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看了他一会儿,陆知鱼慢吞吞把大衣放在衣架,露出里面的紧身连衣裙。
空气又安静了。
二人无言玩了会儿手机,陆知鱼觉得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提议出去玩。
“玩?”裴林之抱胸靠在床尾,额间碎发掩盖住情绪,不带任何色彩的审视她一圈,告诉她穿成这样怎么出门?
怎么不能出门了?不能出门她是怎么来到这边的?
“你别有歧视,现在穿衣自由,就算穿睡衣逛街别人也不能说什么的。”她被看的心里没底,第一次打扮成也没人告诉她好还是不好。
知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想法,裴林之啧了两下,不仅不想解释,还特想犯个贱:
“陆知鱼,”视线定格在锁骨下方,故意吹了个口哨,比地痞流氓还流氓:“你是不是垫了?”
下一瞬,伴随清脆巴掌声响起的是二人拉扯时不小心碰倒的凳子。
“起开,我要回学校。”陆知鱼被气得脸红,止不住喘着气,涂了红色眼影的眼角一瞬间挂上盈盈泪珠。
本意是想看她炸毛,没想到没把握好分寸,直接让沉寂的火山涅槃重生。
自知玩得过火,裴林之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去哄她,被打的地方麻麻辣辣的也不管:“我错了,再打我一次消消气?”
挣脱不得的陆知鱼抓着门把手,用装满怒气的小鹿眼瞪他,语气也是难得表现出来的凶意:
“你当我没脾气的吗?我的身材用你评头论足你算个毛线啊!垫不垫的都比你个没素质强。”
说几句还不解气,后面的发泄接踵而至:“你知不知道这很没有礼貌很伤人,我原本以为你和刚才那个人不一样,现在看来能玩到一起都是有原因的。”
说着去掰他的手:“放开我,我改注意了,以后咱俩分道扬镳你就当你的前途无量高材生去吧,谁管你有没有病,要不要活的,谁在意啊!”
如同机关枪扫射般的话语从陆知鱼口中吐出,一时间惊讶住裴林之,忘记了反应。
她还有这口才呢?
陆知鱼是真生气了,在她的价值观里,你可以事不关己可以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甚至可以有一些黑暗的思想,可她忍不了没有边界感随意评论别人给别人下定义的行为。
他们是存在感太低需要别人关注吗?
她被气的一抽抽,不停打哭嗝,手上用力去扣胳膊上纹丝不动的大手,滚烫的泪滴掉在裴林之的手背上,每一下都落进他心里,留下深深烙印。
“对不起。”这时候还把持什么节操,让人长记性,裴林之直接把人抱怀里,不停地哄。
感受到真实触感的柔软后才发现自己真不是个人。
“我嘴贱,我错了。”
“你人好,不生气。”
情绪上头的陆知鱼根本听不进去,说什么都要走。
就在二人拉拉扯扯时,房门从屋外打开。
李宇的笑意在看见两人奇怪的姿势后僵滞:“那个……打扰一下?”
趁此机会陆知鱼推开他,抽泣着去穿自己的衣服。
“咱得早一些去临县了,那片试验田出了点事故,需要去善后。”
李宇凑过去和裴林之耳语,虽然是传达消息,语气也避免不了焦急。
辛苦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放谁身上都得崩溃。
兹事体大,裴林之不敢怠慢,拿起大衣带着陆知鱼往外走。
“眼泪憋着等见面再哭,事情先存档回来再打我。”
他一句句嘱咐着,看起来像个操心的老婆婆。
陆知鱼半句不吭,任由对方拉着自己往外走。
注意到微妙气氛的李安是个明白人,在出了大门后他提出在路上解决二人的事。
“正好弟妹去临县玩一玩,那儿的风景还不错。”
陆知鱼能理解他想帮自己师弟的心,可这个季节东北除了松柏没有一株能活下来的绿色植物。
从二人的态度她也能看出来并非小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见人心意已决李宇也无能为力,刚上车电话响起,挂断后一脸严肃伸出头去看正在给陆知鱼戴帽子的裴林之。
“林之,那边负责人让我们带个律师过去,说对方咄咄逼人不承认。”
这下可犯了难,短短时间内去哪里找律师。
正当裴林之翻找通讯录试图寻求朋友帮助时,旁边安静的陆知鱼弱弱举起手说她能试试。
“开庭那种不行,虚张声势的话可以。”
李宇要的就是虚张声势,先把对面稳定住,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和解和解,和解不了再走诉讼,那个时候时间就会宽裕一些,可以找专业律师帮助。
像找到救星般,李宇亲切的让陆知鱼快上来,别冻着。
一旁的裴林之不乐意,板着脸问她上地给肇事者做思想教育?
“不是。”陆知鱼好声好气回复他,虽然心里还憋着气。
“我有律师资格证。”
怕人不信,从自己背包里掏出来一堆蓝蓝红红的本子:“还有教资、导游证、心理咨询师还有四六级普通话证书。”
她就像淘宝一样,把小本本拿住来展示。
裴林之摩挲着资格证上面的钢印,问她没事随身携带做什么?
