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和万大厦顶楼,百叶窗映照着城市的高楼大厦。昨夜一场初雪,枝头挂上雪花,大地铺上雪色,就连那些建筑都穿上了白衣。
雪花留恋着大地,迟迟不肯离去。就像阮篱秋心中的感情那样。
身旁的助理小宋将晚会邀请函递给他,说道:“老板,今晚夏小姐邀请您参加新药上市的庆功宴。”
阮篱秋接过邀请函,忍不住吐槽道:“怎么不到过年的时候再办呢?庆功宴加上年夜饭,这不还能替夏小姐省了一笔钱。”
也不怪阮篱秋会这么说,实在是这庆功宴拖得有些久了。十月底上市,都快十二月了才办庆功宴。
即使这样,作为投资方的阮篱秋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宴会上。一场宴会不乏有些合作过的人,他游刃有余地与人交谈,维系着不大不小的关系。
这样的面子活他做过不少,没多久便觉得累了。他带着小宋坐在吧台前,看着宴会上觥筹交错,听着那些嘈杂的交谈声,百无聊赖地品着手里的白酒。
很快,夏诗蕊便注意到了阮篱秋,端着酒杯坐在他的身侧问道:“阮总,我这药能上市还多谢了您当初的投资。我敬您一杯。”
“谢什么?你的药好,我自然要投。”说罢,阮篱秋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从他踏进宴会的那一刻起,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诗蕊的眉头一皱,赶忙提醒道:“阮总,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信息素都溢出来了。”
经此提醒,阮篱秋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控制住信息素。幸好夏诗蕊也是个 Alpha,不然明早的新闻可就热闹了。
他接过小宋递来的阻隔贴,解释道:“许是易感期要来了吧,夏小姐,我就先失陪了。”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一股花香扑面而来。那香味很淡,淡到没人能闻到,除了阮篱秋。
抓着吧台的手不自觉的暴起几根青筋,恨不得把这桌子当成那个人捏碎。直到身后的小宋叫了他一声,阮篱秋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他整理好情绪,转身便去找这股味道的来源。徒留下夏诗蕊一人愣在原地,不禁腹诽道:阮师兄这是要去杀人吗?
阮篱秋刚走几步,就看见一抹身影匆匆忙忙地进了隔间。他赶忙追了上去,却在隔间门口停了下来。
淡淡的花香还围绕在阮篱秋的鼻尖,无数次想要破门而入,即使他并不知道面前这扇门并没有上锁。
他站在那里踟蹰不前,始终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已经消失了十年的人,为什么要躲着?为什么不肯找自己?
千万般的思绪在他心底蔓延,许久之后忍不住大骂郗言:“王八蛋!有本事别出现在我面前!”
骂完,阮篱秋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带一点留恋的。
没成想,刚走两步,瞬间爆发的信息素让他踉跄了一下,险些倒在地上。
先是临近易感期,后又接触到了高匹配的信息素,导致信息素外泄了不少。
至于自己具体释放了多少,阮篱秋也不清楚。他闻不到,但宴会上的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越想走,身后那股花香越明显。淡淡的,却能安抚到他暴躁的本能。
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灵敏还是身后那个人故意释放的。
片刻之后,在小宋的帮助下,阮篱秋及时离开,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储物间里,郗言完全没预料到会碰见阮篱秋,匆忙间躲了进来。他不过是作为新药品研发顾问的学生,被自己的导师磨了很久,才同意来参加庆功宴的。
导师一直力推他回国内发展,而郗言则希望留在国外。毕竟当年是自己不辞而别的,哪有理由再踏入有阮篱秋的世界呢。
透过门缝,郗言目睹了全过程,却始终没敢出去。
玄色风衣衬托出阮篱秋沉稳的气质,步伐从容稳重。如果说年少的阮篱秋多少有些吊儿郎当的,那现在的阮篱秋则是盛气凌人,拒人千里。
明明轻轻一推就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阮篱秋这股气质,却让郗言胆怯了。
生怕见了面,阮篱秋满不在乎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却没注意到,信息素里藏着的真实情绪。
车内,阮篱秋坐在后排,后颈处涨得生疼,牙根也痒得很,总想要破什么。
他有点后悔,刚刚不应该直接走的。他应该撬门把人带走,锁在房间里好好“质问”一番,最好能烙下个什么印记。
可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早都说要放下,又何必再见一面呢?
