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榆知道骆泽明有多想摆脱祁秀。
关于这个话题的争吵骆榆每隔两三天都能听见一次。
可祁秀已经在骆泽明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与精力,沉没成本太高,她怎么可能放弃?
祁秀,已经被困在她自己编织的网里,出不来了。
骆泽明接过骆榆递过来的纸条,打开扫了一眼,不太在意地又将纸条还给骆榆。
他嗤笑道:“你怎么帮我?”
骆泽明不相信他这个儿子有这个能力。
他十几年都没有办法摆脱的人,他不觉得骆榆能做到。
骆泽明虽然只有骆榆一个儿子,但他一向不在意他,也没有培养过他,他不相信骆榆。
骆榆这个儿子,是他最讨厌的女人生出来的。
祁秀算计了他和他上了床,生下了他的孩子,然后以曝光这件事影响公司股价为要挟,逼他和她结了婚。
那时骆泽明的公司正值动荡,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了,骆泽明迫于无奈娶了祁秀。
当时的骆泽明任何办法都没有,他知道那个疯女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想到这儿,骆泽明又睨了眼骆榆。
按理说,骆榆和祁秀利益捆绑,也不可能帮他离婚。
其实骆泽明也在孩子出生前动过让他远离祁秀,然后好好培养他的心思,可直到骆榆生下来才发现他先天残疾。
残疾是不可能当他的继承人的,于是骆泽明再也没有在意过这个孩子。
骆泽明也是后来才知道,祁秀当年产检时就已经查出骆榆残疾,但当时祁秀一心一意绑住他,执意生下了骆榆。
后来每当他和祁秀关于离婚这件事争执时,祁秀就会拿骆榆捆绑他。
祁秀已经不太可能放弃他了,因为沉没成本太高,她已经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他们俩,只能看谁先熬死谁。
其实骆泽明每次被骆榆捆绑的时候,他就会恶毒地希望骆榆可以死去。
他知道骆榆有自毁倾向,他看见过骆榆拿着刀在手腕上比划。
甚至骆榆的自毁倾向,都是被他一步一步诱导出来的。
骆榆房间里的那些可以用来自杀的工具,也是他刻意放进去的。
他希望有一天,这个毁掉他生活的孩子,可以从此从他生命中消失。
尽管他知道骆榆现在存在与否都改变不了什么,但人的恨意总得有地方寄存。
骆泽明觉得,他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正常人了。
就算及时止损,也没有人可以恢复正常了。
他们长时间生活在这种不正常的、压抑的氛围里,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或者说,这种不正常已经构成了他们的人格。
现如今,骆泽明只能将错就错,他不想做出改变了,他也没有能力做出改变。
他们三个人,已经没有人可以正常的生活了。
不如就这样。
况且,骆泽明觉得,骆榆应该没有那个能力。
但骆榆又递给了骆泽明一张纸条:【我有她出轨的证据。】
是的,虽然祁秀当年爱骆泽明爱的热烈爱的疯狂,但在两人终日不可调节的矛盾下,那些爱意消磨殆尽,最终两人开始了各玩各的。
骆泽明是知道祁秀出轨的,他也曾经想找出什么证据来逼祁秀离婚,可是祁秀太会隐藏,他根本找不出什么证据。
况且,光是出轨也难以判定离婚。
光是和祁秀争执算计,和家里因为没有继承人闹翻,已经耗光了骆泽明所有的精力。
他已经没力气和祁秀因为出轨问题去打离婚官司了。
“你以为我和她现在还在乎这个?你以为我们能单纯地因为感情问题离婚?”
骆泽明和祁秀的婚姻存续这么多年,利益早就盘根错节牵扯不清了。
骆泽明已经不再想给骆榆眼神了,可是在他转身前,骆榆又塞给了骆泽明一张纸条。
纸条是骆榆提前写好的,说明骆榆也知道单靠出轨他们离不了婚。
骆泽明忽然觉得骆榆也是有些脑子的,他难得高看了骆榆一眼。
他打开了骆榆的纸条:【她私下转移财产,财务侵占。】
骆泽明的瞳孔骤缩。
他不知道这件事,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骆榆,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骆榆会不会在骗他?
骆榆的纸条又递了过来,骆泽明迫不及待打开。
【你的公司你确定还是你的公司吗。你的公司,那些股东已经没多少你的人了。】
骆泽明目光灼灼,他骤然站起来,指着骆榆,语气激动:“你最好没有在骗我!”
