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正好回答云苞的猜想,束鹤轩说:“以后,我们的车子就不要让别人上来了吧。”
云苞心里一颤,束鹤轩像是把宾利当做是他的所有物一样,亲手清洗,亲手装饰,现在又不让别人乘坐。
云苞想,束鹤轩是不是有点在乎它呢?
束鹤轩将车子开回下榻的酒店,今天的宴会是下午开的,晚上还有许多休闲时间。
他在车上放着全金属浪潮电子乐,让宽阔的车厢有一种未来朋克感。
云苞发现束鹤轩最近改变了很多,他开始听音乐了,歌单还很酷炫呢,他还对艺术有兴趣,上次看到他在车上搜索什么来着:车内可不可以悬挂艺术画?
他是要把宾利打造成他的心灵天堂吗?
束鹤轩将车窗摇下去,发现津市的地形也很广阔,平原形态,不知道周围的山脉多不多,有没有可以飙车的地方。
束鹤轩最近又是给车子更换机油滤清器,又是把车子洗得一尘不染,万事俱备该带它出去兜风了。
不知道是不是豪车在开阔地形奔驰给人的错觉,束鹤轩觉得宾利特别喜欢在外面兜风的感觉。
束鹤轩正想着要不要让柴裁帮他再做一份旅游攻略,忽然看到前面绿植夹道处窜出来一个人影,往他的车子就扑过来,束鹤轩心神一颤,立刻紧急刹车!
车速的惯性让束鹤轩差点扑到方向盘上,待他看清前面是谁的时候他眼睛迸出两簇怒火,他摇下车窗低吼:“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许茂俊双手撑在汽车前盖上,自己也是吓得脸色惨白。
他的膝盖紧紧贴在宾利的车标上,再往前开一段绝对把他撞的髌骨断裂。
但是许茂俊是个火气难降下的人,这种人对认定的事情狂热执著,有时候还有不顾一切的勇气,他目光坚毅说:“束董事长,我想请你听听我的项目‘穷极’,上次我没做好准备,这次一定不让你失望!”
许茂俊眼里迸发出狂热的光芒,束鹤轩抿了抿唇,在商业上,还未成名就已经有这种狂热的狠劲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缺陷,他从车上下来,并不是因为他被许茂俊打动了,而是因为他知道他不好好拒绝他一次,许茂俊一定纠缠不休,那他的假期也泡汤了。
许茂俊这次来意明显,拦车之前就已经在附近订好了谈事情的酒店。
束鹤轩随他走进酒店包厢,看到里面有一个大刺刺仰躺在沙发上抽烟的外国男人。
许茂俊得意又热情:“表哥,这是我的合伙人诺斯。”
许茂俊又对沙发上那衣着邋遢,眼神不屑的外国人说:“诺斯,这是我的表哥,也是束建集团的董事长。”
听完许茂俊的介绍,那名名叫诺斯的外国人笑嘻嘻地伸出手:“束董事长,你好。”
束鹤轩没有和他握手。
许茂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隐忍。
那名名叫诺斯的外国人骂骂咧咧说自己要去洗手了。
诺斯走后,许茂俊重又打起精神,故作轻快说:“表哥,诺斯是美国有名的投资顾问,相信你也听过他的名声,他对我的项目‘穷极’很感兴趣,他在国外的人源广阔,他会帮我引荐许多优质客户,关于你之前说的可行性分析,我觉得完全不是问题,这个项目的前景和盈利都很可观,‘穷极’是一个完美的项目。”
许茂俊说的对,束鹤轩确实听过诺斯的名声,而且他还知道这个目光不屑的年轻人,被人称为“穿针引线的引资骗子”。
诺斯在国外早就臭名昭昭,有消息传他在美国待不下去了,现在在世界各地寻找投资馅饼。
束鹤轩觉得自己这个远亲集齐了狂热和短视两种致命的缺陷,如果说他之前只是认为这个项目没有任何投资的价值,那么现在许茂俊的干劲使它带上了消极的意义。
束鹤轩淡淡问:“你真的觉得你这个项目能盈利吗?”
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询问,让许茂俊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云淡风轻的侮辱。
那种跨越阶级的质问,仿佛洞察一切的怀疑,让许茂俊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享受打压他的快感。
许茂俊表情挂不住,变着脸色说:“我确定,半导体材料是全球内和未来不变的商机。”
束鹤轩沉声说:“半导体材料的蛋糕早就被人分完了,现在只留下技术瓶颈,现在市场上都是垄断,哪里有你的位置?”
