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是在第二天早上清醒的，她在床上愣了一刻，猛地转身跳下床。
“沈姑娘，你醒了，好些了吗？”
浮安瞧着急匆匆走出来的少女，轻笑着问她。
“浮安姐姐！”沈禾看着坐门前的女子满是惊讶，忽地，她想到分开时卫愿安和浮安姐姐就是要来这里，忙问：“卫姑娘呢！”
浮安把册子收进怀里，“她一早就出门了，我们最近查一件事，沈姑娘昨晚帮了忙，她们正在商讨，就在不远处。”
“我帮了你们？”沈禾不解，她来了这儿就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她身上还有些疼。
‘嘶——’沈禾连忙放下撑住腰的动作，低头，只见自己一身衣服上沾满了灰尘泥土，甚至还有不少划烂的破洞！
这下沈禾也顾不着疼了，结巴道：“我、我摔进谁家地窖里了？”
浮安摇摇头，“沈姑娘多虑了。”
“那是掉进井里了？”沈禾又问，想也是，谁家地窖挖那般深，还能让人给摔晕了过去。
浮安再次摇头，“都不是，这城中和别处不同，你初入城中，一时不查受到控制失了理智。”
“控制？”沈禾一惊，“我没伤到你们吧？”
“没有，我那时不在，卫姑娘给你贴了一道符，你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沈禾拍了拍胸口，后怕，“还好没伤到人。”
浮安听着沈禾咕哝的话，面上多了些苦恼，轻声说：“沈姑娘，你其实是追着一个人过来的。”
“啊？”沈禾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有事吗？严重吗？”
“不算严重，现在大家都在他那里，卫姑娘也在，你既然醒了，我带你过去吧。”
沈禾点点头，就要先一步踏出去，浮安拦住人，提醒：“沈姑娘，里屋有净水和干净的衣物。”
沈禾立马把脚收了回来，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像个逃亡的乞丐，连忙跑进去。
“多谢浮安姐姐，等我一下，我很快！”
这边，昨晚那个夜半出门的倒霉蛋被捆在了椅子上，以张爷为首，一群人将他围了起来。
“李伍，你为什么要半夜跑出去？”
“我看他就是想去通风报信，前些日子卫姑娘和浮安姑娘没遇见那个猫妖，最近我们一有点行动就被发现，我早就怀疑是出了叛徒！”
“话不能这么说，李伍，你说实话，是不是夜半肚子疼想去如厕？”
“六哥，谁如厕跑那么远，知道你们关系好，想帮他说话也要找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卫愿安和张爷没往前去，昨晚她们就商量好了，趁着这个机会弄这么一出，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总能逼出来一些话。
浮安和沈禾过来时李伍正好大声喊着冤枉，他坚持说自己夜里睡不着出去转转，猛地又瞧见沈禾，吓得立马闭嘴。
众人见此也看了过来，沈禾一下子面对这么多打量有些不自在，讪笑道：“抱歉各位，我昨日并非有意，不知伤了哪位？”
众人闻言齐齐指着那个被绑起来的人，沈禾看过去，果然见那男人灰头土脸，一看就死里逃生过。
她干咳了两下，“这是做甚？”
卫愿安扫了一眼换上她衣物的少女，她俩年纪相仿，体型也相差不大，恰好合身。
她言简意赅，“审问。”
“审问？”沈禾眨眨眼，指着自己，“不是我打了人吗？”
“他昨夜去私会城中恶妖，不慎遇见你，你没错。”
沈禾懵懂点头，下一秒反应过来卫愿安刚刚说了私会恶妖，发狂似的冲到那男人面前，一把拽住对方领口，竟连人带凳扯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等众人看过去时，少女正死死攥着那男人，一字一顿，“说，那个妖在哪里？”
她咬字极重，眼中恨意要化作实质。
李伍以前手上也有过两条人命，可在这里待了几年，自顾不暇，哪里还见过这种眼神，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不说，沈禾一把将人扔了下去，那不结实的椅子随之断裂，李伍摔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沈禾一脚踩在了他胸口，“你想好了，不说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她这样子简直像地狱跑出来审问犯人的恶鬼判官，气势全开，跟刚刚那个一张口先道歉的少女判若两人。
“卫、卫大师，她不是女的吗？怎么白天还会发狂啊？”
无人上前，在场人不寒而栗，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在这被蹉跎的年纪大了，不想跟一个武力值这么高的打。
“她很清醒，没受控制。”卫愿安亲自辟谣了这些人的猜忌，“她戾气很重，应该……很生气。”
浮安已经挪到了卫愿安身侧，“要不要拦一下沈姑娘？”
沈禾毕竟年龄不大，再厉害能到哪去，别反而受了伤。
