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
妖风弥漫笼罩整个院落，树妖枝丫肆意挥舞着，女子眼中却仅能瞧见处于风暴中的人。
萧如烟望着那人，眸中情谊万千流转。
“许尘郗！”沈禾看着向另一人走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卫愿安提剑快速上前，一把将那欲要上前的女人拦住，往后推去。
“拦住她！”
沈禾接住被推回来的女人，一把拦住其腰，困住其想要挣脱的动作。
老树枝气愤卫愿安扰乱它的行动，数根枯枝藤条抽来。
卫愿安腾空跳起，翻身躲过藤条，手上剑刃翻转，斩落欲要从背后袭来的藤条。
树冠上方，藤蔓枝条缠绕成了一个囚笼，妖邪之气附在藤蔓上，一根红色枝条刺入笼中人心口，那紧闭眼睛的人忽地闷哼了一声，妖气顺着藤条源源不断向她身体中输送。
“卫明宛！”萧如烟不停尝试着要挣开沈禾的怀抱，可那姑娘禁锢她的力气却很大，根本无法挣脱。
卫愿安踩着方才躲过的枝条落在树干上，绕着老树转了一圈，躲开枝条的同时还将那追她的枝条缠住。
她朝空中囚笼而上，一剑刺去，囚笼枝条坚韧，竟丝毫未动。
卫愿安撤剑，躲开身后追来的枝条，并借力挥出剑气。
囚笼藤条上有一层妖气裹挟，见那剑气来势汹汹，竟将浓厚的妖气调用到这一处挡住了这一剑。
而老树妖明白卫愿安的目标是被困住的人，调用全部空余枝条向她袭去。
此时，沈禾始终在抱着一直想要挣脱的怀中人，并将其带到了相对安全的角落。
卫愿安躲避不慎，一根粗壮的树干将她击落。
“卫姑娘！”沈禾一惊，瞧着狠狠撞到墙上的少女，欲要过去。
卫愿安顾不上背部火辣辣地疼，咬着牙躲过树妖袭来的又一击，三两下再次跳到高处。
“我没事，沈姑娘，快带着萧姑娘去室内，屋子有蛇妖留下的术法保护，去屋里，它现在不会攻击你们。”
说罢，卫愿安再次躲开树妖的攻击。
老树妖为的是拦住卫愿安她们，见沈禾将人向屋中带，便没有拦。
只要解决了这个术士，剩下一个不通术法的普通人根本不足畏惧。
“沈姑娘，你怀中的物件，一定要将其放于许姑娘心间。”
沈禾带着萧明宛回了屋，听此下意识向怀中摸去，卫姑娘竟然不知何时放了一张符纸给她。
沈禾不懂符纸这类东西，她先前见过沈姑娘给的清心符，和这一道落符咒文看起来不太相似。
那树妖闻言想要袭来，卫愿安持剑挡住，“沈姑娘，关门。”
沈禾连忙关门，打斗声隔在了门外。
萧如烟已然冷静了许多，沈禾却怕她再次要离开这，抱着人放到床榻上，将那符咒按在了其心间。
屋外，卫愿安不断躲避着枝条袭击，不断尝试着救下囚笼中人。
冷宫这处妖气冲天，打斗引起宫中藏着的妖物害怕，住在不远处的一窝老鼠急忙挪了窝，担心受到波及。
浮安不断在皇宫中穿梭着，尝试追踪那不曾露面的蛇妖。
她化作本体时目标很小，飞行速度又快，停在一座宫殿高处，瞧见了妖气弥漫的小院。
红色囚笼妖怨笼罩，笼中人极力忍受着苦痛，实在不祥。
浮安已经找遍了宫中大部分位置，还未找到那蛇妖的踪迹。
实在奇怪，那蛇妖藏得很深。
前一日，她和卫愿安在那三层望见了树妖所在的位置。
灰败破落的旧皇宫中，高墙困住的冷宫小院如旧，老树生长得极高，一个女子独自站在树下，安静如画。
而那人，正是她们要找回的人。
浮安远远就瞧见卫姑娘被树妖一鞭击落，这树妖道行颇深，她怕卫姑娘不是对手，一番决策下，决定赶过去。
行至半途，浮安捕捉到一缕妖气。
那妖气很邪性，浮安判断出来，它亦是朝着树妖所在去的。
浮安化形停下，循着妖气拦住那极其擅长隐匿的蛇妖。
蛇妖见人拦路，半化形而现，冰冷的瞳孔打量着拦路妖，瞳孔中映着浮安的模样。
“你是……蜉蝣妖？”森然阴冷地言语出口，蛇妖唇角扯起来意味不明笑。
“那群口粮说，来了两个术士，一个跟小公主长相一样，一个从未夜晚出现过，想不到竟然是这样。”蛇妖竖瞳立起，紧紧盯着浮安。
“我原以为长相一样只是巧合，因果轮回，没有谁的这一世和上一世能够完全一样，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蛇妖舔了舔唇角，阴冷道：“将军。”
显然，这蛇妖认得浮安。
浮安皱眉，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她知晓和卫姑娘的前世有所纠缠，也清楚自己曾是卫国的将军，不过，这对于没有记忆的她来说，仍旧是陌生的。