许茂俊脸色涨红又发青,却不是尴尬的情绪,而是一种叛逆式的发怒,他粗着脖子说:“如果真的那么不好赚,为什么几年前你也在做这方面的生意,你只不过是想自己独赚罢了。”
国内最好的半导体研究基地正是在束鹤轩的投资下展开,他不久前正和德国一名著名的材料商签下了一笔两亿欧元的订单,许茂俊仇视束鹤轩的说辞。
束鹤轩觉得这次的谈话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见了许茂俊,他希望许茂俊不要再纠缠他了。
他音量不大说:“关于你的项目,我维持原来的意见。”
束鹤轩的再次拒绝,让许茂俊脑袋一声嗡鸣,他咬牙说:“那你是不打算帮我了。”
束鹤轩淡淡说:“嗯。”
许茂俊眼睛红的几乎要滴血,诺斯进来便是听到束鹤轩的决断,他表情夸张地“噢”了一声,看着束鹤轩摇头,仿佛束鹤轩失去了一门多么好的生意。
束鹤轩不管许茂俊是要继续在他出现的场所乱窜,还是让束戚梅来电给他施加压力,先不说许茂俊狮子大张口要的那笔巨款,许茂俊项目书上面的策略和材料研究方向,正是束鹤轩投资的基地不久前已经的材料研究方向一样。
不仅材料一样,研究方向一样,连提出的技术都一样,面对这样一份99%的跟风案,束鹤轩不指出其侥幸心理已经是宽容。
束鹤轩离开酒店,上了宾利又是另一种神态。
不认识束鹤轩的人觉得他高冷难以亲近,认识束鹤轩的人知道他性子孤僻沉郁,而只有束鹤轩愿意靠近的人和物,才能看到他身上的微光,比那些特意练习过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完美魅力的人还有过之无不及。
束鹤轩轻和说:“回去吧。”
束鹤轩驾驶着干净漂亮的爱车回去,没有留意跟到酒店门口那双仇恨的眼睛。
*
束鹤轩将宾利开回酒店,在酒店停车场的时候云苞还有点恋恋不舍呢。
它已经将束鹤轩当成自己的伙伴,不希望总是一个人在停车场待着。
众多没智慧的车辆让它感到格格不入,云苞还是觉得它跟人类在一起的时候更自在一点。
幸好束鹤轩没有立刻回套房的意思,他熄了车后还在车里待了一下。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云苞知道束鹤轩不能再和它在外面溜达了。
不知道束鹤轩在想什么,他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自然搭在大腿上,说:“能来津市,其实我很开心。”
云苞一愣,束鹤轩居然跟它谈心了。
束鹤轩无焦距地看着前面,眼神是陷入某种回忆,他说:“这是我父母以前居住的城市,我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云苞就知道是束鹤轩原本的父母,不是现在的继父继母,束鹤轩很喜欢他原来的父母,他的神情充满了缅怀。
束鹤轩低垂着长而密的睫毛:“虽然也会想到不好的事情,但我却觉得心情还不赖。”
云苞发现,束鹤轩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扫过了它的仪表盘。
束鹤轩忽的笑了一下,他关了引擎但是车内的灯还开着,他将车窗摇了下来,简单的停车库,却因为他手肘放上窗户的恣意动作,让这个黑夜变成了熠熠发光的海边夜景。
云苞觉得束鹤轩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太巨大了,要是他在人前笑一笑,得是多少人的追捧对象呀。
束鹤轩的神色温和,观之可亲,他说:“我明天早上有个大会,中午和一个客户一起吃饭,下午可能要见几个同行业的人,明天晚上就没有行程了。”
云苞一愣,他怎么给它汇报行程呀?
怎么好像它是上司,他是下属了。
不过束鹤轩明晚没有行程?
那他是不是明天晚上会带它去玩?
和自己福利有关的事情,云苞立刻就警觉起来。
它身体挺得高高的,真的吗真的吗?它几乎想当面缠问束鹤轩。
束鹤轩只是嘴角淡淡,他看见宾利仪表台上面的鲸鱼,摸了摸。
他又将仪表台下方储物格里的小灯拿出来,打开放在车子上。
他说:“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一阵暖风吹来,那荧荧的灯光,像是夜间的萤火虫飞进云苞心内的田野一样。
束鹤轩回到总统套房,偌大的房间超过一百五十平方,比普通人一辈子住的公寓还要大上不少,但束鹤轩却没有感觉这里比他的车子自在。
只是车内空间实在太小了,他也需要舒展身体。
他将外套披在沙发上,伸手扯开领带,衬衫领口上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他那刚健结实的身材便得窥一角。
束鹤轩之前有中度的睡眠障碍,为了促进睡眠和减轻睡眠诱导剂的副作用,他经常进行高强度的健身,所以一般人只是看到他身长林立,却不知道他浑身肌肉紧实强健。
他将袖子挽到手肘处,怕热也是因为他产生的热量比一般人要高。
束鹤轩将客厅的落地窗帘全部掀开,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尽收他的眼底,背后茶几上的手机响铃,他回身将手机接过来。
“霆董。”
“当然记得,许久未见。”
束鹤轩一面看着夜景,一面和明天要见面的客户寒暄。
“我怎么会失约。”
偶尔,他心情不错地轻笑,连大客户都察觉他心情愉悦。
当被调侃时,束鹤轩说:“你的妹妹确实是个闺秀。”
但却不接下调侃。
对面客户很热情,多半是客户说着束鹤轩听着,只是手机插进了个电话。
束鹤轩一看显屏,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他便掐断了,继续听客户说话,“距上次见面,有半年了。”
没多时,又进了电话,和原先的号码一样。
束鹤轩皱皱眉,束鹤轩这一类身份的人,手机号码都是经过高级防护,各大运营商不会让可疑号码接进来的。
束鹤轩便加快了跟客户的通话进度,随着通话的结束,那个陌生号码第三遍拨了过来。
束鹤轩不紧不慢接通:“请问哪位?”
对面的人带着惶恐和焦急:“束老板你好,你总算接通了,我是停车场的保安,你在酒店吗?”
束鹤轩听他口吻已是警惕,再听他曝出的身份心脏狠狠下坠,他清晰快速问:“什么事?”
管理员听到束鹤轩在,深吸一口气,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惊慌,他说:“束老板,我辗转了好几层关系才拿到你的号码,你快下来吧,有个男人闯进酒店的停车库,好像是有备而来,他把你的车给,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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