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拍卖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呆滞地停止了思考,连方才还叫价叫得剑拔弩张的三人也突然安静如鸡。

裴昼顺利提着笼子走人。

出了拍卖场,一路都是不长眼的跟踪打劫。裴昼一路走一路虐菜,狗链子上拴了长长一溜。

临到洞府,他将几十个倒霉蛋随手一捆,一个凤凰真火丢过去,瞬间将这群叽叽喳喳的炮灰真烧成了灰。

耳畔阴魂不散的人“啧啧”两声,评价道:“心狠手辣。”

“一个天天想拉全世界陪葬的人,也有资格说别人?”裴昼轻嗤一声,弹走指尖飞灰,举步踏入洞府。

这是他,不,是珩朝几千年前下山寻找秘藏时开辟的一处临时洞府,里面存着些基础丹药法宝等物。

对他没用,对谢寒卻倒算得上天材地宝。

裴昼将笼子从储物戒中放出,掀开布帘。

入目是一大团脏兮兮的黑毛球,安静地蜷卧着身体,躬身趴伏在地,头部和四肢努力地缩进腹下小心保护。它浑身遍布鞭痕与捕兽夹弄出的伤口,乱糟糟的毛发一撮一撮地沾着血和污泥,有的地方直接被剥掉了皮毛,一块一块鲜红的血肉裸露在外。

笼子的栏杆上裹着干涸的血迹,爪印与咬痕能看出曾经疯狂挣扎反抗的迹象,不知道究竟经受了怎样的折磨驯服,才造成这般惨烈之态。

说起来裴昼还真没见过这个时期的主角。

之前穿书第一次见主角,已经是他踏平曜阳回归复仇的猎杀时刻了。

那时的谢寒卻,身侧有美人仙子体己侍奉,身前有小弟鞍前马后,身后有魔宗大军唯令是从,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扬眉吐气。

就算身为原作者,裴在写主角前期屈辱的剧情时,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未详加描述。

当亲眼见过,才发现原来真是有够凄惨。

裴昼摸摸下巴,想替他疗伤,结果绕着笼子转了一圈,愣是没发现这黑毛球的头和四肢被藏在哪。

他打开笼子,正欲叫他出来。

哪知就在断开锁链的那一瞬间,原本毫无生息的巨兽猛然跃起,一个怒吼将裴昼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朝那颗头颅狠狠咬下——

没咬着。

被裴昼一巴掌扇飞进墙里,半个身子凹进去动弹不得。

裴昼抹了把脑袋,这疯狗嘴里的血水全滴他头上了,一股子难闻的恶臭。

他立刻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拎起前襟闻了闻,不由嫌恶地皱起眉头,依旧有一股被标记了似的气味散不掉。

裴昼抬起眼皮,杀机森冷地瞥了眼在墙上疯狂扑腾的野狗,心里努力哄了自己好一会儿,才终于平息怒气,广袖一拂,面部挂上虚假的微笑走上前。

“阿卻,你不记得义父了?”

这是大纲里人物小传提过的设定。

主角幼时的确见过一位“义父”,但那其实是他爹在神界的本体。

他亲爹谢倾,真实身份是裴家年轻一辈的天才人物、神界一线天无心道君的一具化凡分身。

巨兽停止挣扎,用血红的双目盯着裴昼。

这脏兮兮的黑毛球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它是一头地狱三头犬,通体毛发漆黑,后足健硕可站立,前爪微短爪钩锋利。尾巴是一条尖利的骨刺鞭,攻击状态时背脊会竖起错落的骨齿。脖颈上三只头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左边那颗头被裴昼刚才一巴掌扇得摇摇欲坠,只剩一点皮肉相连。

裴昼轻咳一声,手背在身后悄悄施了个回春术,将它那只半掉不掉的头装回去,顺便把它从墙上抠下来,装作无事发生。

“你小的时候义父还抱过你呢。那次带你出去玩,给你买糖葫芦,还被你爹给教训一顿,你记不记得了?”

裴昼倒也没指望谢寒卻记得。

兽化状态下,天魔血脉返祖,嗜血、饥饿与冲天的怨恨会占据身体,主角毫无理智可言。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刚才他那一巴掌把人打清醒了,三头犬晃了晃三颗脑袋站起来,竟然没有继续狂吠撕咬。

它用瘸了的后肢在裴昼身边慢慢踱步,血红的双眼含着打量意味。

忽然它獠牙一呲,凶性爆发,长满骨刺的尾鞭狠狠一扫!若是被打中,半个身子也要被削掉!

裴昼面色一寒,张手便握住那根不安分的尾巴,狠狠一拽,跃上半空朝地面掼去。

三头犬痛苦地哀嚎,浑身骨头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裴昼毫不留情,逮着他尾巴拎起来又是往墙上一掼,三头犬喷出一大口黑红杂交的血沫,连内脏都呕了出来,还是浑身张牙舞爪,朝着裴昼凶狠地示威。

裴昼看出它绝望之下色厉内荏的挣扎,原本想再还教训他一下的想法倒也歇了。

他用小剑定住三头犬的身体,一巴掌打晕了左右那两个啥也不懂只知道添乱的脑袋,一只手扼住中间狗头的喉咙,不许它嘶吼。

这回稍稍收了几分力道。

同时掌心灵力运转,九转回春术在白皙如玉的指尖流泻,淡绿色的光芒轻柔地拂过黑犬破破烂烂的身体,大大小小的丑陋伤痕便在这双洁白的手下愈合如初。

三头犬微弱地挣扎一下,随后便渐渐放弃了抵抗。裴昼松手时,它的三只脑袋都清醒了,也没再暴起伤人。

裴昼盯着他似乎恢复几分理智的血色眼珠子,笑了笑,再次念出台词:“阿卻,现在认出义父了么。”

说话时身边小剑阵未撤,大有如果还认不出就继续殴打直到认出的架势。

三头犬喉咙含糊不清地咕哝几声,盯着他警惕地看了好一会,半晌,那只不久前刚长好的左边狗头慢慢凑过来,探着鼻尖在裴昼脑门和脖子附近嗅了嗅,颇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裴昼忍着再给它一巴掌的冲动,安抚似的摸了摸它粗糙的毛发。

摸到一半,摸了一手的血碴子和稀烂的泥尘混合物。

裴昼面不改色收回手,把手背在身后,用净水决仔仔细细把指缝间都冲了一遍。

他拧眉,忧愁地叹道:“阿卻,你受苦了。”

“青阳观出事,义父接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可惜已经晚了,你父亲至今音讯全无,你母亲……”

储物戒一闪,透明的玄冰棺轻落在地。

棺中躺着名容颜绝色的黑衣女子,玉面芙蓉,银发如缎,安静地像是睡着了。

三头犬怔忡片刻,随即低吼一声扑上前,匍匐在地,泪眼朦胧地盯着女子静美的面孔,喉咙发出呜咽呜咽的咕噜声,悲恸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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