“她现下的模样听不了劝，让她冷静一下吧。”顿了顿，卫愿安又说，“而且，她应该能问出来点什么。”
沈禾脚踩着实际比她高大健壮的男人，慢慢弯腰，“听好了，我要知道那只妖的下落，你最好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给我交代了。”
李伍惊恐地看着少女逼近她，他挣扎不动，死死被控在地上。
那声音如鬼魅般，“我兄长从小跟着父亲审问罪人，我母亲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数不胜数，知道兄长怎么教我的吗？”
“审问人嘛，就是要人求死不能最好，毒药？蛊虫？或者你想不想试一试钉子扎进指尖的感觉，我正巧有一个。”
说着，沈禾真的拿出来一个弯曲生锈的破钉子，在男人惊恐的视线中，靠近他的眼球。
李伍真的怕了，求救道：“你们都看着干吗？见死不救吗！”
那将要扎入他眉心的钉子落下，李伍猛地闭眼，怕得全身发抖，疼痛没有袭来。
“我的眼还在？”他哆嗦着睁开眼，那细钉在少女指间旋转。
“真不说？”
李伍满头汗，“我不知道。”
沈禾挑眉，见李伍不信她，抓住对方手腕翻了一下，听到人闷哼，冷笑：“还挺能忍。”
说罢，她一点点将钉子按进了李伍指肚，慢慢旋转着。
“啊！！！”
李伍以前从来不觉得那些酷刑可怕，男子汉大丈夫，死都不怕，他怎么会怕这些。
可这小姑娘的手段很邪，那钉子钻进指腹，刺骨的疼连流下的血都变了色。
他知道，这人给他下了毒。
周围人见此嘘吁，卫愿安则是想了一下，她准备的衣物里原本该没有钉子才是。
浮安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小声道：“沈姑娘出门时在门顶的老木头上拔下来的。”
“我说，我全都说！”
李伍颤颤巍巍指着其中一个人，“赵强生，他，是他让我去的。”
沈禾拔出钉子，冷声：“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情，只说那个妖的。”
“好，我说妖的！”李伍牙齿打着颤，“我夜里要去见的是蛇妖大人。”
“然后呢？”
李伍哀嚎，“蛇妖大人平时见首不见尾，我还是第一次去见它，刚找到约定好的地点就碰见了你……”
他面色苍白，谁能想到他运气这么不好，第一次去见蛇妖大人就先碰见了发狂的沈禾，妖没见着就算了，还被追着打了一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暴露了，还又遇见这下手不留情的人。
“嗯？”
李伍被沈禾这一声吓得要晕过去，哭道：“女侠，好汉，我、我真不知道了，我们就是不想离开这地方，想要蛇妖大人把那两个术士赶走，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您要真想知道就去问他，他叫赵强生，跟蛇妖大人走得近，他比我知道得多啊！”
“我就是个小跑腿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字字泣血，卖队友更是毫不留情，听到这话的人自觉拦住了想跑的赵强生。
卫愿安和浮安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沈禾。
“沈姑娘，你刚醒过来，这样动气容易情绪失控，又会失去理智。”
沈禾原本想挣开，闻言没敢动作，红着眼道：“我、我忍不住。”
卫愿安往她手里塞了一道清心符，“你遇见了什么事？怎么追着妖怪来这了？”
沈禾看着那边一群人控制住了赵强生，忍住想要上前也将人逼问一番的念头，低着头，“那个蛇妖把我嫂嫂拐走了！”
卫愿安和浮安走了一段时间后，沈禾一天夜里听见她嫂嫂的惊呼，忙跑了出去，瞧见一个人，准确说是长着翅膀蛇尾的妖卷着人跑了。
她一路追了过去，跟丢了蛇，那方向却是通向这卫国旧城的，便紧赶慢赶入了城。
说完，她抓住卫愿安的手臂，“卫姑娘，你们来这里多久了，有没有见过那蛇妖，我嫂嫂呢，这儿这么多人，你们有没有遇见她？”
“没有，我们还没遇见过蛇妖，你昨日晕迷后应当碰见它了。”卫愿安道：“李伍跟妖见面的地方恰好就是你追着他跑出来的地方。”
沈禾懊悔，失魂落魄，她要是没失去理智，是不是就能抓住那个蛇妖了？
浮安看破了她的心思，“沈姑娘，妖和人实力差距极大，你不是它的对手，莫要过于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卫愿安拍了拍她，示意她看向赵强生那边，“别担心，我们会帮你。”
卫愿安：（擦汗）沈姑娘好可怕！
浮安：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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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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