“我不会让你过去。”
女子轻声说着，挡在诡异庞大的蛇妖前面，她手中未执半寸钢铁，长发无风而动。
火光电石间，两妖打在一起，蛇妖术法鲜红，而浮安周身妖力却是金色，两种颜色交错碰撞，在空中炸开声响。
蛇妖虽无法完全化形，却妖力蛮横，尾巴如鞭子一般扫向周围。
浮安身法极快，飘逸无踪，总能躲开蛇妖袭来的攻击。
她对于自身术法运用并不如蛇妖那般娴熟，起初只能不断躲避蛇妖的攻击，躲避不及时，破空的利刃割破了她的衣衫。
随着他们的不断对峙，在这样极快的一招一式中，浮安渐渐摸到了运用自身术法的技巧。
“将军，那些亡魂总在重复说着你多么多么厉害，怎么，躲了百年，连运用自身术法都生疏了吗？”
浮安并未搭理蛇妖故意的嘲讽，她不断躲过蛇妖蛮横扫来的尾巴，并以术法为屏障，挡住蛇妖袭来的利爪。
“将军怎么不说话？”蛇妖盘旋着，以人类的面容吐着蛇信子，“我知道的，你就和那一直想要见二公主的萧国公主一样，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你和我一起过去，我把那个小术士抓起来，帮你让她想起前世，你看可好？”
浮安敛眉，眸中情绪冷然下来，“休要胡言乱语，你这是违背天道。
“违背天道？”蛇妖嗤笑，眸中情绪全然写满了不在意，“这世间违逆天道命理的太多了，那些当皇帝的还总想长生不老呢，我做这点事算什么？”
蛇妖看着一副清冷模样，气息凛冽似仙人一般的浮安，眸中厌恶更深。
它讨厌像浮安这样干净的妖，总和人类搅和在一起不说，甚至为了一个人类去当什么护国将军，真是可笑。
她终究不还是顺了妖道，嗜血残忍，甚至，她手上沾的血要更多。
蛇妖蛊惑道：“将军，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小公主殿下回来，我们一起光复大卫，到时我成这四翼护国神兽，而你会永远和小公主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当你，她抛弃你选择了赵，可怜你杀生积怨无数，竟然还要送她去嫁人，多么可笑。”
“我们一起灭了那赵国，当年可是他们的国君逼死了我们的小公主殿下，一起复仇不好吗？”
蛇妖如冤魂一般试图用言语蛊惑眼前着，在它面前，女子静静站着，斜落而下的光洒落金黄，在地上透出女子过于好看的身影。
浮安听着这妖的蛊惑之言，双方都停止了攻击，动也不动。
“我从未想过报仇。”
她的话轻柔而平静，就如她此时的眼睛一般，透彻而平静，无波无动。
蛇妖微微偏头，竖瞳有一瞬疑惑，“你不恨？”
蛇天性就是记仇，蛇妖也以为天底下所有妖都该是记仇的，至少应当睚眦必报。
它生在这座城中，听过那些亡魂无数次提起安国将军，和那些无知无未来的亡魂不一样，它知晓那将军是一个妖，如果换作任何一个妖，都该将那赵报复至死。
“恨？”浮安静静望着蛇妖，“我不明白你说的恨是什么。”
她没有那段过去的记忆，仅从别人口中说出的过去就如一段无关紧要的故事，她无法从中体悟到所谓的恨。
“你不必与我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不会和你同路，更不会跟你一同去对付卫姑娘。”浮安说着，周身妖气全开，“继续吧。”
蛇妖闻言狂笑，展开双翼，竖瞳变得更加深邃而危险。
“好啊，你既不愿与我合作，那就莫要怪我。”
说罢，蛇妖再次向浮安发出攻击。
展开双翼的蛇妖实力更加强横，浮安一时落了下风。
她躲避不及，腰部受了蛇妖一击，那蛇妖舔了舔抓上鲜血，瞳孔染红，“将军，你的血真甜啊。”
浮安的瞳孔颜色和人类比起来本就较浅，现下如褪色一般，不断荡开变浅，直到如澈然的清水一般。
夜将要降临，树妖的动静越来越小，而浮安和蛇妖的打斗却越发激烈。
卫愿安一剑了却树妖，彻底封住树妖命脉，斩落囚笼，接住将要落下的人。
她压制住因为染了妖邪之气不断挣扎的女子，抬头。
天已经暗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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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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