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光步子走得又快又稳，带起一阵疾风。
亚力克在后面追着，喊道，“你走了，你的未婚妻怎么办？杜波依斯小姐该怎么办？”小说里可没提到发生这一幕后，剧情该怎么进行下去。他抓了抓头发，被宫廷理发师精心打理过的金色头发乱糟糟地像狮子的鬃毛。
周衡光的耳朵自动屏蔽了他所说的话，满心满眼都是新寻找到的虫族巢穴，自然也没有给予亚力克这件事的回答。
没追几步，亚力克就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他大口喘着气，眼睁睁看着周衡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中，嘟囔着，“走这么快做什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虫族也不是一天就就能够消灭的，这么急做什么。”
观测塔位于中松加岛山脉，是整颗星球海拔最高的位置。整座实验室依着山脉建了一条蜿蜒数百公里的透明的玻璃长廊，其中分布着数个实验室，而观测塔在实验室最中心，山脉的最高点上。
周衡光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直升机的螺旋桨飞快地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周衡光站在舱门口，猎猎寒风刮过，黑发在风中飘舞，稀薄的空气听不见半点呼吸声，崭新的军装也因为这阵寒风鼓了起来。
“到了。上将大人。“沃克站在他身边说。
周衡光跨出舱门，稳稳地站在停机坪房上，等待已久的接待人员赶忙迎了上来，“上将大人。”
他颔首，说出的第一句便是，“你们观测到的虫族巢穴，在哪里？”
这么多年，在所有人都以为虫族已经销声匿迹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一群接待员中走出一个年轻的alpha，他不卑不亢地走到周衡光面前，道，“上将大人，我叫艾弗，这次由我为您讲解关于虫族的问题。我们先进观测台。”
周衡光的视线滑落，他的白色制服与其他普通的接待员不同，想来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左右不过几步路的事情，他等得。
“前面带路。”
他的声音消弭在中松加岛山脉的寒风中，比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寒冷。
一行人快步进入实验室的玻璃连廊中。
光影和玻璃上的影子来回交错，留不下一丝痕迹。
垂直电梯上的数字快速跳动，“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站在最前方的周衡光踏出电梯，站上了观测台。这里的海拔更高，寒意更甚，空气也更加稀薄。身后的一众帝**与实验人员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而他面不改色地走到最中央。
艾弗撕开领口旁的透明管子插入鼻腔中，深深吸了两口气后惨白的脸色终于缓和过来，“上将大人，请来这边。”
他在前面带路，来到玻璃长廊的边缘。
玻璃长廊并不是由玻璃制成，而是由一种新发现的材料通过各种复杂的技术手段制成，只是因为透明澄澈，外观与玻璃无二，玻璃的名字就这样被套用上来。
长廊上没有封顶，众人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走近边缘处，底下是深不可见的山脉与深渊，信号在这里也变得微弱，只有通过实验室的特殊手段发送信号，才能传送消息。在这里，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
长廊边缘的玻璃扶手正上方，树立着一块巨大的光屏。浩瀚的宇宙星河在光屏上闪闪发光，周衡光盯着它，看不出这块光屏说明了什么问题，和虫族有什么关联。突然，他的视线被光屏上的一个小点儿吸引。
那个小点儿在光屏上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
周衡光之所以能够注意到这个小点，完全是因为这个小点闪烁的频率，一鼓一鼓地，好像一个心脏正在的鼓动。他不由得放慢呼吸，随着这个节律一呼一吸，却发现小点的鼓动节律远远比他慢上许多。
是在沉睡，所以如此缓慢吗？
他脑子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见上将注意到这个小点，艾弗眼中才微微透出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不亏是上将大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特殊之处。我们在三天前观测到这个小点，经过反复对比，确认这个小点的鼓动节律与上将您之前杀死的虫母相似。因此我们初步猜测，这个小点可能藏着一只虫母。”
只是一个猜测。
周衡光垂下眼帘，心中狂热的情绪被冲淡不少。
“派人去查看了吗？”
艾弗摇摇头，此刻他的身上才微微表现出一种天才生物科学家身上一种执拗的疯劲，“虽然不能百分百确认这是一只虫母，但也有百分之 70的可能，这种可能性已经很高了。”
周衡光不语。
他要的不是可能性，而是必然性。
“联系当地的政府，去这个地方查一查。确认是否有虫母存活。”周衡光的手指重重按在鼓动的小点上。
……
第一天上学，贝娴做了很多准备。
蔡叔和所有不放心自己儿女上学的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搜肠刮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给贝娴听。
正在收拾东西的贝娴一脸无奈，“蔡叔，我是去上学，双休日还会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看好这家店。”
