凑过来,在白珺脸颊上一边亲一口,然后对着白珺欢喜地笑。
“好喜欢珺珺!”
白珺涨红了脸,怕她头发卷进吹风机,只能端正神色:“林宋,你安分一点。”
白珺觉得自己的语调很寻常,然而林宋眼睛里竟浸出了一点泪,满脸委屈地瞪她:“你凶我。”
林宋低着头,眼泪如同掉落的珍珠,不停往下落——
“你一听到许图来了就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心里好气,又不敢跟你说,怕你嫌我吃飞醋……”
“可我一想起你会喜欢许图,我心里就好难过!”
“珺珺,”迎着白珺愕然的眼,林宋又委委屈屈凑了过来:“你只喜欢我,好不好?”
“我长得漂亮又有很多钱,又对你好……”
白珺有些头疼,知道跟一个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但林宋看起来实在是太伤心了,哭得白珺心都要碎了。
林宋似乎是在借一个机会宣泄这段时间的难过——
林宋如今进公司不久,不仅要上手新工作,还要应对因为自己的失忆引发的一系列麻烦,心理压力必定极大,可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是笑盈盈的模样……
而且,此时也不是争辩对错的时候。
白珺只想让林宋快乐起来——
而在安抚林宋这件事上,白珺这几天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
“老婆,我真的没有喜欢许图,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白珺柔声解释:“我期待她过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想找她做。”
“我保证,这世上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你要相信我,我很恪守妻德的。”白珺小心擦干林宋脸上的泪,对上林宋眼巴巴的视线,又红着脸凑了过去,在林宋脸上小心地亲了一口:“我不该凶我世上最最好的老婆,对不起。”
林宋显然洗漱得很干净,这么近的距离,白珺都没有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酒味。
而林宋也一如既往地好哄——
“珺珺,你真的好好!”林宋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望着白珺叹了一声,却不再让白珺看到她的眼泪,垂下头轻声开口。
她之后就安分下来,乖乖坐在床沿,让白珺吹干了头发,又安安静静睡在白珺旁边,闭上了眼——
“珺珺,你别害怕。”白珺关上灯,听到身边传来林宋的声音。
白珺有些困惑,不明白林宋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害怕,林宋却似乎不需要她的答案,已经自说自话接上了之前的话——
“我小时候比野狗还要凶。”
“外婆去世后,日子越来越难熬,县里有补贴,但我们那一片实在太穷了,补贴只够我们勉强活着不饿死。那年下了暴雨,地里玉米全都倒了,全村都在抢收玉米。”
“我帮刘婶干了一下午活,因为知道刘婶家里富裕,是村子里少有的几个会真心可怜我的人。”
“果然,刘婶给我塞了两个大肉包……”
白珺也没想到林宋会突然会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沉默地从被子下方伸出手,心疼地握住了林宋的手。
林宋立即紧紧反握住了她的手——
“那时我已经快一年没吃肉了,高兴地抱着肉包子回了家,我打算先喂我妈吃一个,然后自己吃一个,然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狗跑进了我家,趁我不注意吃掉了属于我半边包子……”
“我气死了,一边哭一边拿起菜刀追着野狗砍,直到野狗跑进山林……”
“你看,我生来蛮横又护食,耍起横来,连野狗都会怕我。”
“我的爱没那么能上台面,但我是比野狗更疯的疯狗,我蛮横护食、也不在乎脸面,一旦看上一个人就会死死护住,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赖在你身边……”
“不许你这么形容自己!”白珺努力克制眼底的泪,她心疼着林宋,想说些什么,可她看着眼前的漆黑,似乎有一种潜意识的冰冷情绪逐渐笼罩了全身,控制着她的躯体,让她说不出更多关怀的话来——
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血,铺天盖地的血……
心脏像是被寒冰冻住,呼吸都变得艰难,身体忍不住轻颤。
然而林宋手心的温度,温润又坚定,甚至刺穿了重重冰封,逐渐抵达了心脏……
冰下长出了新的血肉。
痛,却又酣畅淋漓。
白珺出了一身汗。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瞬怎么了,也不知道旁边的林宋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只感觉很累很累,像是有好久都没睡过一次好觉,迫切地需要睡眠。
但明明她这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睡得很好。
“睡吧!”她听到了林宋带了几分克制的声音,像是有些高兴,以至于声音都在颤抖。
有轻柔的吻,珍重又虔诚,落在了白珺额间——
林宋隔着被子,轻轻抱住了她——
“你挨过去了,珺珺。”
*
夜色深浓,白珺在爱人的怀抱里,坠入了深沉的梦境。
黑暗漫长,黎明迎来破晓,恍惚间白珺感觉自己似乎睡在了村里坚硬的木板床上,被子带着阳光的香气,穿越漫长的光阴,女孩手中的温度始终灼热。
伴随着村庄的第一声鸡鸣,林间飞鸟跃起,朝阳从霞光里绽出。
一切,似是新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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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婆太爱我了怎么办(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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