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扒拉着厨房的玻璃门，盯着谢琢忙碌的背影纠结了很久，直到谢琢出声：“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他抠了抠门框，觉得现在这样扭扭捏捏实在不像自己，干脆一鼓作气：“他们说你喜欢男生。”
空气凝固了几秒。
“嗯。”谢琢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着程煜，不甚在意的笑着，“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啊？”程煜抓了抓脸，“没什么想问的啊，就是和你说一声，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
“是真的。”谢琢点点头，还强调道，“我确实是喜欢男人。”
“啊。”程煜傻眼，立马正色道，“我没别的意思，反正你喜不喜欢男人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咱俩是朋友嘛。”
“现在愿意做朋友了？”谢琢笑容无奈。
“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还行，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你别多想啊，我……”
“知道，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想法。”谢琢面不改色的说谎。
把这件事说出口，程煜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没了，语气也轻快起来，“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和你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谢琢的手抖了一下，挑眉：“嗯，你说。”
“昨天你弟来找你了对吧，我听到他和你们部门的人聊天，把你同性恋这事说出去了，你说，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会不会是你弟？或者你们部门哪个人。”
虽然只是猜想，但是前后的事件太过巧合，令程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谢琢却摇摇头：“应该不是我弟，他不敢。”
“啊？”程煜有些震惊，这么肯定的么。
“没事，知道就知道吧，我不太在乎。”谢琢随意说出口的话又让程煜想了很久。
这件事情就这样翻过篇去。
他们买了牛羊鱼肉火锅丸子还有一些当季的蔬菜，程煜从没注意过，那次之后，只要他们在家里吃饭，饭桌上总会出现至少一道鱼。
谢琢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离谱，但还是不免朝那方面想去。
如果那天的尾巴是真的，如果自己手上的抓痕是小猫爪子抓的……
他看着程煜埋头吃鱼，很容易就把鱼刺剔出来，被烫得伸出舌头呵气，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谢琢的性取向一夜之间人尽皆知，他长的好看成绩好，还担任过主持，学校里面不少人认识他，这件事情后，他的知名度更是直线上升。
于是就有许多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他的手机号和微信，电话和信息不停轰炸，约炮的辱骂的，谢琢不甚其扰，干脆把微信号换了，设置成无法搜索，又屏蔽了所有陌生号码。
世界清净下来，这件事情便是彻底过去，程煜不知道谢琢私底下有没有去查过是谁传出去的，便也没再管过这件事。
谢琢的生日还是他自己和程煜说的，在立冬那天，是个周三。
七岁以前，外公外婆会给程煜过生日，他们会专门买一个小尺寸的水果蛋糕，煮一碗面条，给程煜庆祝。
被父母接回家后，程煜只过过一次生日，八岁的生日，父母在别墅里面举办一场宴会，介绍完刚接回家的谢家大少爷，生日会就变成了交易场，觥筹交错中，没人记得这场生日宴的主角是谁。
那之后父母对他不再上心，就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了，更别提过生日。
程煜知道后，在前一天赶紧跑去商场挑礼物。
时间太短，程煜也没什么送礼物的经验，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条围巾。
豫川降温总是很突然，虽然这两天不是很冷，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冷下来，程煜想到自己以前的围巾都戴了好几年了，干脆给自己也买了一条。
周三那天满课，一直到晚上九点半，下课铃刚响，旁边的同学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残影，程煜已然不见了。
他订了一个蛋糕，虽然不知道谢琢有没有订，但是他觉得这是他作为朋友应该做的，之前宿舍里面大家一起过生日时，也会一起给对方买一个。
不知道谢琢喜欢什么口味，程煜便订了一个五寸的水果蛋糕，他没和谢琢一起回家，谢琢今晚理论课的老师请假调课了，很早就回了家，说早点回去做饭。
路上程煜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到蛋糕，但心里的雀跃又止不住的往外溢，笑得满面春风，等红灯的时候旁边的大姨看了他两眼，问他是不是回去给女朋友过生日，笑得这么开心。
程煜自觉好像是有一点兴奋过头了，赶紧收敛笑容，这才察觉嘴角都有些僵硬。
程煜眨了眨眼，没管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提着蛋糕过了这个马路，小区大门便近在眼前。
谢琢会不会已经做好饭在等他了，他们现在好像结婚的小夫妻，妻子在家里做饭，丈夫工作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想到这，程煜脸颊突然红了起来，骂自己脑子有病。
