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到对面的回复,金一宁冲任珈道:“你先回学校吧。”
任珈:“你不和我一起?”
“有人来接。”金一宁朝她晃了晃手机。
任珈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啧了一声,浮夸地感叹道:“果然是人善被人欺。余确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但她一定会来。”金一宁莫名地笃定。
任珈吸了吸鼻子,总感觉闻到了一股小情侣的酸臭味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到大门口,金一宁挑了个空座坐下,任珈则前往地铁站回校。
金一宁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托着下巴,静静等待。
她其实不喜欢等人,但此刻内心并不焦躁,反而有点期待余确的出现。
好几天不见余确了,一想到待会儿又可以逗她玩儿,金一宁神经都变得兴奋。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余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看到昏暗灯光下的金一宁,拿出手机,看样子是要发消息。
金一宁勾了勾唇角,甜滋滋地唤道:“余确。”
余确闻声侧眸,在原地停顿了两秒钟,才向她走来。
金一宁仰着脑袋,认真地打量她。她穿一袭简约的卫衣卫裤,头发柔顺地披着,面色沉静,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
不了解她呆愣性格的人,可能真会被她外在的气质唬住。
金一宁目不转睛地紧盯余确,目光露骨,等着看她什么时候面色又会羞红。
不想几天未见,余确好像长进了不少,都走到自己面前了,面色仍然如常:“走吗?”
余确神情这般自在,金一宁反倒不爽了。
她轻哼一声,朝余确招了招手,“扶我一下,我没力气。”
余确似是犹豫了一瞬,但没有拒绝,向金一宁伸出手来。
金一宁搭着余确的胳膊,缓缓起身,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上半身倒在余确身上。
微不可闻的洗衣液清香笼在金一宁鼻尖。
察觉到余确身体短暂僵硬了一秒,金一宁埋在余确的胳膊里,无声勾唇一笑。
然后离开余确的身体,略显慌张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余确默了默,问:“你喝了多少?”
“我也不知道。”金一宁摇了摇头,忽地再次凑到余确面前,舌尖轻舔唇角,“要不你闻闻?”
“……不用。”余确喉间一紧,但声音平稳如常,“我扶着你,走吧。”
金一宁惊讶地眨眨眼,好奇余确怎么全然没有以前的羞涩,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不给出足够的反应,金一宁都开始觉得没有乐趣了。
她们缓步走在街上,今晚风清月明,夜空中还闪烁着稀疏的星。金一宁无心欣赏周遭的景象,只琢磨着余确的变化。
她有点拿不准余确的态度。
几天前她才找余确约呢,余确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是什么意思?
这个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呆子,竟然也开始装深沉了?
金一宁正暗恼,只听余确道:“你,不用刻意不回家。我准备搬出去了。”
她脚步猛地顿住。
万万没想到,余确竟会被她吓得要搬家。
她做得有那么过火吗?
金一宁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她以前不会找人约,更别提对方可能还是个直女。
一时之间她都忍不住自我怀疑,她太过分了?
不管怎样,先稳住余确再说。
金一宁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为什么要搬出去?因为那晚我的无礼行为吗?”
第一次听金一宁承认自己无礼,余确也怔了怔。
“对不起。”
她……竟然会道歉?
其实金同学人缘很好,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但余确就是觉得惊讶,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可能是因为,金一宁在她面前总是游刃有余,而且从不在乎她的感受,怎么会轻易低头。
余确迟疑着,对上金一宁的双眸,里面装满了她没见过的严肃和真诚。
她的语言能力再次失效,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天我一直不见你,确实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金一宁眼神有些黯淡,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
余确的双手无意识握紧又松开,“你,其实……”
她说得断断续续,刚开了个头,金一宁却好像打了个酒嗝,打断她的话:“我那天其实,心情不太好,见你这么可爱,就想逗你玩儿。”
余确垂眸,果然如她感受到的那样,金一宁是将她当解闷的玩具了。
金一宁的嗓音软了下来,似委屈,似撒娇,听起来如小猫抓人:“真的对不起,你不要在意我那天说的胡话。”
从没见过金一宁这般示弱,余确低着头,急于给自己的视线找一个落点。
她不太敢和此刻的金一宁对视。
她轻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金一宁微微怔神,没想到余确的第一个关注点在这里。
心中莫名软了一下。
不过她随口说的,暂时也编不出什么理由,便含糊道:“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
低低的嗓音如轻柔的羽毛挠在了余确心口,微微发痒。但金一宁不想说的私密,她自然不会刻意探究。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行为失常,靠挑逗她来解闷。
这个行径虽然依旧不妥,但好歹事出有因,余确还算能接受。
只不过,金一宁想和她发生身体上的亲密关系,这点依旧让她如鲠在喉。
余确闭了闭眼,忍住所有的不自在,问道:“你其实是直女,对吗?”
