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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了。”
钮扣忽然飘到他面前，再次开口说话了。
“愿望？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已经实现了。”
因为“哈梅尔之光”的表现令人失望，他连忽悠它的兴趣都没有，纵使它不是一次性的，他也打算等结束就把它丢在这里，看到它，他就想到“换一个”和“小一点”。
“是新的愿望，许愿吧。”
钮扣自豪地说道。
消失，消失在我眼前……男人冷冷地对钮扣笑了笑，刚刚要不是他机警，现在的愿望就只能是“复活我”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但男人不是冲动的人，在榨干钮扣价值之前，他不会意气用事。男人收起盗贼的秘诀，闭了会儿眼睛，貌似在沉思，说：“请在这些通道中为我指出一条能够通往外界且较为安全的路，优先考虑可以往返的。”
他没有说“送我去附近的小镇”，就是料定了这个弱鸡钮扣实现不了那么大的愿望。
“你的愿望将会实现。”
不是“换一个”也不是“小一点”，男人松了口气。
地上出现金色的脚印，像隐身人走在雪地上，脚印蔓延到尽头有壁画遮挡的地方……
原来这些明面上的真实裂缝都不是通往外界的路，真正的路隐藏在壁画的后面……好在有钮扣指路，不然死倒是不会，但注定要走不少冤枉路。
男人活动了一下被侵蚀了一小时的手臂……疼得皱眉，只能出去再想办法治疗，他用另一只手将钮扣从半空中取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它还有点用，虽然只能实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愿望。
来到金色脚印的尽头，男人冷峻地伸手过去，饱和的颜料四散而逃，壁画后显露出一扇门……原来有这么体面的离去方式，仿佛主人家在送客一般。
他微微用劲，推开门，用念探知了一下，才迈步离开了壁画空间，眼前出现一条沿途燃着蜡烛灯的甬道，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存在什么他摆不平的危险。
正当男人思考出去后的安排时，从他口袋里传来一道声音，是钮扣在说话，它说：“你再不做一件好事，就会死掉。”
“………………”
钮扣见男人还在浪费时间，提醒他说：“我能感应到，再过不到二百次呼吸……时间临近了，你需要抓紧。”
“什么？”
他把钮扣掏出来质问它。
钮扣一闪一闪地说：“你许愿了，在我完成你的愿望后，作为交换，你必须做一件好事，这是规则。”
规则？！
“你刚刚怎么没说！”
“我以为你知道，因为你能许第二个愿望了呀！”
钮扣委屈地辩解道，它是好心才提醒这个男人的。
“…………………”
捏碎它能停止这个规则吗？
男人平静了一下，总不能和一枚钮扣在这里吵起来吧……一轮呼吸算三秒的话，也就是还有十分钟左右？
减缓呼吸频率，以此拖延时间……应该没用，那只是一个粗略的计量单位。
嗯，先要搞清楚“好事”的定义……
它判定我知晓这个规则，是因为我有资格许第二个愿望，那也就是说，只有当我已经完成前一个愿望的规则后，才能许第二个愿望……
我怎么完成的？刚刚有做什么好事吗？
男人开始回忆自己做过的事，还不自觉地美化了一下：
我刚刚解读了壁画，为那位骨感女士的遭遇打抱不平，然后找对了方法，成功自救，还把“厄灭之杖”扔进了混沌的裂缝中……
男人恍然过来，他把那支权杖给扔了！虽然他的本意是谁也别想再得到它，但仅从行为来看，确实不会再有人因为它而死了……那是不是算做了件好事？
没错，他扔掉权杖后，钮扣马上就说话了，跟他说他可以许第二个愿望……男人大概明白了“好事”的定义。
等等……也就是说，要不是他把权杖扔进裂缝，他现在已经死于未完成的第一个愿望了！
“你为什么不在询问别人愿望的同时说明规则？”
“不在那时进行说明，也是规则。”
“………………………”
这是你这么拉胯的物件配有的脾气吗？
男人收敛了一下情绪，理智地说：“做好事的意思就是做对他人有利的事，对吗？”虽然初步掌握了“好事”的定义，但他还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钻漏洞的空间。
“不知道。”钮扣坦率地说道。
“………………………”
虽然垃圾，气质倒是做足了神棍那样语焉不详。
……等一下，他是不是被“哈梅尔之光”欺诈了？
它借着他遇难，诱导他许下微不足道的心愿，并隐瞒许愿的副作用，降低他的警惕性，让他误认为自己碰上了弱小的杂碎物件，许愿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而一旦许愿就等同于签订了经双方同意、具有强约束力的契约，他就再难从这艘贼船下来……
他怎么能上这种一眼就能识破的当！
男人冷峻的外表下是压抑着的隐隐怒气，黑眸暗沉无光，冰冷刺骨，手指不太温柔地搓着那枚钮扣。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折返回去，来到刚刚经过的一具死尸面前，这是一名男性骷髅，衣服已经破烂，看穿着是位有故事的冒险家，不知是什么缘故，让他死在了即将逃出生天的路上。
男人检查了一下他的物品，又拍了拍他身上，掏出几枚硬币，一个不再转动的指南针，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还有一本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札。
翻开手札：
“……和我想的一样，人类无法到达地心，那些消失在地心的人不是死在了滚烫的岩浆中，我发现了安东尼的尸体，就在安妮尔菲峡谷，我怀疑那些失踪的人最终都来到了这里……”
“……魔鬼不是凶手，我只能留下记录，希望在某个时刻，有人能留意到……
字迹不是很清楚，有的纸张已经破碎，需要轻拿轻放。
“……错乱，空间沼泽，我无法分清现实和裂缝，娑娜，爸爸不是疯子，爸爸是个冒险家，可爸爸也许无法向你证明这一点了，和别人一起嘲笑爸爸吧，这样你才不那么痛苦，我爱你，纵使我再也无法回到你身边……”
男人把这本手札放进自己的口袋，对尸体说：
“我会把这本笔记带给你惦念的家人，让他们知道你所经历的一切。”
从尸体的状态来看，这位冒险家貌似死了很久，那个娑娜也应该有年纪了，希望她还尚在人间，不然他就只能烧给她了。
钮扣亮了一下，说：“你可以许愿了。”
“…………………”
应该是第二个愿望的规则已经满足了。
看来帮助死人也算是做好事……
就在他想要扔掉钮扣的时候，它说：
“可以许稍微大一点的。”
“什么意思？”
闻言男人收回了手。
“每一次帮助你完成心愿，我就能得到一点成长，下一次你就可以许更大的愿望。”
钮扣歪打正着地摸到了男人的脉，男人再次迟疑了……所以它还在发育，它还是个孩子？这是一个可以养成的钮扣？
所以“哈梅尔之光”并不是没有用，而是它需要时间成长？如果积累下去，雪球滚一滚，哪天它真的可以实现一切愿望？
其实事后做一件好事……对于一件稀有宝物来说，这个规则非但不苛刻，甚至可以称得上宽容……但前提是它足够稀有，那么，它稀有吗？
嗯……这是个值得思量的问题。
一开始它只能“照明”，第二个愿望就可以“指路”了，虽然起点低，但貌似进步速度可观，照这个趋势发展，未来说不定真的能成长为世界级的宝物……
副作用么，也不算太大，只是现在受限于环境，等他到了外面，日行一善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要不要扔呢……这样想着，男人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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