楼下停了一辆陌生的车，车上还坐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程煜稀奇的多看了两眼，上楼后，他鼻子翕动，越靠近家门，空气中陌生的气味就浓郁起来。
虽然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但是和谢琢的味道不一样。
程煜可以断定，家里面有别人。
难不成谢琢还邀请了别的朋友，他的室友？不是说好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的。
想到这，程煜发觉自己竟然有一点小小的不开心，只不过这不开心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他撇嘴打开门，只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都有些花白。
程煜脑子短路一瞬，联想到楼下的陌生豪车，以及这个男人在生日这天出现在家里面……
谢琢胆子这么大？这是找了个金主爸爸？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钱啊？这么老难不成是因为钱？什么时候的事啊？我靠，那谢琢之前还睡老子……
思绪从这里断了，谢琢出现在视野中，表情看上去恹恹的，十分不耐烦，在看到程煜出现在家门口后又露出笑容，很淡，转瞬即逝，但程煜注意到了。
沙发上的男人皱着眉，一会看看谢琢，一会看看程煜，不屑的笑了笑：“这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思远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这才离开家多久，都同居了。”
程煜愣了愣，迟来的意识到，这个人好像是谢琢的爸爸。
谢琢眉眼染上不耐，没解释，语气带着火药味：“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谢松：“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谢琢没答话，把傻站在门口的程煜拉进来，凑在耳边轻声道：“抱歉，你先回房间。”
谢松愠怒，大声道：“说话！在我面前就这么放肆了，你外公外婆怎么把你教育成这个样子，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程煜皱眉，刚想反驳两句，谢琢已经把他挡在身后：“我外公外婆把我教育的很好，这和我喜欢男的女的没关系，你们觉得自己把谢思远教的很好么，他前两天撞车了，没有驾照在街上飙车，你怎么把他弄出来的，都快成年了，吃饭还要人哄着，这就是你教的孩子？”
“谢琢！”
“可以滚了吧。”谢琢不耐，“还是说你要继续待在这里，我不介意再说点别的恶心你。”
谢松气急，起身拍了拍衣服走了，直到门被重重关上，谢琢才回身看着程煜。
“抱歉。”
程煜顿了顿：“说这个干什么？”
“我爸误会我们的关系了，我和他解释过，他不相信。”
程煜点点头，不太在意，把手里的蛋糕提起来，笑颜明媚：“行了，过生日吧，你做好饭了没有，我好饿。”
“好了。”谢琢把蛋糕接过来，“我也订了一个蛋糕。”说完后，他自顾自的嘟囔：“我们还挺有默契。”
“什么？”程煜探头看他。
“没什么。”谢琢笑了笑，“要去换衣服么？”
“换。”程煜拉了拉衣领，“这厚衣服在家里热死了。”
谢琢订的草莓蛋糕，粉粉嫩嫩，和他本人风格完全不像，程煜盯着蛋糕看了几秒才说：“原来你喜欢草莓啊。”
谢琢却看了一眼程煜的嘴角：“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蛋糕挺好看，你应该喜欢。”
程煜困惑：“又不是我过生日，我喜欢干什么。”
“……”谢琢闭了闭眼，“没什么，吃饭吧。”
生日过的简单又潦草，谢琢不想吹蜡烛，说那样看着很傻，最后在程煜的央求下许了愿，草莓蛋糕很好吃，程煜觉得谢琢眼光果然可以，这一桌子菜也是自己喜欢吃的。
他吃完饭，跑去房间把包装好的礼物拿出来，让谢琢闭着眼睛，说这样有仪式感。
谢琢纵容他，依言闭上眼睛，感受到脖颈那里的温度，是程煜的手指轻轻擦过，柔软又暖和，随后一个更加毛茸茸的东西放在了脖子上。
谢琢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条尾巴。
“睁眼吧。”
听见程煜愉快的声音，谢琢睁眼，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东西。
一时间程煜还有些摸不准谢琢到底喜不喜欢，他揉揉鼻子：“好看么？”
“好看。”谢琢抬头微笑，伸手摸了摸围巾，很软，和面前人的脸一样。
“诶，我眼光是不是特别好。”程煜沾沾自喜。
“对，特别好。”谢琢把围巾取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灰蓝色，他打算明天就围上，搭配的衣服都想好了。
“这周末出去玩怎么样？我听说温江基地那边山茶花开了，要不要一起去看。”谢琢手里捏着围巾，抬头提议道。
程煜坐下来，对于谢琢的突然邀请有些惊讶：“可能不行，我妈让我这周末回家，我妹妹想我，我好久都没回去了。”
闻言谢琢点点头：“行，那我们之后再找时间吧。”
晚上睡觉，谢琢洗完澡出来后，把围巾和明天要穿的衣服放一起，又上手摸了摸才睡下去。
周四和周五，谢琢都没把这条围巾取下来，除了在实验室担心把围巾弄脏取下来过，他几乎戴着这条围巾走遍了豫川大学每个角落，图书馆里面热出汗也不拿下来，就连学校的湖边，他都要走过去蹲下来，整理了一会后，四下无人，他看着湖里面的倒影傻笑。
“这是他第一次送我礼物，他是不是喜欢我了。”
马上表白了好激动！（[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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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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