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时岭行拿出手机,对着时停雪,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一个号码。
发完,他把几张照片放大看了看。
照片中的男生清瘦,穿了普通宽松的T恤长裤,但系了一个围裙,隐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以及挺翘的弧度。
时岭行心底笑了一下,还好他对男的不感兴趣。
时停雪把饭菜端到餐桌,时岭行若无其事收起手机,过去吃饭。
这顿饭,因为心里装着事,时停雪有些食不知味,不过他还是让自己吃了一些。
时岭行的胃口不错,吃的时候摆弄手机,和什么人发消息。不知道说了什么,时岭行翘起唇角,放下手机,咕咚喝了两口酒。
时停雪低头吃饭,没看到时岭行放下手机后,一种兴奋混杂打量的目光。
时停雪摸了摸口袋里一个坚硬的东西,慢吞吞把汤喝了。
时岭行快吃完时,他去厨房切了西瓜端来。
熟透的西瓜很好吃,汁水也甜。
等时岭行吃完,时停雪餐桌下的手,攥着薄薄的卡片,说:“爸,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时岭行心情很好,连带着语气也不错,问:“什么事,说吧。”
卡片很坚硬冰冷,时停雪紧张得手脚也是冷的,可是卡片被他摩挲太多次,摸起来竟然有点暖。
时停雪把摩挲得发热的卡片拿出来,放到桌上——是一张银行卡。
时停雪多数时,总是低头与时岭行说话,这次他抬起头,直视时岭行的眼,不避不闪,轻声说:“卡里面有十万块钱,是这些年上学的奖学金,打工、做家教攒下来的。我的成绩一直不错,毕业之后也能找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听到这,时岭行的笑敛了下去,阴沉地盯着时停雪。
时停雪的母亲是一位谢家大小姐,起初被时岭行的甜言蜜语蒙蔽双眼,到怀孕期间看清时岭行是什么样的人,果断离开,很快嫁给门当户对的人。
时停雪在她看来,和时岭行一样,是她瞎了眼的耻辱,看一眼都会勾起她耻辱的回忆。
时母厌恶时停雪,但这些年抚养费每月按时打给时岭行。
时岭行没有工作,这些年唯一的经济来源是时母的抚养费。这些钱被时岭行用来挥霍,以前每次时停雪找时岭行要生活费,时岭行非打即骂。
少时时停雪拿了奖学金,本来也留不到手里,但时停雪初中的班主任看不过去,找到居委会的大妈,迫于热心大妈们的压力,时停雪才把奖学金留到手里,用来生活、买资料。
不过时岭行同意,还有一个原因是,时母给的抚养费还算丰厚。
时停雪十八岁上大学,时母也不再给生活费,时岭行当然把主意打到时停雪身上。
看到这笔钱,时岭行应该满意,但时停雪提到了工作。
工作?
去做什么工作?
在时岭行的思想中,时停雪嫁了人怎么能去工作?在外面抛头露面。
而且能不能工作,可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要看嫁的人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要干什么?”时岭行阴恻恻问。
以往时停雪看到时岭行发怒,一定会害怕,而这一次,面对时岭行,他要说的话,没有被时岭行回去,看着时岭行,咬字清晰地说。
“我赚的钱,应该够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你每天和现在一样,喝喝酒打打牌。”
“这里你不是一直嫌小,我们攒点钱,买一套大房子。”
“这么多年我们过得也挺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未来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能总活在过去。”
时岭行心比天高,他以为自己一步登天,和时母在一起时多风光,分开后便有多狼狈。
时岭行喝醉酒后,会把唯一留着的时母的照片找出来,对着照片说。
他要把这样的耻辱讨回来,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把他赶走的人,客客气气请回去。
他要让时母后悔,后悔离开他。
时岭行试过开公司,结果把家底都赔进去了。而在时母身边,他过惯了前呼后拥的日子,根本没办法再给人打工。
事业、感情受挫,时岭行把注意力转向自己长得特别漂亮的儿子身上。
等一等,等时停雪长大,凭时停雪的样貌,绝对可以嫁入豪门!