整个世界仿佛都寂静了半晌。
街道上的喧嚣、车辆的轰鸣、人声的噪杂,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余确抬起眼帘,迟疑地看向金一宁。
只听金一宁轻轻地“嗯”了一声。
微风一呼一吸,树叶再次摇曳,世界恢复了喧嚣。
“你不用担心我有别的想法。那天纯粹是我不够清醒。”金一宁一脸歉意地笑了笑。
闻言,余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心底隐隐又被另一块不知从何处来的石头压住了,有些发闷。
“不过,”金一宁嘴唇微微嘟起,半是懊恼半是撒娇地说,“也怪你太可爱了,差点把我掰弯了。”
余确还没来得及探究心中为什么发闷,闻言眼帘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金一宁。
“哎呀,我现在喝醉了,脑子迷迷糊糊,你别太在意。”金一宁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总之你放心,我是直的,不会骚扰你。”
余确略显无措地哦了一声。
她还从没有见过金一宁这副神态,很像网上形容的“傻白甜”。
此时的金一宁说的话,应当是可信的。
“你应该也很希望我是直的吧?”金一宁眼尾挑起一抹清甜的笑意。
这问题好奇怪。
余确眉心一跳,挪开视线,不太自在地说:“与我无关。”
金一宁的取向,还轮不到她来“希望”。
金一宁注视着余确,眼睛一瞬也不眨,忽地语出惊人:“那我能和你做好朋友吗?”
耳旁落叶沙沙飘落,铺了层浅浅的金黄。
余确与金一宁目光相接,无声对视,望进她那动人的双眸,仿佛陷入了一个迷人的漩涡中。
一刹那间,余确感到自己可能也醉了。
“不可以吗?”金一宁嘴角微微下垂,脸上闪过几丝失落,像是被泼了冷水的画作,失去原本的灿烂色彩。
余确连忙回神,轻轻地点头,“可,可以吧。”
说完,她咽了口唾沫,手指捏着衣角,竟然有些紧张。
毕竟她以前从没想过可以和金一宁做朋友。
金一宁就像是一轮耀眼的太阳,光芒刺目,还带着灼热的温度,余确敬而远之,没有接近的念头。
但此刻,面对一个真诚地邀请她做朋友的人,她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试试吧,和金一宁做朋友。
试一试又不会怎样。
余确又冲着金一宁点了下脑袋,眼神坚定得好像要去宣誓。
金一宁噗嗤笑出声,黯淡的画作被重新抹上鲜明的色彩。
她伸出左手握住余确的右掌心,语气轻快:“那我们走吧。”
她的手掌微冷,猝不及防贴近余确温热的掌心。冷热相触的感觉是那么明显,余确被冰了一下,浑身一颤,下意识就要挣脱她的手。
金一宁头稍稍一偏,略显不解地问:“干嘛呀?你的反应好奇怪。”
她的眸光真挚,仿佛是喝醉酒后思维迟滞,真没理解余确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而金一宁越真诚坦荡,就越显得余确心虚。
余确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习惯。”
“不能牵手吗?”金一宁眨眨眼睛,“但我和别的好朋友也是这样牵的。”
余确默不作声,她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心想,又不是十指相扣,就是正常的好朋友牵手。
她不应该多想,反而搞得自己像是别有用心。
金一宁步履轻盈,摇晃着胳膊,连带着余确的手臂也跟着摇荡。
余确尽可能不去在意,但掌中柔软的触感是那么明显。而且,因为她的温度影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金一宁的手心,也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一股异样的热流好似在指尖流淌,余确指尖稍稍蜷缩,努力保持面色平常。
金一宁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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