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肃穆的灵堂内,人们一个接一个走上前,躬身对逝者家属表示自己的哀痛。
黑色的相框圈住了女人明媚的笑容,将女人的青春,永远禁锢在这张黑白色的遗像里。
一身丧服的青年低垂着头,双手贴在大腿前侧,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青年莹白的脸庞被厚重的发丝挡住,隐约间只看到他哭到发红的眼角。
“真可惜啊。”
“谁说不是呢,才二十几岁就去了。”
“这霍家的人是不是基因有问题,怎么都活不久?”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好不容易有人反应过来,立刻打断话题:“这话你也敢说?”
“哎呀,闲聊而已嘛,据说啊,是霍家的男人命硬,专克女人!”
“谁说不是呢?祖孙三代,前两代合起来五个老婆,四个都死了,啧啧。”
流言蜚语一旦传起来,那是停都不带停的。
翎市的人迷信得很,说起玄学,嘴巴那是一刻不停,其中倒是有些清醒的,可说出的话,却也不怎么好听。
“说到底也是这霍小姐自作孽,听说是去找情夫,半路出的车祸……”
“水性杨花,有什么好值得同情?要不是听说霍总会来,谁要来这么个晦气地方?”
“诶,那站在前面的,就是她那个丈夫咯?”
“长得还不错啊,怎么就拴不住老婆?”
“没能力呗,但凡有点心气的人,那绿帽能一顶接一顶地戴嘛?”
难听的话语不免有几句漏进耳朵。
青年抽泣了一下,抬起头,注视着厅内浩浩荡荡的人群。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灵堂里,聚集着翎市的商界大佬、上流圈的太太小姐,甚至可以看到娱乐圈的当红流量。
但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是为了死去的女人而来。
只因为他的妻子,整场悼念会的主人公霍清妍,是资产遍布世界各地的霍家的小女儿,也是霍家如今的掌权人,霍欺寒同父异母的妹妹。
秋应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转头凝望那张自己精挑细选的遗像,久久没有回头。
清妍,如果这些人知道,霍欺寒根本不会来,会不会失望地马上离开?
香炉里的香即将燃尽,秋应怜躬身取出三根香,虔诚地面对遗像,弯腰拜祭,焚香祷告。
短短一分钟,身后的气氛蓦然转变。
躬身上香的秋应怜没有注意到身后莫名的寂静,他直直仰起身,一瞬间头晕目眩。
糟糕……
纤细的青年一个踉跄,一只结实的手臂突然抵住了他的腰。
“节哀。”
陌生的嗓音传入耳际,秋应怜朦胧间抓住腰间炙热的手臂,不偏不倚,撞进男人深潭般的眼底。
“不好意思……”青年窘迫得满脸通红,如同受了惊的兔子般后退。
沾在西装袖口的香灰洒到地上,落了几颗在男人垂感十足的西装裤腿。
“对,对不起。”秋应怜下意识躲开男人的视线。
“不用道歉,是我站得太近。”
男人盯着秋应怜那张因为这场意外涨得绯红的脸。
厚重的头发撇到耳后,露出来的,是一张白净的脸。
直到此刻,霍欺寒才明白,那个流连花丛的霍清妍为什么会轻易答应结婚。
霍欺寒抬眼,居高临下地俯视青年:“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秋应怜反射性答话。
下一秒,他看着霍欺寒的眼神里充满纳闷。
难道他应该认识这个人吗?
“秋先生。”
令人眼熟的面孔终于出现,秋应怜感激不尽地注视着从男人身后走出来的救星:“高秘书。”
高秘书侧开一个身位,贴心提醒道:“这位是霍先生。”
秋应怜震惊:“霍先生?哪个霍先生?”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耳朵出了问题,他朋友中姓霍的,已经躺在棺材里了,哪里还有第二个姓霍的?
不对,还真有。
霍清妍的家人,不都姓霍吗?!
反应迟钝的青年终于注意到其他人灼热的目光。
他们现在还没有上来攀交情,只是纠结于捉摸不透男人的心情,才迟迟没有上前。
“霍……”秋应怜倒吸一口凉气,霍欺寒三个字在嘴巴里转了又转,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霍先生。”
霍欺寒挑眉。
认识他很正常,作为他名义上的妹夫,却没见过他的人,也就眼前这一个人。
“听高秘书说你这几天都在操心葬礼的事,辛苦你了。”
霍欺寒不经意地慰问了一句秋应怜,一边礼数周到地给霍清妍上香。
男人脊背挺得笔直,略略一低头,再抬手,香炉里就多出了三根香。
“不辛苦。”
秋应怜木讷开口,心猿意马地想起亡妻醉酒时的胡言乱语——
“其实吧,我还挺喜欢那个便宜哥哥的,可惜,我这种私生女,他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甚至看不到“便宜哥哥”为她上香。
男人淡定的双瞳不怒自威,秋应怜勉强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遗像。
遗像上的霍清妍和眼前的男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大概就是她每次恋爱都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
一旁的霍欺寒就这么静静看着秋应怜。
他看着青年抿紧苍白的嘴唇,看着青年不住颤抖的身躯,看着他清澈的黑色瞳孔里浸满了悲伤。
他忍不住再次端详起霍清妍的遗像。
全翎市人尽皆知的花蝴蝶,婚前婚后加起来有上百个情人,就算是结婚后,还是能在各种社交场合见到她挽着不同情人出场。
这样一个人,居然有人视她如神祗?
霍欺寒站在秋应怜的面前,等着他对自己说些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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