时停雪无时无刻不想离开时岭行,但他似乎外表的年龄大了,内心却还是小小的时停雪。
那个小的时停雪怕黑,还怕暗中窥伺的目光。而这个时候,时岭行会出现,把他从学校接回住的地方。
好像恐惧也被一大一小这一路走回来,抛在了路上。
他希望时岭行是那个每天放学,接他回去的父亲。
即使他的父亲的保护,是为了让他有个“好价钱”。可对于那个小的时停雪来说,却是一种扭曲的安全感。
时停雪清楚时岭行对钱的渴望,所以他一直攒钱,想多攒一点,这样更多的钱摆在时岭行面前,时岭行是不是可以做出另外一个选择?
时岭行坐在餐桌一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犹如被激怒的野兽:“这样的生活哪里好了?眼皮子浅的东西!名流聚会,豪车名表,这些东西你哪里见过?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好!”
“人活在世上,就是来享受的!身体不过是躯壳,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来利用!你用自己的美貌和身体,给我们换来顶级的生活物质,有什么不好?”
“这样死了也没有遗憾,因为所有的东西都看过了!”
时停雪听着,只感觉如坠冰窟。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垂下眼问:“假如我嫁入豪门,是不是那家人给你足够的钱,我死了也没关系?”
时岭行忽然噤声,连暴怒中的气势都一滞。
时停雪知道答案了。
他低着头,纤长的眼睫挡住思绪,冷淡道:“我不会按照你说的,被你卖给哪一家。”
“卡给你,我每个月会往里打钱,是赡养费。但今后,我不会回来了,你也只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哈……”时岭行直接笑出声,“不孝顺的东西!老子养你这么大!平时装的那么听话,你耍老子?”
时停雪不愿意再听,他的行李箱没装多少东西,很轻。在收拾屋子的时候,他顺道把要带的东西放进去了。
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想到和经历,还是有一些差别。
像是钝刀子磨在时停雪的心脏上。
时停雪拉开椅子离开,时岭行追过来,混乱的声音中,一把抓住时停雪!
时停雪早有准备,一直藏在掌心的防卫电压棒捅向时岭行。
时岭行瞳孔一缩,拼着摔倒躲开了!
时停雪冷汗涔涔,打开门要走,没想到大门竟然被锁上了!
在他做饭的时候,时岭行把门锁上了!
时岭行没有锁门的习惯。
想起时岭行似乎心情很好的异常,时停雪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急迫的现实容不得时停雪多想,他立刻掏出钥匙开门。
他的速度快,时岭行的速度更快!
从外面看,防盗门开了一条缝,结果门后的人生生被拖回去!门也轰然关上!
比力气时停雪根本不是时岭行的对手,时岭行对防卫电压棒早有防备,扭住他的手腕,让他把东西扔了。
时停雪的反抗,不愉快的对话,让此时的时岭行犹如地狱的恶鬼。
他喘着粗气抓住时停雪的手腕,把时停雪压制在餐桌上,一只手拿出手机解锁给时停雪看。
“看到了吗?两百万,只是定金。等你嫁过去,还有三百万。”
时岭行让时停雪看到他和一个人的对话,偷拍的照片,以及男人对身材下流的品评,还有被当作物品的讨价还价。
“你工作赚钱?”时岭行嗤笑,“什么时候能拿出五百万给我?”
时停雪眼前的明明是一个人,可却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鬼。
时停雪突然一口咬在时岭行拿手机给他看的手上,浓烈的血腥味在时停雪嘴里散开。
时岭行惨叫一声,暴怒至极,一手抓住时停雪的头发,将他的头重重磕在餐桌之上!
“杂种!”时岭行骂道。
尤不解气的,抓起一旁的酒瓶抡到时停雪头上!
时停雪下意识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眼前的视野是一片血色,温热的液体滴下来。
剧痛中时停雪意识模糊,恍惚间听到楼道内奔跑的脚步声。
他知道是阮昼来了,轻轻闭上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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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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