当天晚上,阮篱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用了药,易感期的症状已经缓解了不少,但他总是能回忆起那股花香。
清淡却令人记忆犹新,也令他心痛,一点点的信息素都足够让阮篱秋心乱如麻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对分手这件事无感了,却没想到多年后他又哭了。
漆黑的房间里,阮篱秋蜷缩成一团,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绞痛。如果说当年的哭泣是沉默的,是被动接受的,那么现在则是不甘。
凭什么郗言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话虽如此,但两天后,阮篱秋结束休假回到办公室,小宋就立即递来了一份资料——关于郗言的。
阮篱秋翻看着资料,心道:原来这个人一直在国外啊,难怪当年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人呢。
命运就跟开玩笑似的,他为了郗言拒绝了留学,而郗言居然一声不吭的留学去了。
师从名师,成绩优异,科研经历丰富且优秀,怎么看都是个高材生。
奇怪的是,资料上写的统统都是海外经历。如果不是他认识郗言,他也会下意识认为这人是个华侨。
叮咚一声,手机来了消息。
夏诗蕊:怎么样,师兄这高材生不错吧?吴老师向我推荐了很久,就是本人意愿不强。
意愿不强?看到这句话,阮篱秋不禁冷笑,这人是在国外待出感情了?
同时又觉得讽刺,曾经约定好的事情,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乎。
他跟夏诗蕊浅聊了两句,确定了新药上市后的问题。然后看了眼自己的行程表,决定还是把叶烨约出来聊聊天。
傍晚,阮篱秋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出发。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回到办公室。
小宋刚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就看到前脚刚走的老板又折回来了。他不解地问:“老板,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阮篱秋一副遮掩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找点东西,你不用管我,该下班下班。”
小宋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偷偷注意着阮篱秋的一举一动。只见阮篱秋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拿走了一个档案袋。
见状,小宋不禁默默腹诽道:说好的不在意,都走了还要折回拿走资料。
旁人看到一清二楚,只是阮篱秋不愿承认罢了。
——
晚上七点,Cask & Quill 里,阮篱秋坐在吧台,点了杯威士忌。
这家酒吧是个清吧,昏黄的灯光辉映着墙上的挂画,颇有几分复古韵味。酒柜上摆满了名酒,足以见得店主资金雄厚。
舒缓的音乐萦绕在耳边,疲惫感渐渐消失,令人沉溺于这里独有的松弛感。
叶烨推开门时,阮篱秋正端着酒杯欣赏调酒,惬意自在。丝毫不见下午那会烦恼的样子。
“呦,这么惬意啊秋哥,不烦了?”
“烦得很,小心我打你。”
阮篱秋懒得跟叶烨瞎扯,听他打趣自己还不如多品品酒呢。
“所以,他真的回来了?”叶烨坐在阮篱秋左边,侧着头轻声问。
“嗯,不仅回来了,还有可能入职夏小姐的公司呢。”说完,阮篱秋便把那份关于郗言的资料递给了叶烨。
叶烨随手翻看了两眼,便还给了阮篱秋,一副“谁稀罕看”的样子 ,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想见又不想见的,烦死了。”阮篱秋老老实实地回答。
易感期还没完全结束,心里烦躁的让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他......挺厉害的,五年多就能读完研究生,还被各大药品研发公司抢着要,你我都比不过啊。”
“你说,他怎么这么不愿意见我?就隔了个门,都不出来见我。”
“他还跟导师说不想留在国内,他是有多怕见到我?”
“早知道这样,我来 W 市干嘛,还把公司注册到这里......可笑啊。”
......
喝了酒的阮篱秋在叶烨面前,压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想起来什么就往外说,根本不管对方能不能接上话。
叶烨连连叹气,他就应该知道的,这人把他约到 Cask & Quill 就不是来畅聊的。可放眼阮篱秋整个交友圈里,也就他有这闲工夫陪着了。
他点了杯鸡尾酒,慢悠悠地喝着。一边听着阮篱秋的自言自语,一边则试图联系季雪之,告诉她郗言在 W 市。
果不其然,没两分钟季雪之便回了信,怒气冲冲地说着自己要打郗言一顿。
是啊,谁不想揍他呢?那么果断地走了,跟失踪了似的。当年秋哥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就想揍了。奈何找不到人。
等阮篱秋喝够了,也说够了,叶烨费心费力地把人送回了家。
临走之前,阮篱秋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花香,似有似无。可现在他懒得确认郗言到底在不在附近了。
不管在不在,郗言都不想见自己。
老天就爱开玩笑,让他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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