骆榆没有因为骆泽明突然的发难而胆怯,他不慌不忙地在骆泽明的注视下,又将另一张字条摊开:【祁秀,不止会发疯。】
看到这句话,骆泽明忽然颓然地瘫坐回去。
是了,祁秀不是一个只会发疯的女人,祁秀的算计更是无人能敌,如果祁秀没有算计,当初他就不至于中计最后娶了祁秀。
是这些年祁秀的歇斯底里让骆泽明忘记了祁秀是一个多有城府的女人。
骆泽明看向骆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骆榆不紧不慢地扔下最后一个炸弹:【我有名单。】
骆榆关于今天的这些筹码,也是无意间得知的。
他有一次,在祁秀对着他发疯的时候,看见了祁秀的手机消息。
消息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发消息的人很特殊,他是骆泽明的一个普通助理。
骆榆之所以记得那个名字,是因为那个助理他见过一次。
那个助理来过家里帮骆泽明找过文件。
有些事情,当没有察觉到蛛丝马迹的时候,大脑会屏蔽掉发现的各种不对劲,所以尽管露出了些马脚,但还是可以藏住。
但那些蛛丝马迹一旦被发现,就会牵扯出更多的痕迹,很多平时注意不到的疑点,也会逐渐浮出水面。
经过各种抽丝剥茧,就可以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骆榆发现了那些蛛丝马迹,所以他拼凑出了一些证据。
他知道骆泽明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没有这些证据做筹码,骆泽明不会帮他。
所以骆榆提供了证据。
骆榆不在意骆泽明和祁秀狗咬狗,他只在乎他的条件能不能实现。
骆榆虽然不确定名单是否完全正确,但他相信骆泽明是聪明人,会有办法印证。
骆泽明彻底坐不住了,他两手钳制住骆榆的肩膀:“名单给我!”
骆榆没有回答。
骆泽明这才正视起骆榆第一张纸条的内容。
我帮你和祁秀离婚,你帮我。
骆泽明正色道:“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骆榆侧头看了一眼骆泽明捏在他肩膀上的手,示意骆泽明松手。
骆泽明呵笑一声:“脾气挺大。”
他松开了手。
骆榆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和之前那张纸条不一样,这纸条皱皱巴巴的,上面似乎还有摩挲的痕迹。
他将纸条递给骆泽明。
骆泽明翻开纸条。
【我的同桌竞赛名额被取代了,我希望你让他名正言顺拿回名额。】
骆泽明:……
骆泽明:“就这?”
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条件让骆榆铺垫这么久这么严阵以待。
原来只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
骆泽明嘴角勾起嘲笑:“冲冠一怒为蓝颜?”
骆榆递完纸条之后又变回了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小子,别被骗了。”
看在骆榆给他提供了线索的份上,骆泽明提醒道。
骆榆看他一眼,随手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下:【与你无关。】
骆泽明:“不识好歹。”
骆榆不搭理骆泽明,骆泽明也再懒得和骆榆废话。
商量完合作后,骆泽明最后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骆榆想了想,拿起笔,在那句与你无关下面,写了一行字。
【我希望你尽快行动,在竞赛名单公布之前就尘埃落定。】
【我可以先提供两个名字。】
“行。”
两人的合作就这样拍板。
骆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对自己即将破裂的家庭产生不出任何情绪。
他只是在想,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祁秀绑住骆泽明。
让祁秀和骆泽明维持婚姻关系就是他生来的意义。
而他,马上就要亲手抹去自己存在的意义。
其实他更希望抹去的,是自己的存在。
他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从查出他先天残疾的时候,他就应该消失。
只是祁秀执意生下他,所以他来了。
骆榆原本也不知道他出生前就已经被宣判了残疾这件事,可是他找到了祁秀塞在角落的孕检单。
那时骆榆才知道,原来他的父母不可能爱他。
他只是一个用来捆绑一段婚姻的工具。
工具完不完整,幸不幸福都不重要,能用就行。
工具……也不需要用感情维系。
其实骆榆也曾经奢望过家人的爱,也曾为了得到爱做出过很多努力。
可是不是他的他永远得不到。
后来,他也学会了不再期盼,学会了无动于衷。
骆榆在这世界上,得到过有关于爱的东西,只有时跃给他的心疼。
他帮了时跃这件事,他不会让时跃知道,他不想让时跃觉得亏欠。
帮助时跃是他自己的选择。
当然,他不觉得时跃有多重要,他只是有些心疼时跃。
就像时跃心疼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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