陆知鱼没回,在原本计划里是要和裴林之显摆的,告诉他自己分手后也在提升自己。
车内的人等不及,招呼他们赶紧上车,别一会儿让那群人逃了。
无他法,裴林之只好按下拷问她的心思,给人拉开后座门。
车速很快,几人到那里后刚好把要走的人截住。
这片试验田从地头开始就立上一块石碑说明,是被法律所保护的试验单位。
任何故意蓄意损害田地的人都将受到惩罚。
事情的起因是几个初中生贪玩过头,私自开着家里的拖拉机上道,躲避大车时技术不佳,碾进了试验田里。
刚巧被守在监控前的负责人看见,当即派人把三个少年抓回来,给李安打电话。
因为是未成年,受法律保护,负责人又联系了对方父母,乌泱泱一片人聚集在现场。
到达试验田时已经是下午,刚下车陆知鱼就感到有风自衣摆钻入身体里。
幸好是白天,不然她会以为是脏东西上身。
紧了紧大衣,跟随裴林之来到人前。
少年的父母嚷嚷着这是意外,要赔偿也得是那个司机赔偿,如果不是他按喇叭吓到了孩子,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大车司机无辜申冤,说自己是正常行驶,惜命的很,见到走S弯的拖拉机谁不害怕。
几个人又吵了起来,比旁边道两侧的麻雀还烦人。
“行了,私了还是公了。”裴林之出言打断,把话题带上正轨:“鉴于对方是未成年,我的建议是私下解决,赔偿会少一些。”
话说的明白,台阶也铺下,只等少年的父母“屈尊”让步。
可人也不是傻子,知道未成年保护法,明白孩子不会因为此时有任何影响,当场耍赖说什么都不选,继续把责任推给大车司机。
见事态控制不住,陆知鱼站出来,从脑袋中调出律条,振振有词地为他们讲解一番,归根到底一句话:“孩子的罪行需要家长承担。”
其实她列出的几条法律并不是完全适用于此事件,只是从刚刚那群父母蛮不讲理的口气中听出他们懂法却只是很浅薄的一部分,只要自己拿出个更详细的法律,必能唬住对方。
“而且,走法律程序需要雇佣律师,一个专业律师可以间接性决定诉讼的成功与否,你们要是想和我们找同等程度的律师,怎么样也得八千起步。”
一套话把三个少年的家长唬住,大车司机在一旁煽风点火,告诉他们赶紧私了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几个家长背过去商量片刻,野外不比城市有高楼大厦挡风,这会儿有变了天北风呼啸往人眼里灌沙尘。
家长协商完,要求看她的律师资格证。
“别以为我们没上过几天学就不知道,现在学校都开设普法教育,随便拉个学生都能说出来你刚才的那些,我们要看你的从业执照判断真假。”
为首的中年妇女烫着“泰迪卷”,棕色半永久纹眉和正红色纹唇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质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陆知鱼十分愿意的把证书递过去,嘴角微微上扬,感谢她们帮助自己完成装逼梦想。
对方怕她反悔似的,嗖一下抽过去与其他人一起查验真假。
第一次被人查证还挺不好意思,陆知鱼搓搓手等待他们的下一步。
下一瞬手被温热包裹住。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陆知鱼心里的还别扭着,不想和他有质疑接触。
以为陆知鱼手冷的裴林之见她不愿意,默默施加些力道,把人拽进怀里,挡住从背后袭击的风沙。
“松开我。”人多眼杂,陆知鱼不想骂他。
男人直接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腰腹,悄悄告诉她这里暖呼。
没等陆知鱼反击,那边家长检查不出什么毛病,问她在哪个律所上班。
说实在的,陆知鱼只是一个考证狂魔,有理论无实践。
脑子迅速转了一圈,面不改色说生临律师事务所。
“你们可以去查查它的国内排名。”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头顶探索视线明显,陆知鱼假意忽略手不停在男人精壮的腰腹上“翻面”,熟练的“摊煎饼”。
几个家长拿出手机百度,在看见最上方的百度百科时瞪大了眼。
“都是孩子不懂事,咱私了。”嘴脸变化的比六月天气还快。
陆知鱼功成身退,站在一边与听李宇和家长交涉协商,裴林之在旁边计算损失。
许是真的被陆知鱼吓住,无论李宇说什么,他们仿佛复读机附身一样对、行、没问题。
简直和刚才蛮不讲理的气势判若两人。
等协商完毕已经接近傍晚,太阳落山温度急剧下降,在陆知鱼连打三个喷嚏后被裴林之塞进车中
“我就说你穿成这样不能出门吧,还说我歧视穿衣自由。”
裴林之手撑着门框,金色夕阳与红色天空作伴,在他身后尽情散发魅力。
坐在车里的陆知鱼仰头去看,眼神却落在裴林之含笑的眉眼上。
绑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喘了口气,不禁感叹终于。
裴林之对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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