想起她来之前这间店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就觉得需要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蔡叔。
蔡叔一噎，低声嘟嘟囔囔，“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要照顾自己吗？”
贝娴点头，“是是是，您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现在可出发了吗？”她望着一车鼓鼓囊囊的行李叹了一口气，心中盘算着若是到了学校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其中有大半，都是因为蔡叔觉得她需要，硬塞给她。
其实她并不需要这么多行李，但长辈慈爱始终是一种奇怪又无法拒绝的东西。
蔡叔骤然沉默下来。
之前鼓动贝娴上学的劲头也萎靡不振，真到了要离别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远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简单，他舍得贝娴去上学。
“好啦，蔡叔。我保证周末一定会回来的。”贝娴敏锐地注意到蔡叔悄悄红了的眼眶，装作没看见，也不揭穿他，只是再一次用自己的保证安抚他的心。
“好。”蔡叔背过身，偷偷擦眼角冒出来的眼泪，挤出一个微笑，”走吧，我们上学去咯。“
贝娴和蔡叔是在白天的时候大摇大摆出了城。
亡灵之城对得起它的名头，热闹和喧闹都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迎来属于他们狂欢，在白天，像是畏惧太阳似的，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少数大胆的三清公司的员工从这抄近路去公司。
不过运气不好的话，也许就会永远地留在亡灵之城里，成为其中的一员。
为了掩人耳目，蔡叔只将贝娴送入公共悬浮车内。搭乘这班列车，可以直接抵达学院门口。
车上拥挤，没有座位。
贝娴巨大的行李为她隔绝出一个小小的，安全的空间。这让她稍微喘了一口气。站在车厢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死气沉沉的表情，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被拧了一下发条，才会做出下一步的行动，除了贝娴，鲜少有人东张西望，每个人都专注着自己的光脑，对自己以外的事情漠不关心。
她注意到，一个脸上绘满了五颜六色的朋克少女手腕上带着最新潮的肾脏模型的装饰品，厚重的金属靴子踩在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脚上，而男人一脸麻木地查看着空中的荧亮的电子光屏，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被踩着。而男人身后，是一对情侣。明显娇弱的omega依偎在alpha怀里，旁若无人地享受着来自于肉－体的刺激。
情侣左侧，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也许眼部的零件许久没有更换，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这对情侣，甚至于omega挤在了自己身上，她的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贝娴收回视线，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光脑。
—叮咚
来自公共悬浮车的提示音，贝娴再一次朝那几人看去，提示音并没有改变什么，麻木的几个人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麻木。两侧车厢开始闪烁，缓缓播放起一则视频。
猝不及防地，周衡光的脸就这样出现在混乱的车厢中。
－下面播报一则通知
甜美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后，视频开始播放。
贝娴好奇地看了起来，视频一开头是周衡光事迹的介绍，从十五岁开始上战场，以卓越的军事天赋歼灭虫族，用最短的时间当上帝国上将。若不是元老会的那些人极力反对，他将会成为帝国最年轻的亲王。
不过即使那些人反对，周衡光在民众心底的呼声也非常高，贝娴觉得有些无趣，刚侧过头就发现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手头的事情，全神关注地看着屏幕。整个车厢，只有她一个人在左顾右盼。
贝娴自然地转过，假装刚刚的动作没有发生过，幸运的是车厢里的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周衡光的视频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冗长的文字介绍过去后，大屏幕上再一次出现周衡光的脸。
这次播放的是周衡光十五岁时一战成名的视频，视频中的alpha一脸稚嫩，却十分沉稳地下达着指挥命令，各部门随着他的指令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随着一声巨响，一只困扰帝国多年的虫母陨灭了。
这时，车厢内响起一阵欢呼。
以后的更新会尽量放在零点，如果别的时间还有，大概率是加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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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上学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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